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漫言心聲

“小琳!”

聞青看向水小琳!

“她啊!”

吳衛東眼一白!

“怎麼了?”

看着吳衛東,聞青一笑!像是不明白的問道。

“別說三十六歲!”

吳衛東又拿眼一撇水小琳,接道:

“就是平時,她就是睡着了,腳趾蓋都沒停過感慨!”

以爲自己說完水小琳又要伸手打,一邊說着,吳衛東就一邊開始趔着身子!

“呵呵!你這傢伙的腳趾蓋會感嘆啊!”

聞青樂了!

“你什麼意思!”

但這次水小琳倒是沒擡手,待聞青笑過,水小琳只是眼睛一眨一張的看着吳衛東問道。

“誇你對生活要求高!”

看水小琳沒動手,吳衛東立馬的坐正身子,又向水小琳點頭一笑!

“別理他!你說!”

聞青又向水小琳道。

“對!別理他!”

一旁的邱子川也跟着說道。

“三十六歲!”

水小琳一仰頭!

“女人的一個拐點!”

“拐點?”

“什麼拐點?”

聞青和曲濛濛同時看着水小琳問道。

“如果說女人的人生是跟着感覺走的,那麼每個年齡段都會有不同的感受,不同的要求。少女時代更多的是暢想!覺得一切都美好!而一結過婚,特別是過了三十歲,有時就會漸漸的,或是哪一件事,哪一個人讓你突然的感到,生活原來不是自己曾想象的那樣!並從中還會有很多新的發現,而有時面對一些事,面對一些人,甚至私下裡還會感嘆:原來是這樣啊!所以就要開始反思,就要開始懷疑,就要開始另有所思!”

“不會是另有所戀吧!”

一旁聽着的吳衛東撲哧一笑!跟着就插言道。

“你就不能閉上一會你的臭嘴!”

聞青擡手在吳衛東的肩膀上就是一下!

“我覺得三十歲前後,是女人對世界對社會,對生活對情感,認識變化最大的一個時期。開始發現,開始感悟,開始否定。而女人一過了三十五歲,再一到三十六歲,不知是因爲覺得自己好像是看透了生,還是覺得自己的事自己可以做出決斷了!還是因爲有了一種要向四十歲奔去的感覺,總之,該明白的,該堅持的,該放棄的,該追求的,該選擇的,雖然一切也還都不是多麼的明確!但潛意識中,這個年齡的女人就會面臨或走出一個拐點!”

水小琳沒理會吳衛東揶揄,像是自言自語,依舊着自己的所思所想!

“而且,這個年齡的女人,在心裡還多少要少了一些敬畏和懼怕,還有依附;而在思想上,則又多了一份獨立和自主!因爲她感覺她原先眼裡的世界根本的就不是現在的樣子!”

說到這,水小琳一頓,接着看向聞青,道:

“你說對嗎?聞青!”

說完,水小琳擡臉看向聞青。

“深刻!”

靜靜的聽着水小琳說完,聞青感覺水小琳有些動容,這“深刻”兩個字,幾乎和水小琳問向自己的話同時脫口而出!

“一句沒聽懂!”

吳衛東拿起筷子又要去夾菜。

而曲濛濛看着水小琳,則也若有所思的樣子點點頭!

“來!衛東!“

隔着水小琳,邱子川端起酒杯向吳衛東一示意!

正吃着的吳衛東急忙的放下筷子,跟着也端起酒杯向聞青一示意。

其實,水小琳講的話,吳衛東全都懂!至少,吳衛東也能感覺得到水小琳這番話的心境,和這心境中的傷感和苦衷。只是吳衛東不想讓水小琳心境中的這傷感和苦衷緊跟着的蔓延開來!

“長大了!”

看吳衛東和聞青,還有曲濛濛也都端起了酒杯,邱子川貌似有一點調侃,但不無親切的看着水小琳微笑道!

其實,此時的邱子川心中所想的和吳衛東一樣,只是看着自己昔日的戀人,今晚能說出這樣一番充滿醒悟的話,心中比吳衛東多了一份感慨和欣慰!

“什麼話啊!”

水小琳轉臉就向邱子川輕聲一嚷!然後看了看聞青,又轉臉向曲濛濛莞爾一笑!

“子川說得對!你終於成熟了!來!爲你這三十六的拐點乾杯!”

