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呢，這座地下城裡的地下生物們對於人類的態度很獨特。
以往的地下生物看到人類就認爲是食物，態度自然也不用多說，但這裡的怪物們看到人類雖然驚訝和戒備，卻沒有什麼特別明顯的敵意表現。
不知道是至尊法師的名號比較有用，還是地精根本沒有聽懂這個詞代表着什麼意思，他邁着小短腿繞着兩人轉了幾圈，像是沒有看到什麼威脅，然後就給兩人帶路。
“我只能把你們帶到城主宮殿之外，可是城主見不見你，我也說不好。”
地精的腿太短了，走起路來顯得一癲一顛的，這地下城中的道路倒是很平，像是能通行車輛的。
蘇明對此不置可否，打眼色示意小卡一起跟上這個地精，對方走四五步，人類差不多才需要邁一步，所以兩人有的是時間觀察周圍。
路邊不管是農田還是住房，其中總有地下生物對兩人投來好奇的目光，只是單純的好奇，就像是它們不知道人類能吃一樣。
而且兩人在這裡還看到了少量的地獄生物，然而在地獄中都屬於精英戰士階級的炎魔，此時卻正在路邊賣烤蘑菇，六手蛇尾的蛇魔也算得上強力惡魔，在這裡卻在挑糞種地。
怎麼說呢，只能說是詭異，因爲這些惡魔都對人類沒反應了，就像是看破紅塵了一樣。
難道這座城市表面上看上去是蒸汽朋克，實際上卻是地下佛國？這裡生活的怪物也太有秩序太佛繫了吧？
地精在城市人口中佔得比例不小，到處都能看到這些小短腿的生物，一個個還穿得人模人樣的，但看身上的油污以及手裡拿着的各種工具，應該屬於工人階級。
它們上班的地方就是那些帶有大煙囪的廠房，路過門口時能聽到裡面乒乒乓乓的敲打聲。
地下城中的路燈都亮着，說明有電。而路邊還有免費飲水的小臺子，看起來和人類公園裡的一樣，說明他們有自來水。這些地下生物好像是在照搬人類社會的發展軌跡，只不過科技樹有大量蒸汽動力的痕跡。
看着一輛蒸汽車從身邊開過，蘇明仔細觀察了一下其製作工藝，不得不說，地精科技還是震撼人心的，雖然破車包括喇叭在內各個部件都在哐當作響，車上冒着白煙的鍋爐更像是大炸彈，但這車就是能跑。
“這些工廠是生產什麼的？”他向帶路的地精提問，指了指路邊一片家庭作坊式的工業區。
地精快速地倒騰着自己兩條小短腿，還擡手擦了擦汗：“什麼都做，你們人類有的生活用品我們也能自己製造，同時我們也和一些地下商會做生意，比如這家工廠吧，生產的就是蒸汽手電筒，賣給其他地下城能換來不少食物呢。你們說是來談條件什麼的，應該也是想來做生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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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倒也沒錯，但蒸汽......手電筒？”蘇明臉上的表情非常奇怪，那是什麼鬼？
帶路的地精把自己的領結鬆了鬆，綠色的臉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怎麼樣？沒見過吧，萬物皆可蒸汽，我偷偷告訴你們，如果想要做地下城間的貿易，又有足夠的本錢和自保能力，那就從我們這裡進貨蒸汽酒，運到別處去賣能賺大錢。”
蘇明聳了下肩，他只知道艾澤拉斯的狗頭人有用蘑菇釀酒的黑科技，沒想到這裡的地下生物們也有。
說是蒸汽酒，估計是介於人類的發泡酒和碳酸飲料之間的東西，但一下來就看過這些蘑菇的種植環境，他覺得這酒不買也罷。
“如果做生意，你們想要從人類那裡獲得什麼？”
蘇明邁出一步就拉近和地精的距離，低頭看着它猶如稀疏枯草般的頭頂毛髮。
地精想了想，很認真地回答：“知識、燃料和地表食材都可以，雖然利用沼氣給我們節約了不少煤和石油的使用，但畢竟沼氣的燃燒效率還是低了。”
“你這英語是哪裡學來的？還有這些科學名詞。”路上隨便遇到一個地精就這麼有見識，蘇明覺得很有趣。
地精聳聳肩，模仿人類做了個攤手的表情，這也是他從書上學到的：“有些人類的幼體喜歡把傳承知識的書籍和我們交換玩具，偶爾我們會離開這座城市，去你們人類的下水道排水口擺攤，招呼小孩子過來交易。”
蘇明撇撇嘴，想象了一下那種場面。
一個孩子放學回家，在人煙稀少的小巷裡，路邊上一個排雨口的柵欄後面突然傳來笑聲，伸出一隻牽着氣球的小綠手，用下水道英語招呼孩子來做個交易......
