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開始了無止境的循環,如果有人在這時檢視時間流構成的大樹,就能看到金色的脈絡上的這個點產生了異變,就彷彿腫瘤一樣,長出了囊腫。
一道道細微的時間流不斷分離出主幹,不斷被創造出來,但結局沒有任何改變。
新的開始。
卡梅麗塔和埃莉出門,她卻突然被酒駕的俄國司機撞飛,臨死前她推開了自己的女兒,韋德趕到時,她甚至連看他一眼的力氣都沒有,只是發出垂死的喘息聲,指着自己的女兒。
死侍點點頭,看着她嚥氣,安撫了埃莉幾句後。
“蘇卡不列!”
他把醉酒的司機殺了,纔再次拍下了腰帶按鈕。
新的開始。
這次卡梅麗塔出門,周圍沒有什麼敵人,死侍正準備上去搭話。
沒想到樓上的玻璃突然破了,從裡面飛出一臺電冰箱來,她再次推開了自己的女兒,自己被壓成了肉餅。
死侍看着殘破冰箱下的一片殷紅,久久無語。
他面無表情地從胸前摘下一枚手雷,從破掉的窗口丟了進去,然後在爆炸聲和慘叫聲中讓埃莉再等他一會。
好在不同時間線上的埃莉都能認出自己的父親,而且很聽話,這給他省了不少口舌。
他再次拍下了時空腰帶。
新的開始。
卡梅麗塔死於街道下天然氣管道爆炸。
新的開始。
卡梅麗塔死於天降墜機。
新的開始。
卡梅麗塔死於軍方演習失誤。
新的開始。
.....................
哪怕死侍他不會死,但他也會累。
經歷了成百上千次的嘗試,他全部失敗了,此時只感覺心力交瘁。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感覺是有人故意在和我作對?”抱緊了懷裡的女兒,死侍感覺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卡梅麗塔種種慘死的場景浮現在腦海裡,他有些不知所措。
甚至過去救回了凡妮莎的手段,在卡梅麗塔身上毫無作用。
“爸爸,媽媽好像睡着了,你能叫醒她嗎?”
埃莉指了指在廢墟中露出的一半屍體,以十分天真的語氣說着殘酷的話。
“當然,甜心,沒有問題......我只是,需要喘口氣。”
經歷了這麼多次折磨,死侍不光是精神上受到重擊,同時還有記不清多少次,他也被莫名其妙的爆炸或者坍塌波及。
這也就是埃莉沒有說,其實他現在身上的衣服都變成布條了,幾乎全身的腐肉都露在了外面,猶如返潮發黴的赤紅肉條。
埃莉看了看廢墟,又看了看滿身瘡痍的陌生父親,猶豫了片刻。
“其實,媽媽死了,對麼?”
她雖然只有六七歲,但看看她生活在什麼樣的環境中吧,她們之前居住的地方可是貧民窟中的貧民窟,而這裡向來充斥着黑暗和暴力。
當任何時候都有子彈可能從窗外飛來,奪走任何人性命的時候,死亡在這裡並不少見。
也許上一秒鄰居還從你家門前路過,下一秒就橫屍當場。
有活力的社會團體是不會好心幫你處理屍體的,他們的仇人被弄死在你家門口,那就是你倒黴,自己打掃吧。
如果有多管閒事的警察來問,你還得懂該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哪怕屍體上全是槍眼,像是馬蜂窩或者漏勺一樣,你都要一口咬定這人大概是突發心臟病,其他都要遵循‘三不原則’。
面對警察問話,回答就必須是‘不熟悉,不瞭解,不知道’。
否則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這裡的社會環境就是這樣,能活着就別要求太多了。
黑暗嗎?其實也就那樣,跟哥譚比起來什麼都不算,在那座城市裡就算被鄰居生吃了也只是普通案件,甚至連戈登局長的內心都沒法咯噔一下。
漫威世界亞利桑那州的鳳凰城,只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地方。
歷史上從來沒有出過超級英雄,沒有出過超級反派,也沒有發生過任何異常事件。
有的只是單純的社會底色,在這裡生活或者死亡都遵循着十分普通的規律。
埃莉雖然不願意接受母親死亡的現實,但看到父親也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
她比有錢人家的孩子懂事更早,兩三歲就見過街道上的死人和幫派混戰,卡梅麗塔遵循着黑人一貫的教育傳統,那就是實話實說。
作爲母親,想要讓孩子在這裡活下去,就得讓她明白什麼是死亡。
得給孩子說明這些人死了,死意味着什麼都沒有了,還要說清楚他們是爲什麼死掉,又該如何避免相同的命運落在自己身上。
這些埃莉都知道。
韋德抱着她,腦袋搖個不停:“不,她只是睡着了,我有辦法。”
“可是媽媽說過,死掉的人是無法再回來的,他們去了一個叫做偉大彼岸的地方,和同樣死去的親人們在一起。”
埃莉覺得爸爸好笨,連這個都不知道,她一臉認真地捧着韋德的臉,奶聲奶氣地教他。
韋德深深吸了一口爆炸後的硝煙味,看着身旁的廢墟:“那個地方我經常去,而且來去自如,寶貝你提醒我了,這樣,我先送你去威爾遜快餐店,你在那裡等我,我把你媽媽帶回來。”
“爸爸你怎麼知道我想吃威爾遜快餐的?”埃莉十分難過,快餐並沒有讓她高興。
“我叫韋德威爾遜,那快餐,我......我家裡的。”死侍磕巴了一下,自己在另一條時間線上知道了埃莉想要吃那個,可這種理由沒法說。
他只能岔開了話題,把埃莉抱去了臨近的快餐店,而作爲蛛網節點的那裡,此時可以說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然後他拍下腰帶,去偷了神盾局的一枚微型核彈,拖到撒哈拉沙漠深處玩了自爆。
他要去找死亡,如果說誰能讓死者復生,那麼她肯定能夠做到。
.......................
