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傅莊瓊提出的將沾染上喜宴的下人全部治罪的要求,是徹底的讓慕修羽栽了跟頭,只一年多的時間,他的帝位完全未坐穩,如果此時行殺戮之事,不但有損國運,且會令民心渙散,令衆人對他這個皇帝失望!
當即鳳眸噴着怒火,緊緊的盯着傅莊瓊,恨不得將她抽皮剝筋,可又奈何不能發作。
最後只得道:”不管是百姓還是下人,亦有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且人人平等,朕管理着一個國家,自然是不能不分青紅皁白,下如此殺戮!”
傅莊瓊嘴角輕輕上揚,她就是抓住了慕修羽的這個把柄,所以才能一擊制勝,她就是要讓這幾千人陪葬,如果熊沙白死了,那麼這幾千人同樣跟着死,但倘若這幾千人活下來,熊沙白必定死不了。
這時,慕修羽把目光移向傅莊瓊,明顯沉着聲音,壓制着心中的暴怒道:“平西王妃,現在能否救治皇后及衆女眷?但朕可把醜話說的前頭,倘若你的所謂什麼香不能解毒香,朕會立刻治你一個欺君之罪!”
傅莊瓊微微一頷首道:“請皇上放心,屆時,如果不能醫治好皇后娘娘及衆女眷,臣妾甘願領罪。”
說着話,手上的火摺子已然亮起了火苗,被製成膏狀的解毒香立刻被點燃,傅莊瓊親自拿着香在衆女眷的面前晃悠了一圈,而到皇后的面前時,她看上去卻是比其他女眷的症狀輕上了許多,手臂上並無紅斑,除了臉色蒼白些,其他一切正常,仔細看上去,倒真真是一個尊貴高雅的美人。
她似乎還看見了皇后的睫毛動了動,屆時,她並未把解毒香放在她的鼻端,也就是說,皇后可能並未身中陰寒香。
傅莊瓊不動聲色的把解毒香在她面前晃了一下,也算走了一個過場,而此時讓全部的女眷嗅完解毒香之後,正巧站在了蒼寞的身邊。
她笑了一下低聲道:“想必蒼先生既然能識得陰寒香,定也是是知道解毒香的煉製之法?”
傅莊瓊的意思是,蒼寞明明知道這種方法,卻又爲何選擇袖手旁觀?唯一的可能性,他與此案件有牽連,再者,陰寒香極其難以煉製,一般的調香師根本無法煉成此香。
沒想到蒼寞卻表示很汗顏的道:“王妃說笑了,實在是在下無能,只知道世上有陰寒之香,卻並無涉及,更不知道解毒之法!還是王妃見多識廣,能力超羣,在下一定會多多的學習。”
傅莊瓊哼哼笑了一聲,沒接話。
這時,一直揹着手的慕修羽目光掃了一圈仍躺在躺椅上的衆女眷之後,不由得嘴角劃上一抹弧度,轉頭正看見傅莊瓊和蒼寞在竊竊私語,開口道:“平西王妃,如今已過半刻,解毒香已下,女眷們仍無清醒的跡象,你,不解釋解釋?”
傅莊瓊擡起頭剛想說話,余光中瞥見有一個女眷已經從躺椅上坐了起來,而陸陸續續的,其他女眷也都清醒了過來,她眼睛一亮道:“皇上,請看!”
wωω ¤ttκд n ¤c○
須臾,本在意識全無的女眷們全部都恢復了過來,恢復了神清氣爽,精神奕奕,且都交由御醫們一一檢查,體質已恢復成正常人。
衆人不由得對傅莊瓊刮目相看,而此時跪在地上的熊沙白也鬼使神差的擡頭看了她一眼。
慕修羽檢查完皇后,並確定也已然無恙,往熊沙白的方向走去,伸出一隻手在他的面前:“平西王,你是朕的左膀右
臂,朕最信任的便是你,你也知現在是非常時期,容不得一點紕漏,索性平西王妃聰明能幹,沒讓毒香繼續蔓延,益母草丟了便丟了,朕再贈送給你更加珍貴的東西!起來吧。”
熊沙白到也懂的一些審時度勢,立馬謝恩:“多謝皇上信任微臣,微臣此生只忠於皇上,只忠於百里國。”
說着,把手微微王上一搭,站了起來。
慕修羽笑道:“好,平西王能夠如此忠心耿耿,朕甚感欣慰,不過,事情到底是發生在王府,百里國是賞罰分明的國度,若此事懈怠,恐讓天下人,人人都以爲有簍子可鑽,平西王是王爺自然是不會帶這個頭吧!”
熊沙白立刻道:“微臣願意接受一切處罰!”
“這樣吧,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平西王就負責查清楚此事,給朕一個答覆,若完不成再行處罰也不遲!”
“多謝皇上。”
這時,突聽得一個丫鬟的聲音驚慌的道:“側王妃,側王妃醒醒啊,側王妃還沒醒!”
此話一出,原本已經緩下來的廳中氣氛,驟然變的緊巴巴,衆人把目光移向傅莊瓊。
傅莊瓊心頭一跳,鎮定自若的走過去觀察着古斐雯,從臉色及蔥白手指上的紅斑來看,陰寒香確實已去,可是爲什麼所有的人都醒了,唯獨她仍在昏睡中?
但廳中如今這麼多目光,如若不解決這件事,恐怕又會引起什麼亂子,略一沉吟,轉過身對慕修羽道:“皇上,側王妃畢竟是今天的新人,如果醒來時,看到這廳中有如此多的人,出去以後怕也是沒臉見人了,是以,臣妾並未解她的毒。”
說着,再次轉過身,把手中未燃完的解毒香遞給了那個丫鬟道:“把人擡回去吧,到新房後再把此香點燃,側王妃昏睡的時間較長,所以你們需耐心等待!”