水小琳話音一落,吳衛東像是起鬨似的,向着水小琳就高高的舉起了酒杯!

“他是不是又要瘋?”

端着酒杯,聞青看看水小琳,又看看曲濛濛!

“你才瘋了!”

吳衛東看也沒看聞青,和邱子川一碰杯,接着便一舉杯一仰臉,頃刻,杯中見底!

“他瘋是常態!”

看吳衛東一飲而盡,水小琳跟着一笑,舉過去酒杯和聞青一碰道!

“呵呵!”

曲濛濛依舊還是笑而不語!分別的和水小琳與聞青碰着杯!然後,三個女人也同時將杯中些許的葡萄酒慢飲而盡!

“你怎麼光吃啊!”

看吳衛東放下酒杯又拿起筷子,又開始不停夾起菜往自己的嘴中送,聞青輕輕一撇嘴說道。

“這麼一桌優秀的菜,我不吃對得起小琳嘛!”

說着,吳衛東又拿起筷子在桌上尋找起自己想吃的菜。

“呦呦呦!吳醫生!這形容詞用的不對吧!”

聞青更是撇嘴!

“秀色可餐不懂嘛!優秀的菜,就是用料上等,廚藝極佳,色香味俱全!”

說着,吳衛東就夾起一隻大對蝦,皮也不剝,就一口一口的放進嘴裡嚼了起來!

“這什麼吃法啊?”

水小琳跟着嚷嚷開了,又看向聞青也皺起了眉頭!

“鈣在皮裡,高蛋白在肉裡,不懂吧?沒文化!”

一隻對蝦吃完,吳衛東拿起餐巾紙擦着嘴,臉一擡,開始挖苦起水小琳!

“該你了!”

看聞青像是又要開口揶揄自己,吳衛東甩頭一句,搶先把聞青堵住。

“是啊!聞青!”

本想着繼續的去調侃吳衛東的水小琳,聽着吳衛東這一聲言歸正傳,便也微笑的看向聞青道。

“我啊!很簡單!”

看緊跟着邱子川和曲濛濛也一起看向自己,聞青微微一笑!

“怎麼個簡單法?”

吳衛東繼續拿筷子在盤子中間尋找着菜,臉也沒轉的問道。

“前年他走的時候我不到三十五歲,現在三十五,到年底就三十六歲了!”

稍一頓,聞青略一仰臉,像是在想着什麼,接着跟道:

“其實,人的一生有很多的感慨,可不管再怎麼感慨,生活你還要面對,自己的路你還是要接着走下去!”

聞青又是一頓,接道:

“三十五歲之前,我覺得我活得值,該有的都有過了!有時就想人生不過如此,無非時間長短,足矣!所以……!”

“所以什麼,說啊!”

放下筷子的吳衛東,轉臉認真的看着聞青。

“所以三十六歲開始,我選擇平靜兩字!”

說完,聞青淡淡一笑,平靜的看了下桌上的人!

“平靜?”

水小琳不解的看着聞青問道。

“過去的不能回頭,感嘆也罷!感慨也罷!都是徒然唏噓!留着美好就可以了!而已選擇了的也別再去猶豫,以後的路平靜的走下去就是!”

瞬間,桌上悄無聲息!

“她心中有一種無形的信仰!”

片刻,吳衛東看向邱子川說道。

“什麼信仰?”

看着吳衛東,水小琳不解,接着又看向聞青。

“你說是信仰也罷,你說是心中那份情抹不去也罷!我總覺得人到了這個年齡,心中總應該有一種堅定的東西。有了這種堅定,人就不容易迷惘,就不容易被困惑!”

邱子川開始目不轉睛的看着聞青,眼睛中貌似還透着一絲感動和期許!

“我總覺得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一定要有一個自己的,獨立的,不受世俗浸染的精神世界!”

聞青又是一頓,接道:

“哪怕它很小,哪怕它每時每刻都會受到世俗塵埃的侵蝕或脅迫,但你也要堅守!我們生活在現實的世界中,現實中有許多的美好,但也有許多的醜惡!有些我們可以選擇,但有些我們無法迴避。所以我們需要有一個存放自己心靈,或是叫靈魂,一個存放的地方。”

看着大家都在繼續看着自己,對於訴說內心還多少有些不習慣的聞青,像是又堅定了一下說下去的勇氣!

