絞殺變成了當年西部牛仔們最喜歡的長大衣,魔浮斗篷縮小後變成了脖子上的紅色大方巾,接着蘇明想了想,又讓共生體來了一招‘共生化馬’,這才向一旁的波波伸手,示意他上來。
“......”猩猩偵探看着喪鐘身上的黑泥涌動,在他兩腿間變出一匹駿馬將人頂起的畫面,無語地搖了搖頭。
但他還是伸出了手被傭兵抓起,隨後被藏在了風衣之中。
“我們不確定這個夢進展到什麼程度了,大張旗鼓地飛到鎮上去肯定不行,先騎馬進去看看情況。”蘇明給他解釋了一句,隨後也不需要任何操作,絞殺就開始自動狂奔了起來:“隨機應變,再去和聖殺者談條件。”
波波縮在喪鐘懷裡,小爪子緊緊抓着大衣內襯:“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人,你確定他能幫我們對付狂笑之蝠嗎?”
“他不存在於主多元,但我很肯定他的能力在那邊也能用,就像是渣康的情況一樣。”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裹挾着灰色的砂礫,就像是砂紙一樣摩擦着喪鐘的臉,他低頭對着懷裡的猩猩解釋了一句。
整件事都沒法細說,總不能說渣康、天堂和地獄、聖殺者、無盡家族這些存在以前都是V社的,後來眩暈漫畫被DC收購,兩家的宇宙設定合二爲一,聖殺者理論上也能在地球0發揮出實力。
這些事情說了也沒好處,只會讓猩猩胡思亂想而已,所以乾脆省了。
從大衣領口露出個腦袋看着前方的波波點點頭,他像是懂了:“哦,原來聖殺者的能力在我們那邊也能用......可你還沒說他有什麼能力呢!”
蘇明發出一聲輕笑,他把猩猩腦袋往裡面塞了塞,說道:
“不朽不滅,百發百中,絕對必殺,無限子彈,很好記吧?其實他的能力不太多,但只要好用,一招鮮也能吃遍天了,他的對手中槍就會死,存在本身會被抹消。”
“是比超人的能力少很多,可是你和這種怪物打交道,幹嘛帶着我?!”波波用小拳拳錘喪鐘的胸口,他還沒有替暗夜大師報仇呢,現在要是被抹消了就太悲劇了:“我不是害怕,就是那個啥,那個啥你懂不?!”
看到波波慌得一匹,卻死要面子的模樣,蘇明又塞了瓶酒給他壓壓驚。
“放心啦,你可是會說話的猩猩,雖然聖殺者是個瘋狂的職業殺手,但他同樣也受到更高級的規則限制,不能殺友好的小寵物,不能殺未成年人,不能殺黑人同性戀等等,好在狂笑之蝠和這幾樣都不沾......”
“呃,聽起來他還是個好人?”波波一臉古怪,像是感覺有哪裡不對勁。
“你也在魔法界混了那麼多年,肯定知道這世界上哪有什麼好人和壞人的區別?”蘇明看着眼前漸漸臨近的小鎮,那就像一片灰色的老西部片場,很多人在鎮上來來往往,一處車水馬龍的繁華景象:“就像大家都是出門在外,去餐廳吃飯的時候就別去探究廚師的人品了,菜做得好就行,吃完飯給錢走人,這就是生意。”
“你可太現實了,真黑暗呢。”波波苦笑了一下,他懟了一口烈酒,發出一聲嘆息:“行吧,只要你能保證我別變成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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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大多數美國人,乃至對世界上的許多人來說,狂野西部是充滿了英雄主義和神秘色彩的地方。
在各種文藝作品中,這裡的人們彷彿都是頭戴寬沿高頂帽,腰挎左輪手槍,穿着長風衣和有刺馬釘的高筒皮套靴,脖子上圍一塊色彩鮮豔奪目的印花大方巾。
他們騎着快馬風馳電掣,形象威猛而灑脫,大杯喝酒,大口吃豆子罐頭,就是這麼自由。
由於層出不窮的美國電影以及各種平裝小說和電視節目的渲染,使得人們對於老西部的印象加上了濾鏡,實際上西進運動中充滿了各種電視上不讓播的事情。
這個噩夢停留在1880年,火車冷凍車廂的出現讓大牧場主們可以選擇就地宰殺牲畜,再通過火車運輸這些肉去主要市場售賣。
這樣一來,過去以放牛爲生的牛仔們,再也不用辛苦地驅趕牛羣數千公里去大城市屠宰了,輕鬆的同時,他們也都丟了工作,牧場主用不上他們了。
失業的男人們並不是一無所有,他們有交通工具快馬,有着代表先進武力的槍械,有遮擋臭味和塵土的大方巾能遮住臉孔,那麼沒錢了該怎麼辦?