簡直像是恐怖片的場景。
好吧，反正蘇明早就知道美國爲什麼人少了，因爲他們沒有不敢玩的東西。
熊孩子更是膽大的代表，和地下生物做交易也不是不可能，如果用幾本書就能換一輛造型別致的腳踏車，這誘惑力簡直難以抵擋。
只不過把課本換了車，孩子回家恐被混合雙打。
喪鐘和地精聊了一路，卡西利亞斯一直保持面無表情的傾聽狀態，他在思考那些這裡的地獄生物是怎麼來的，還有它們爲什麼表現得一點都不惡魔？
還不等他察覺更多的東西，地精就把兩人帶到了一處大門前，這門看起來是鑲嵌在巖壁上的，古色古香，少說也有幾百年歷史。
好吧，一看就知道是從某處古堡上拆下來再利用的，因爲風格和周圍一點也不搭。
“這門後面就是城主府了，城主一家是魅魔，比較愛乾淨，所以平時是不怎麼出來的。”地精指了指大門，然後跟守門的衛兵用聽不懂的語言交流了幾句。
衛兵看起來像是個巨魔族，有着不低於四米的身高，嘴裡還有野豬一樣的獠牙。
衛兵的英語要更差一些，它的下水道英語還有咖喱味，蘇明通過地精翻譯才聽懂，巨魔是要進去通報一聲，讓兩人稍等。
地精還沒有走，它眼巴巴地看着喪鐘，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指。
懂了，這是要帶路費，這個地精就是傳說中的帶路黨。
人類社會在出租車出現之前，也有許多以帶路爲職業的人，一般來說都是孩子或者老人，畢竟這一行門檻不高。
就算是1980年的今天，在英國依舊有使用童工的傳統，小孩帶路或者清理煙囪補貼家用，每年憋死在煙囪裡的孩子都不是少數。
從地精這裡打聽到了不少消息，蘇明心情也不錯，從腰包中掏出兩袋辣條當作費用支付了。
食物大多數時候都是硬通貨，更何況辣椒在地下是無法種植的，在和地精說明外面的塑料袋不能吃之後，它捧着兩袋寫着魔鬼辣的食品歡天喜地地走掉了。
蘇明朝卡西利亞斯點點頭，小卡開始暗中準備防禦魔法，畢竟對方是魅魔，還是需要防禦精神系的能力。
衛兵很快回來，把大門推開，告訴它們可以進去了，城主非常期望和地表人進行商業合作。
隨手丟給衛兵一袋辣條當作小費，兩人施施然地穿過大門走進了宮殿中。
和格爾那所謂宮殿實際上是窯洞的家不一樣，這裡雖然是地下，但是裝潢和佈置猶如貴族城堡，地面上鋪着漂亮的地毯，天花板上是華麗的水晶吊燈，牆壁上還掛着不知作者的風景畫，既顯得富麗堂皇，又不那麼暴發戶。
看來這魅魔一家有點底子啊，怪不得能把城市發展起來，算是有見識的。
宮殿中不光有管家還有女僕，種族短時間認不出來，長得像人卻總有什麼地方給人的感覺不太對。
在管家的引導下，兩人再度走過華麗的走廊，穿過一扇扇大門，來到了一條由黑色磚石搭建的走廊裡，到了這裡，纔算有點地獄的味兒了。
因爲這裡沒有電燈電話，牆壁上的裝飾品也變成了怪獸頭骨，照明的工具換成了牆壁上的火盆。
只不過空氣中沒有硫磺味，一道道大門將這座宮殿和外面的蒸汽城市隔開，這裡處處充斥着甜膩的化妝品香氣。
看不出種族的管家昂首挺胸，在兩人身前推開了一扇金色的大門，隨後錯身讓在一邊，鞠躬行禮，示意到地方了。
蘇明也賞了他一袋辣條，作爲一個有錢人，就是這麼任性。
大廳中看起來不像是常識中的客廳，而更像是一處深淵祭壇，在火把的照耀下，只能看到房間的中央是個大大的倒五芒星法陣，此時一個惡魔正站在其中，一隻爪握黑曜石匕首，另一隻爪子上拎着一隻山羊，唸唸有詞。
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雄性的魅魔本體，它看起來像是個龍首牛身的怪物，或者說更像是《暗黑破壞神》裡的大菠蘿，一身深紫色的鱗片，尖銳的利爪，還有頭頂彎曲向前的尖角。
威嚴滿滿，而且看起來很黑暗的樣子。
“是跨維度召喚法陣，他在召喚同類。”卡西利亞斯湊近了老師的耳邊低聲說明，同時用眼神詢問自己需不需要反制這個儀式。
蘇明搖頭表示不用，自己是來做客談條件的，打斷人家主人的事情不合適。
再說了，對方知道有人類來了還讓繼續進行儀式，想必是想要說明什麼事情，看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