“因爲人活着不能沒有靈魂!不管時代再變,人們的觀念再變,美好的永遠是美好的,骯髒的永遠是骯髒的,任何以時代變遷的藉口,以人性解放的理由,來試圖改變衡量的標準,我覺得那都是想爲自己逃避道義和責任尋找依據。當然,別人是別人,而我是我,所以,我覺得人一定要有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精神世界,以使靈魂不受污染,永遠的純淨,使之成爲精神和道德在自己心中永遠的燈塔!我想只要是自己堅持了,哪怕作爲個體自己再渺小,但只要有了這樣的一個世界,自己的靈魂在這個精神世界的裡面也會感到它的無邊和深遠!”

也或許是吳衛東說到的信仰引發了聞青的感慨,也或許是邱子川一開始的目光就讓聞青受到了鼓勵,聞青一口氣說完了自己的想法。

“這是你三十六歲最好的感慨!”

吳衛東凝視着聞青讚許的嘆道!跟着便慢慢伸出雙手開始輕輕的鼓起掌來!

“精彩!”

一直邊聽着聞青的話邊思考着的邱子川,此時聽到吳衛東掌聲,像是一下子反應過來,跟着伸出手也開始鼓掌!

情不自禁中,水小琳和曲濛濛也跟着鼓起掌來!

“真沒想到!”

水小琳不禁對眼前的聞青刮目相看!

“講得真好!”

曲濛濛也覺得自己現在終於瞭解或是理解聞青這個邱子川的同學了。

“你們這是幹嘛啊!”

看着大家都突然的叫好,聞青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來!爲聞青的平靜和堅定,還有這樣的一個精神世界乾杯!”

端起酒杯的邱子川,話語由衷,看着聞青的目光中充滿了讚許和欽佩!

“來!乾杯!”

“乾杯!”

水小琳和吳衛東,還有曲濛濛都同時端起了酒杯!

……

“平時看着文文靜靜,沒想到小腦瓜裡還有這麼多的東西!”

放下酒杯,吳衛東看着聞青笑着搖頭感嘆道!

“這或許就是你三十六歲最大的感慨吧!”

水小琳不失時機的又開始調侃吳衛東!

“我承認!”

這次吳衛東沒含糊,雖然吳衛東知道水小琳的話中別有所指。

“我幸虧沒娶聞青做老婆,不然那還不得天天被洗腦!”

話一旦說開,吳衛東更是坦然無忌。

“說什麼呢!”

聞青一下子被吳衛東的話給說的更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你也真不要臉!人家聞青什麼時候說過要嫁給你啊!”

看着吳衛東還像是若有其事的樣子,水小琳更加的不依不饒。

“傷心!”

聽水小琳如此一說,吳衛東不由得又是搖頭一嘆!

“哎呀!你們兩怎麼老拿我說事啊!”

聞青向着桌對面的水小琳嬌羞的一擺手。

“不過你剛纔講得真的很好!講得很讓人深思!”

此時,邱子川像是還沒完全從聞青的那番話中回味過來,看着聞青又深深的點着頭讚許道。

“那你呢?”

聞青微微一笑,問向邱子川。

“我?”

邱子川一愣!

“對啊!該你了!”

聽聞青問向邱子川,也想起來現在該今晚的主角邱子川談自己這三十六歲的生日感慨了!水小琳便收住和吳衛東的玩笑,也轉過臉向邱子川說道。

“噢,這個啊!”

“對啊!今晚的主題是你啊!我們剛纔那都是拋個爛襪子引鞋呢!”

吳衛東隔着水小琳向邱子川伸頭說道!

“你纔是爛襪子呢!”

水小琳照着吳衛東探過來的禿頭擡手就是一下!

“呵呵!”

“哈哈!”

看着吳衛東猛的一縮頭,聞青和曲濛濛都樂了起來!

“別理他,你說!”

水小琳又看向邱子川。

“其實啊!我真的沒有什麼感慨!再說,就是想感慨,也沒有那感慨的時間!”

說完,邱子川看看聞青,又看看水小琳淡然一笑!接道:

“只是上次去南方出差,從無錫回來的路上,想到自己就要三十六歲了,心中一時不無一些想法!”

“想法?說說!”

聞青眨眨眼看着邱子川!

“也沒多想什麼,就是想一想這些年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受的教育,環境和機遇這些都不說了!就是在一些關鍵的事上,關鍵的節點上,有時候想一想還是後怕!”

“後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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