丫鬟立刻感激涕零的接過解毒香,又一番謝恩,便示意兩個小廝擡着軟榻返回到新房。
就這樣,經歷了這麼一場驚心動魄的事之後,所有人便也沒了參見喜宴的心思,陸陸續續離去。
衆人恭送皇上。
經過傅莊瓊身邊的時候,慕修羽微微抿着嘴角瞪了她一眼。
跟在他身邊的皇后,動了動嘴,欲言又止,最後什麼話也沒說,跟着走了,
傅帆走到她身邊,向她點了點頭,傅莊瓊也不知道什麼意思,一個頷首,表示恭送父親大人。
倒是慕紫易走到她身邊依舊充滿敵意的說了一句話:“你很厲害,但本公主同樣不會原諒你。”
傅莊瓊回以一笑,並未吭聲。
對上宋蔚玉的目光,他正跟隨着人羣往門邊走去,兩人默契的相視一笑。
很快,本是熱鬧非凡的招待賓客的喜宴大廳只剩下了傅莊瓊和熊沙白,綠蘿已經跑出去張羅着其他下人來打掃大廳中的滿地狼藉。
他看着她,她看着他,都無話。
果然,皇上並沒有失言,下午便譴了宮人,成箱成箱的往平西王府送着珍貴的物件,玉帛布匹一箱,珠寶一箱,首飾一箱。
看着明晃晃的奇珍異寶,傅莊瓊簡直就是晃瞎了狗眼,慕修羽這個皇帝當的,還真的是一會讓人上天堂,一會讓地獄,前一會還恨不得立刻把熊沙拖出去砍了,而現在卻已然成了皇帝跟前最紅的人,羣臣再一次感嘆的唏噓。
傅莊瓊見錢眼開般的把箱子裡的珍寶掏出來一把一把的往自己的懷裡塞去。
熊沙白已經換掉了一身扎眼的大紅喜服,換上了他平時穿着的暗紅錦袍,這時走過來一把抓住傅莊瓊的肩膀,把原本裝在她懷裡的珍寶一件一件的倒了出去,嘩啦啦的掉了一地:“這是皇上賜給本王的寶物!”
傅莊瓊惱紅了一張小臉,推了他一把,猛地往後退去,兩人拉開了距離,她惡狠狠的道:“你忘恩負義,如果不是我救你,你哪裡來的這些寶物,還皇上賜你的,我看賜你死還差不多!總之這寶物也應該有我的一份,我很窮的。”
說着,就要再次上前,熊沙白一個闊步攔在她的面前問道:“本王每個月都給了你月俸,這些東西你不能拿,本王看,你每個月都叫丫鬟拿着你煉製的香粉到街上賣,因此不要在本王的面前裝窮!”
傅莊瓊微微愣了一下,接着捧着肚子笑了起來。
直笑的熊沙白一張冰冷的俊臉上莫名其妙,之後,夾雜着不耐煩,她才停止了笑聲道:“王爺難道忘了嗎?我的名字本來就叫莊瓊,但我不是裝的,我是真窮啊!”
看着熊沙白一臉茫然的樣子,傅莊瓊知道,同音不同字的認起來,對這個男人來說,簡直就是比上戰場打仗還要艱難。
當即也不再爲難他,嘆了一口氣道:“看來我以後還是得教你認字和寫字,若不然不能寫休書,我豈不是虧大了,不過,話說回來,我既然肯教你識字了,你不是得付我學費?”
熊沙白這次卻不再是茫然,而是冰冷着一張臉,黑沉的厲害,顯然,他在無形中又被人諷刺上了。
傅莊瓊也不再管他,往珍寶的方向扎去道:“你知道的,我煉香的香料可都是很貴的,我那些錢哪夠用,所以,王爺,這些錢都是我平時必須要有的開銷,我的包裹裡已經見了底,怎麼說也得重新補滿吧!”
說着,傅莊瓊剛想抓起珠寶往自己的懷裡裝去,這時,從門外跑進來一個丫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找急忙慌的道:“王爺,王妃,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救救側王妃,側王妃到現在還未醒。”
傅莊瓊再也不裝珠寶了,她好像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二人趕到古斐雯所在的房間時,實際上是新房,新房裡佈置的依舊是一派喜氣洋洋,桌子上堆放着各種糕點和瓜果。
古斐雯裹着一身大紅喜衣躺在牀上,頭上的鳳冠霞帔未去,臉色依舊蒼白,意識全無。
熊沙白回過頭問道:“你不是說已經解毒了?她這是怎麼回事?”
傅莊瓊正在偷吃糕點,冷不防的熊沙白突然回頭看她,一愣,急忙把手別在身後,又努力嚥下了口中的食物,尷尬的道:“呵呵,太餓了,從早上到現在,我是一口水都沒喝過!你可不能虐待我。”
熊沙白倒是沒怎麼在意,轉頭看向牀榻上的古斐雯。
這時,傅莊瓊纔想起正事,急忙把手裡的半枚糕點塞進嘴裡,拍了拍手道:“我確定她身上的陰寒香已解,至於爲什麼會昏迷不醒,我也不清楚,還是趕緊先請個大夫過來比較穩妥。”
熊沙白也沒拖泥帶水,招了人去請大夫,完全沒顧忌到今天其實是他的大喜之日,這些晦氣的事是完全不能沾染的,不過,想必,他也不在意這些,畢竟現在娶的人可不是他想娶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