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皇子洛言大步走到司空琰緋面前,眼睛卻是盯着晗月的方向。
“幸喜阿月無恙。”洛言嘆道。
晗月沒說話,而是矮下身子向他福了福禮。
洛言再次仔細打量她,“阿月可有傷到?”
晗月身子僵了僵,續而微笑着搖了搖頭。
洛言脣角慢慢上揚,露出愉悅的微笑,“無事便好。”緊接着他轉頭與司空琰緋說起了城中之事。
晗月站在一旁,心中略有詫異。
洛言竟這麼簡單的就相信了她真的“無事”?
也許,事情並沒有她想像的那麼可怕,流言不足爲懼。
她一邊想着,獨自出神,不知什麼時候洛言已然與司空琰緋交待完事情,向她這邊看過來。
“我有話想與阿月說,不知丹陽君能否行個方便?”洛言詢問道。
司空琰緋沒有出聲,而是深深的看了晗月一眼,然後帶人退開些。
洛言上前來,站在晗月面前,低頭盯着她的眼睛,“那些劫匪真的沒有傷你?”
晗月低下頭,“沒有,丹陽君來的及時。”
洛言扭回頭看了看站在遠處的司空琰緋,忽地壓低聲音道:“他可有嫌棄於你?”
晗月先是一愣,而後搖了搖頭。
洛言似乎有些不信,“我送你的那塊玉佩還在麼?”
晗月頷首,“還在。”
“若有一日,丹陽君容不下你,你便憑此玉佩來尋我好了,以前我所說的話仍舊做數,在我的後宛中,定會爲你留着位子。”
晗月呆住了。
要知道洛言可是衛國皇子,雖然現在不得勢,但如果順利奪了太子之位,那他便是日後的衛國之君。
“如何,阿月現在可動心了?”洛言笑道。
晗月只能深深嘆息,對着他再次俯身施禮。
洛言的提議,她應不得,拒不得。
洛言也沒有過於爲難她,笑過之後便瀟灑退開,喝令他隨身的侍從:“回去。”
數十匹馬立時揚起四蹄,風一般的離去。
晗月站在那裡直直地盯着洛言的背影,她隱約記得,前世時,最後衛國的君主好像並不是洛言。
可惜前世的時候,她對這些國家大事並不在意,那時她只一門心思的想要留住所愛男人的心,以至於錯過了許許多多。
“走了。”身後傳來司空琰緋不滿的聲音。
晗月這纔回過神來,發現司空琰緋沉着臉色,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又什麼事惹到他了?
晗月小心翼翼的回了馬車,縮着身體坐在車廂一角,努力不讓自己招他厭煩。
最近一段時間,司空琰緋都顯得極爲好說話,所以她便忘了他的本性。
這個男人喜怒無常,可不是個好相處的。
一路上,司空琰緋一直閉目養神,再也沒有搭理過她。
隊伍終於在太陽落山前進了青城。
剛進城門,車窗外便傳來熱鬧的聲音,時不時有商隊從城門經過,沒了劫匪的威脅,這些日子滯留在城外與城裡的商隊都重新開始了新的旅程。
晗月正盯着窗外看,忽聽街上有人嘆道:“這不是子青夫人的人嗎,怎麼與丹陽君的隊伍混在一起了?”
晗月這才知道,那日去救她出來的黑衣人裡,還有部分青城城主的人。
“你忘了,前些時日劫匪入城將子青夫人的座上賓捉了去,丹陽君帶人前去營救……也不知有沒有把那人救回來。”
晗月躲在車簾後面細細聽着。
有人嗤嗤的笑,“就算救回來又怎樣,一個被污了身子的婦人,以後是別想再進城主府了。”
“那可不一定。”有人立即反駁道,“你們可知他們守城啓用的鐵箭是誰幫着打造出來的?就是那個婦人!”
“……如此說來,此婦還有些看頭……”
隨着隊伍不斷前進,那些議論之聲不斷的在窗外響起。
晗月兩手揪着衣角,心情沉入了谷底。
這時的她完全沒有被救後的喜悅,有的只是莫名的沉重與壓抑。
“翼。”司空琰緋突然對外喚了聲。
很快車窗外靠過來一匹戰馬。
“連日勞累,我就不去城主府了,改日再去向子青夫人道謝。”司空琰緋淡淡道。
“好說。”外面的人應了聲。
晗月這才發現,連日來跟在司空琰緋隊伍裡的竟然有子青夫人的貼身護衛。
不過想來也是,城主府的人怎麼可能聽從司空琰緋的調遣,自然要派出子青夫人的心腹才能調動人馬。
“改道,回去。”司空琰緋對外吩咐了句。
隨行的護衛立即改道行而,馬車離開了大隊伍。
隨着夕陽落下,街上的喧囂也漸遠了。
晗月隱住心底的不安,時不時望向窗外,她很想知道徐公他們怎麼樣了,也不知司空琰緋什麼時候才能放她回去。
直到馬車駛進司空琰緋的住地,她才知道,這個男人是不會打算再放她回去了。
“赤狄他們都沒事,明路已經派人給他們安排了新的住處,你無需擔心。”司空琰緋丟下一句,先行下了馬車。
晗月只好硬着頭皮跟在後面。
望叔帶人立在車前,齊齊低頭施禮。
司空琰緋看也不看,大步進了院子。
望叔偷偷看了眼晗月,試探道:“主子,是否要另外安排房間?”
“不需,先備熱水,我要沐浴。”
“是。”院子裡的侍女們立即忙碌起來。
晗月也被安排入浴。
連日來的勞頓已經讓她疲憊不堪,才進到水池裡就舒服的險險睡過去。
她左邊的胳膊傷了,所以沾不得水,只能小心的用溼布沾了熱水慢慢擦拭。
就在這時,從外面進來兩名侍女,一人手裡捧着新衣,另一人俯身上前來低聲詢問:“月夫人,可需侍浴?”
“不用了。”晗月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那個“夫人”的稱呼指的是她。
又一次被人稱作“月夫人”了,看來她終究難逃這成爲別人姬妾的命運。
她靠在池邊上仰頭輕嘆。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再次傳來腳步聲。
“我說過了,不需侍浴。”她不耐煩道。
這個時候,她只想一個人待着。
可是那腳步聲並沒有離去,而是停在了她的身後。
轉過頭,晗月驚的差點叫出聲來。
司空琰緋正站在那裡慢條斯理的解着腰帶,脫去了外面的黑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