傅莊瓊想起來了,在明州時,她曾遇到過三個幽蘭宮的女子,據宋蔚玉當時的說法,幽蘭宮是除了峨眉,在江湖中唯一一個教衆爲全部女子的幫派。
只是熊沙白何時和這個幽蘭宮的宮主相識的,居然還聲稱自己姓‘衛’。
這時,只聽得熊沙白道:“藍宮主,好久不見!”
幽蘭宮宮主藍霜向熊沙白點頭示意之後,面向江湖衆人道:“各位英雄,這位衛公子乃爲本宮主的舊相識,本宮主斷定他絕不會與江湖上的殺人魔女爲一夥,請大家就此罷戰,免動干戈,莫傷了和氣。”
說到底,幽蘭宮在江湖地位上也算是有點名氣,衆人自然是都聽說過幽蘭宮,如今就連幽蘭宮的宮主都親自出面了,這點面子多多少少還是應該給的,是以,都收了刀柄,掉頭往客棧內走去。
藍霜再次朝熊沙白點了一下頭,之後轉身走進了轎子,轎子再次乘風而飛,宛如天外飛仙一般。
傅莊瓊擡頭看着,感嘆了一聲:“好厲害!”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熊沙白已經扔下她,率先走了,她再次看了一眼屍體,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急忙跟上去問道:“王爺,你什麼時候和幽蘭宮的宮主相識的?”
熊沙白就知道,這個女人真的是對什麼都好奇,所以纔會扔下她提前走,沒想到她倒還真是不死心,居然跑上來追着問,此時腳下的步子更快了一些,只淺淡的‘嗯’了一聲。
“嗯,嗯是什麼意思?”傅莊瓊瞬間不解了,他的步子加快了,她的步子同樣加快了:“還有啊,王爺,你明明姓熊,怎麼能說自己姓衛呢?”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看人家長的漂亮,而你的姓氏可是一點都不漂亮,怕人家瞧不起你,所以告訴了人家假名字吧!”
熊沙白依舊不理她,大步的繼續朝前走去。
傅莊瓊的小短腿畢竟跟不上他那大長腿,頓時惱了:“喂,你又沒做什麼虧心事,你跑什麼跑,啊……”
熊沙白不想和一個女人談論他和另外一個女人的事情,是以很是煩躁,原以爲傅莊瓊還會喋喋不休的問上幾句,沒想到這會倒突然沒了聲。
心頭中涌上一絲不好的預感,急忙回頭查看,身後居然沒人,傅莊瓊呢?
熊沙白的心頭劇烈一跳,這時便聽到一個哀嚎的聲音自雪地上傳了出來:“哎喲喂,摔死我了。”
他的目光順勢移到地上,只見地上四仰八叉的趴着一個掙扎着欲從地上爬起來的女子,看來那一下着實是摔的不輕,她的頭上,衣服上全部都落上了一層潔白的雪花。
那一副畫面就像是突然闖入人間的精靈,在雪地裡嬉戲着,玩耍着,卻突然掉入了那一片被皚皚白雪覆蓋的世界裡。
熊沙白的嘴角溢上一抹隱忍的笑意,想笑但又不笑的樣子,也着實是有些滑稽,不過卻別有一番韻味。
傅莊瓊突然把頭從雪地裡拔了出來,正看見不遠處正站着一個男子在鄙視的看着她,在她的眼裡,他那滑稽的笑容直接被解讀成了‘鄙視’。
“喂,你還在那幸災樂禍,我都要被摔壞了!還不過來扶一把。”
熊沙白無奈的搖了搖頭,走過去剛要扶她,卻被她一揮手甩開了,你這個無情的小人,用不着你扶。”
她突然發現傅莊瓊這個女人還真是難伺候,索性就蹲在地上,看着她怎麼爬起來。
她又惱了:“喂,你能不能動點腦子,我不讓你扶,你就不扶嗎?”
熊沙白眼眸一暗,直接站起身走掉了,理都沒再理她。
傅莊瓊瞬間欲哭無淚,氣的想發狂,可是那個無情的男子真的再也沒有回頭看她一眼,頓時心頭涌上了那麼一絲失落,看來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最後她還是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客棧。
傅莊瓊剛進了客棧的門,便看見熊沙白正和幽蘭宮的宮主面對面坐着,喝着小茶,吃着點心,聊着小天。
她憤憤不平的哼了一聲,揉了揉自己的膝蓋,強迫自己走路的時候看上去很正常。
先是到櫃檯訂了一間房間,之後,小二找她要房費,傅莊瓊摸了摸全身,卻發現身上真的是連一分錢都沒有,綠蘿給她準備的銀票已經全部被她大手大腳的給花完了。
朝着那小二尷尬一笑,然後擡手一指,指向熊沙白所在的位置義正言辭的道:“我的房費問他要!”
小二順着所指方向看去,只見那男子似乎是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也朝這邊看來,但是對於交房費一事並沒有反對!
藍霜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傅莊瓊,只見她僵硬着身子上了樓,門嘭的一聲被關上之後才把目光移回問道:“衛公子,那位便是你曾經說過的夫人了吧!”
熊沙白把杯子中的水一飲而盡之後‘嗯’了一聲道:“藍宮主失陪,衛某去去便回!”
藍霜立刻點點頭道:“快去吧,我瞧着她似乎是受傷了。”
傅莊瓊進了房間,緊緊的關上了房門,開始檢查膝蓋上的傷口,就在這時,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她一驚,急忙用衣裙蓋住自己的膝蓋。
幸虧桌子上有一杯水,急忙端了起來,佯裝喝着,來緩解自己的尷尬:“你不在下面好好陪着藍宮主,來我房間幹嘛?”