他的靈魂或者說是意識,隨便什麼吧,在半生半死的邊境上來到了死者花園,往日裡死亡處理宇宙中靈魂的地方,也是他和死亡私會時的愛巢。
但事不湊巧,在韋德到了這裡的時候,滅霸也在。
紫色的番薯此時正在花園入口處打轉,手裡還拿着一把蔫不拉幾的小花,他的環形戰艦就停在不遠的虛空中,像是打算帶死亡出去兜風約會。
看到死侍,只要想想就知道滅霸是什麼樣的心情了。
前不久他湊齊了寶石,雖然時間寶石是從平行世界的洛基手裡得來的,不是很靈光,但滅霸還是打了響指,殺了宇宙中的一半生物,想要讓死亡高興高興。
但事後死亡卻被死侍說動,同時嫌棄一次性死掉的人太多,靈魂她處理不過來導致沒有了保養皮膚的時間,她就把能打發走的靈魂都趕回去讓他們復活了。
滅霸吃力不討好,甚至還被可怕的一股勢力給盯上了,第一次無限戰爭等於是無疾而終,連復仇者聯盟都沒來的及實施他們那穿越時間的計劃。
於是滅霸把矛頭全部對準了死侍,嚴防死守不讓他再接近死亡,但這個地球來的臭蟲好像總能找到辦法。
比如上次弄了個紫色玻璃球,把自己存放在裡面快遞到這裡,多虧他能想得出!
好在滅霸及時趕到,死侍和死亡還正在前戲,沒有發生他不願見到的事情。
才把死侍趕走,結果這貨今天又回來了,滅霸今天可是有燭光晚餐計劃的,怎麼能讓臭蟲壞了事?
“死侍!我之前說過,你要是再來糾纏她,我就把你丟進虛空維度去!”
滅霸沒拿花的手直接朝死侍擡起,無限手套上的六顆寶石依次點亮,濃郁的規則之光閃耀在他的手中。
“唉,那你丟吧,我活着也沒什麼意思了。”
韋德不光不反抗,甚至連平時的嘴炮都沒有,他躺了下來,甚至還分開了兩條腿,擺出一個M字。
滅霸皺起了眉頭。
他伸出的手不知道該收回還是繼續僵着,圓滾滾的眼睛瞪着韋德,沉吟起來。
“......”
死侍這麼反常的表現,讓滅霸開始懷疑是不是喪鐘又給死侍出了什麼鬼主意,他竟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動手了。
是了,韋德不能死,否則直接就能和死亡長相廝守,只有把他丟進其他維度才能拖延一陣時間。
可如果自己把韋德丟進虛空維度,那邊喪鐘再把死亡也送進去,豈不是他們能在那裡相見?!
好險,自己差點中了計......
自以爲想通了其中環節,滅霸的紫臉上閃過一道光彩,他看穿了這卑鄙的計劃!
“你做夢!你想進虛空維度,我偏不讓你如意,不光如此,我還要詛咒你永遠不能進入虛空!”滅霸大手一揮,手套上的光芒變化了一下,下一秒一道光柱蓋在了死侍身上。
伴隨着錐心的痛苦,死侍又一次被滅霸詛咒了,繼永遠不能死亡之後,死侍也永遠不能被丟進虛空了。
“???”
死侍露出了黑人問號的表情,這算是什麼,爲什麼滅霸又給自己好處啊,這人是抖M嗎?
“呃......謝謝?”
他是真不知道該怎麼和滅霸交流了,這泰坦可能腦子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