於是他們變成了僱傭兵或者蒙面匪徒。
鎮子上如今已經很少能看到牛羣被驅趕着通過了,取而代之的是很多騎馬扛槍的人,他們會護送着滴血的馬車進入鎮上,然後尋找鎮長或者治安官去兌換獎賞。
沒錯,那些馬車上裝的都是印第安人的頭皮,那就是錢。
林肯總統手下著名的將領謝爾曼將軍還說過‘今天多少點,明天就能少殺點’的名言,敦促人們儘快地把印第安人趕盡殺絕,讓高貴的白人佔據更好的土地。
當時的教會也極力配合這種政策,稱‘剝掉異教徒的頭皮是上帝賦予信徒的權利’。
官方有組織獵殺隊,不算是參軍,就是把有戰鬥力的人集合在一起去屠殺印第安村落。
你甚至不需要帶武器和馬匹,糧食,肩膀頂個腦袋就能去幹這活了,當然用了政府的東西,收購價就便宜得多,這樣每一張印第安男人頭皮可以賣60美元,婦女和兒童減半。
如果自備武器和乾糧,自發去剿滅印第安人,那麼一張頭皮收購價是250美元,是一大袋子錢。
也許有人不知道在1880年的250美元是什麼概念,但只要知道一匹好馬配上全套鞍具也就100美元,相當於那個時代的法拉利或者蘭博基尼。
印第安人手裡很少有槍,就算有,也沒有子彈,他們只能依靠弓箭和斧頭來抵抗鬣狗一樣的攻擊,因此白人只需要幾十個人帶上槍就能輕鬆消滅一個部落,弄上成百上千張頭皮,一波暴富。
很多人想起西部片總會想到什麼快馬搶火車,鎮上搶銀行之類的事情,但實際上那都是將來印第安人滅絕後的事情了,殺土著可比搶銀行來錢快多了,能撿錢誰去玩槍戰啊?
蘇明騎着‘絞殺化馬’來到了小鎮的邊緣,他這普通的牛仔打扮並不顯眼,除了他的馬格外健壯吸引了一點好奇目光之外。
但他們基本上都是瞄一眼就看別的去了,因爲此時鎮上的人們都在爲英雄們的歸來歡呼雀躍,一輛大號馬車上面蓋着帆布,有蒼蠅圍着它嗡嗡地飛舞,二十多個牛仔正得意洋洋地護送着這輛馬車進鎮子呢。
這就是一車印第安人的頭皮。
鎮民們都在爲此而高興,因爲殺了這麼多印第安人就等於是保護了小鎮的安全,要不然還真擔心土著人偷他們的牛馬呢。
同時,牛仔們賺了錢就會在鎮子上消費,別說直接相關的酒保和妓女們了,就連賣飼料的老頭都能賺一筆。
酒館裡的姑娘們穿着低胸的裙子,騷氣地朝馬上的槍手們投去飛吻,而牛仔們也摘下帽子向鄉親們示意,臉上帶着喜悅的笑容,驕傲得昂首挺胸。
“有句話說得對,彼之英雄,我之敵寇,立場真是有趣的東西。”蘇明摸着懷裡的猩猩腦袋,撓着他的頭皮說道:“這還真是賞金獵人的黃金時代,就比以前瑞士傭兵團混跡歐洲的時代差那麼一點。”
波波打了個冷顫,趕緊把自己的頭皮捂住,雖然知道喪鐘這種新時代傭兵只是說說而已,但總感覺天靈蓋有些冷呢。
“別說了,太野蠻了,你不是要找人麼?”
蘇明笑了一聲,他就是逗猩猩玩而已。
他趁着人們歡迎‘運鈔車’歸來的時候,藏到小巷裡讓絞殺縮回來,擡手指了指街道的盡頭:“那不是來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