熊沙白二話沒說,徑直走了過來,蹲在她的腳邊,作勢就要去查看她的膝蓋。
傅莊瓊頓時一驚,急忙把腳往後縮去:“你,你想做什麼?”
“別廢話,我不想以後趕路帶個傷者,拖個累贅。”
她突然就不動了,手中的茶杯重新滑回了桌子上,她眼眸裡有片刻的失神,在宋蔚玉的身邊也是,他總叫她不要多管閒事,她給他惹了麻煩,他嫌棄她,覺得她是個累贅。
在這一點上,其實就算有人不說,她也是再明白不過的,宋蔚玉的輕功如此之好,而且又是他一人,想脫身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所以她等了兩天,卻仍未見他迴歸。
她不是傻,甚至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相信宋蔚玉不應該是那樣的人,這些天也一直在勸說自己,或許宋蔚玉真的有什麼急事纏了身心,所以纔沒及時的回來找她,瞧,連熊沙白也嫌棄她是一個累贅了,怪不得宋蔚玉不會回來找她。
此時喃喃自語的道:“是啊,我就是一個累贅,什麼忙都幫不上,一無是處,只是摔了一跤還能受傷!”
熊沙白突然擡頭看她,黝黑的眸子裡出現了那麼一絲浮動,動了動嘴角,好一會才彆扭的道:“你不是累贅,至少你會煉香,只要你想,便不是一無是處。”
這說的倒是個大實話,她苦澀的扯了扯嘴角。
傅莊瓊膝蓋上的傷口雖沒有出血,但是卻出現了紅腫,怕是一時半會,這紅腫也是消不了,他首先從懷中掏出一瓶跌打的藥水,倒在自己的掌心,輕柔的敷在她的膝蓋上。
“可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我中了毒香之事?”
被這麼一問,傅莊瓊的腦袋遲
鈍了一下,忙低下頭看他,點了點頭。
“前些日子,我因爲查探朝廷丟失的香料,而路過幽蘭宮所坐落的州縣,在客棧借宿的當晚,有人投下毒香,當我有所意識的時候,已然身中毒香,後追那人追出了百里之外,毒香突然發作,便是幽蘭宮的宮主救了我。”
“後,爲了身份的保密,便謊稱自己姓衛,以免徒生什麼麻煩!”
傅莊瓊眨巴眨巴了兩下大眼睛,熊沙白說完之後,她好一會沒反應過來,然後突然哦了一聲道:“那,那我以後也喚你衛公子吧,以免穿幫!”
“不用!”紅腫的傷口已上藥完畢,熊沙白把紗裙細心的蓋到她的腳踝,站起身道:“以後你可叫我夫君!”
說着往門外走去:“你腿腳不方便,我幫你把飯菜端進來!”
傅莊瓊再次眨了眨眼,擡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她因爲腿傷的緣故,在客棧裡養了兩天的傷,可就在這兩天之內,有些事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江湖上的大門派已都陸續的抵達了吉州,來的人比起在平縣見到的那些幫派,從畫風到衣着,再到渾身的氣勢,明顯不在一個檔次上,而此次來的人更加有俠骨柔情的味道。
傅莊瓊在這兩天之內,趴在窗戶上,看着底下來來往往的人,倒也是不覺得無聊,一坐就是一整天。
絕大多數都是看到那些人聚在一起,討論着什麼,不過看的最多的還是熊沙白和幽蘭宮的宮主面對面坐着,由於離得遠,而底下又太雜亂,而根本就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
直到有一天,她打開房門,聽兩個路過的人說道:“你說我們這次的計劃能成功嗎?”
“能,合我們幾大教派的能力,還怕抓不住到處殺人的那個魔女?”
於是,傅莊瓊終於知道了,這幾天他們聚在一起,到底在密謀着什麼。
她剛打算去找熊沙白,沒想到熊沙白便出現在了她的房門之前。
“我,我有話要問你!”
“嗯,進屋說。”
一樓,幽蘭宮公主藍霜端起一隻杯子緩緩的放在嘴邊,慢慢的喝着,她如水般的眸光一直在注視着樓上的情況,直到兩人的身影都消失在了門內,門被關上,她才把手中的茶水一飲而盡,放在了桌子上。
這時,正從外面走進來一個同樣身穿藍色衣裙的女子,但比起幽蘭宮公主的服飾顏色卻是淺了很多,她走到藍霜的對面坐下後道:“宮主,玲兒他們三人現已從明州趕往吉州。”
藍霜淺淡的嗯了一聲問道:“她們臉上的傷可已痊癒?”
“宮主,這件事情說來也怪,本來皇甫酒是隻於服務於我們江湖上的門派,可這次他不但破了規矩,不僅醫治好了一個不屬任何幫派的一個小女孩,而且還說出,以後絕不爲我們幽蘭宮醫治!”
藍霜搖了搖頭道:“那個老頭脾氣怪的很,是否是玲兒她們又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讓他聽到了風聲?”
“這,這,屬下一定去查清楚!”
說完之後,站起身欲走。
藍霜突然想起什麼,叫住了她:“藍嵐!既然她們已經得罪了皇甫酒,想來再讓他爲玲兒她們醫治顯然是不可能了,這件事情無須再查,玲兒那丫頭一向性子烈,口無遮攔,讓她受受教訓也好。”
“是,宮主!”
藍霜再次把目光投向二樓的某一個房間問道:“我前幾日叫你查衛公子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