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樹樁街,距離警察局的位置並沒有多遠,警長開車拉着三人狂飆了七八分鐘就到了。
總體上來說,這裡看上去更像是某個工廠的宿舍區,路邊都是老式的公寓樓,不少穿着花格子襯衫和揹帶牛仔褲的工人在街道上游蕩着,看來是到了午飯時間。
將車子停在一棟又寬又矮的公寓樓下,警長掏出單子來看了一眼:
“尚德姆夫人就住在這裡的二樓某室,不過她年紀比較大了,心臟不一定受得了刺激,還是讓我來和她交流,等上樓之後幾位大師先別說話。”
雖然看起來是個紅脖子粗漢,達特里警長卻意外地細心,他甚至連居民的年齡都考慮到了。
但有個問題,那就是老太太從報警到現在都過去好幾個小時了,現在心臟還在不在胸腔裡都是個疑問。
警長也許想到了這種可能,但他內心顯然是更希望人活着,做假釋都是往好的情況去想。
然而絞殺已經聞到血腥味了,很多人的血,那怪物的體味,公寓樓外面看着風平浪靜,但裡面......
“還是我走最前面吧,徐教授和警長走中間,列奧你殿後。”蘇明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下達了準備戰鬥的命令,隨即他走向公寓,在進入樓門時身上的西裝瞬間變成了黑黃裝甲。
老式公寓樓的大門內部有點昏暗,喪鐘的紅色目鏡彷彿是鬼火般動了動,就看清了大概的情況。
這建築的內部結構更像是老式的宿舍,一條能看到頭的走廊,然後是兩側對稱的一間間房間。
“兩位大師,這裡好像不太對勁?”列奧尼德也在觀察環境,他已經變成了人形星雲。
其實不用蘇明回答什麼,就連警長都感覺到了,進入建築內部,聞到那隱隱約約的腥甜氣味,他就變得沉默了,就連表情也是壓抑怒火的牙疼狀。
“你提問都不看氣氛的嗎?這顯然是出事了啊。”徐纖的面具也變成了一張面無表情的人臉,她飄在半空中,先給警長套上一個魔法防護,接着又給自己來一個。
“泰德,目標在動嗎?”蘇明拿起對講機問了一句。
“在移動,如果不在路面上,就在下水道里。”沼澤裡的怪物乾脆地回答。
“列奧你陪着警長堵住這棟樓的下水道入口,徐教授,你和我來。”蘇明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讓絞殺開始追蹤氣味。
他早就知道那個怪物應該是依靠下水道在城裡運動,而下水道里的氣味情況比較複雜,單靠絞殺的嗅覺很可能跟丟,畢竟要是怪物一直在糞池下面潛水,絞殺就聞不到了。
但有了類人體的感知能力幫助,就能實現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就像是大錘砸牆後小錘溜邊。
重返街道掀起一個路邊的井蓋,蘇明就乾脆地跳了下去,樓裡的人已經死光光,沒必要看了,現在是距離怪物最近的一次,直接追上去是最優解。
絞殺和類人體一直在提供跟蹤的情報,而蘇明對於下水道環境的掌控更是天下無雙,只是三分鐘後,他和徐教授就在一個地下沉澱池的附近堵住了所謂的怪物。
它藏在水下,但已經無路可去,燈戒形成的屏障將周圍徹底隔絕開來。
看着腳下的污水,喪鐘緩緩舉起手臂,金色的光芒順着小臂流動,在手中凝聚出一把狀如彎刀的光劍。
絞殺和類人體都說敵人就在面前,這回是沒得跑了,喪鐘朝徐教授點點頭,女人立刻開始結印施法,將這些污水全部變成雲霧狀。
然而水落怪出,卻不是喪鐘預先設想中的那幾種怪物,而是一個人,一個面熟的人。
但很顯然,這不是喪鐘認識的那個人,無論是那瘋狂的神態,還是猶如野獸般的低吼聲,都不像正常人。
“理查茲博士?”
蘇明試探性地詢問,在黑暗中,他的聲音傳出去很遠,然而只換來對方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我還活着!我在!我永遠在!”
很顯然,這個裡德·理查茲不是喪鐘做掉的那個,否則蘇明也不會用語言試探他,而是直接一劍上去了。
儘管看起來像,卻是另一個平行宇宙中的角色。
他身上還穿着神奇四俠的制服,破破爛爛的,而且還是大紅色的款式,胸前的阿拉伯數字‘4’,字體寫得像是蚯蚓一樣,更別提他張嘴狂笑時,之前吃掉的那些人類內臟碎屑在他嗓子眼裡翻滾。
“裡德?你能聽到我說話嗎?”蘇明看着猶如野獸般用四肢在池底爬來爬去的男人,朝徐教授再次點點頭,讓她準備一個攻擊魔法。
“聽到了!我聽到了!祂也聽到了!祂來了,來了,來了......血肉,我得活下去,給我血肉!”
瘋狂的男人光是說一句話,情緒就變化了許多次,先是恐懼,隨後興奮,接着消沉,最後則回到了恐懼,甚至於恐懼到直接向半空中漂浮的喪鐘二人發動了攻擊。
不知道是什麼樣瘋狂的邏輯讓他將血肉和生命聯繫到了一起,但顯然,他只是被什麼存在驅策着,用來殺死第十七重維度中至尊法師的一件兵器。
原本還有人類模樣的裡德變成了一團爛泥狀的物質,一條條胳膊從他鼓脹且腐爛的身體中涌出,彷彿一條條巨蛇般拔地而起,向兩人抓來。
那些觸手一樣的胳膊還將他也撐離了地面,彷彿踩着高蹺一般,頂着肉泥團在空中亂舞。
“以法爾廷之火的名義,我會把你燒成灰燼,去!”
早有準備的徐教授丟出了一個小火苗,她明白喪鐘的意思,本來就是試探敵人有沒有魔法抗性,當然要選擇釋放最快,代價也最小的攻擊魔法。
大多數野獸和怪物都害怕火,那選擇火焰系魔法也沒有問題。
她還改造了一下這個魔法,那小火苗像是一團發光的紅雲般飄飄忽忽,落在了名爲裡德的肉團上。
在絞殺的萬千觸手和對方的無數條胳膊對撞之間,兩人彷彿聽到了清脆的一聲叮,隨即那團火苗就熄滅了,就像是從來不曾存在過。
“這就有意思了,他好像被什麼高級的能量保護着,有了魔法免疫的能力啊,當然,也可能是法爾廷之火太弱了。”
蘇明看着絞殺和瘋子裡德打架,自己還拎着劍和徐教授閒聊。
白雲一樣的女人翻了個白眼,她血紅的小嘴撅了起來:
“我的魔法纔不弱呢,這是我利用白鱗燃燒彈原理改造後的全新版本,命中目標後會像附骨之蛆般不斷燃燒,雖然火苗小了點,但絕對不是輕易能撲滅的,它真的有魔法抗性。”
蘇明聳了下肩,他又不懂魔法,那就當小白貓說的是真的好了,他點頭道:“要是法爾廷聽到你這麼說,應該會感動得淚流滿面,可我依舊強烈建議你不要嘗試它家的傳送法術,那真是個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