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穴中的空氣透着腐朽的氣味,一種生命都被黃沙捲走後留下的寂寥感油然而生,而周圍的殘桓斷壁,更是說明了時光會帶走一切,什麼都不再留下。
湄拉看着手中的神號,它已經不再發光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這裡還能找到什麼,一個真相?或者是同樣會毒殺自己的武器?
曾經被埋在黃沙之下數萬年,陵墓還算是整體結構完整,但當有人領先他們進入這裡,一切都變得不確定了。
巴里揉了揉自己變成魚的半臉,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看到湄拉的臉色不斷變化,先是疑惑,然後又是漲紅,然後又變得慘白。
這種感覺就像是撞破了別人家的秘密一樣,讓他感覺有些尷尬。
他不是什麼神的信徒,就連上帝兩個字都很少掛在嘴邊,以往如果有說那兩字的功夫,還不如快跑幾步呢。
但是如今,面前就是深邃到幾乎沒有盡頭的走廊,而手中的火把只能提供微弱的照明,飄飄忽忽,顯得像是隨時會熄滅一樣。
這讓他想起了現在的處境。
現在呼喚上帝之名,是不是已經有些晚了?
湄拉抿着嘴脣,沉默了一會,繼續往墓穴深處走去。
真相與否,已經不再重要了,現在既然都已經到了這步,那就算曾經犯錯的是地球方面,也不容認輸了。
不然怎麼辦?任由自己變成魚嗎?
唯有找到亞里安手中的武器,消亡之淚,再一次擊敗外星海神們,斬草除根。
要怪只能怪波塞冬,可那個神已經死了,還能怎麼樣?
作爲被外星海神遷怒的地球生物,唯有反抗一途。
超人也差不多是類似的想法,你們幾萬年前被地球海族坑了,現在找上門來,可以。
索要些賠償,賠禮道歉也好,物質賠償也行,但入侵?那就沒什麼好談了。
尤其是水淹地球,還把人類都變成了魚,這損失找誰去賠?
所以出生在氪星,但在地球堪薩斯長大的克拉克,已經把這些外星海神都歸位敵人那一檔了。
其實外星海神不是沒有找地球人協商,但首先聯繫上他們的是盧瑟啊,光頭的嘴炮技能全開之下,這些海神直接就把毀滅軍團當做人類的代表,他們的盟友。
盧瑟自稱是人類之神,告訴他們,他對海神們的遭遇深感同情,他說自己也對於波塞冬也厭煩透了。
這樣,地球上的智慧生物差不多有七八十億,你們隨便殺,殺到開心,殺到解氣了,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好不好?
而且他還會把地球海洋全部讓出來,讓外星海神們有一個新家。
他承諾幫海神們救人,之後找到消亡之淚一邊一半,先殺個波塞冬表表心意。
但他也需要一些幫助,大家互惠互利,以後就都是好朋友了。
三位海神一聽,這條件......相當有誠意啊。
而這個沒有頭髮的神明,恰好有個聽起來非常可行的計劃呀。
於是,纔有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
“快看,主墓室的大門。”
巴里居高了一下火把,讓湄拉也能看清前方的通道盡頭。
那也是一扇石質的大門,但上面的鍍金都已經幾乎完全剝落,只剩下斑駁的石壁浮雕。
是亞里安的雕像,他一手舉着火把,一手舉着神號,正站在一艘船的船頭上眺望遠方。
海風掀起來了他的頭髮和披風,他顯得充滿希望和對未來的嚮往。
但湄拉只覺得有些諷刺,這個探索者的結局並不是雕塑上這樣。
被神明欺騙的人不是隻有亞里安一個,以後也依舊不會缺少後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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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湄拉還沒有察覺,現在神明們都變成凡人了,顛倒人可不會承認之前赫卡忒任命的什麼巫士個體,作爲管理地球的神。
這麼大型的石門,湄拉和巴里都沒有辦法,只有靠力氣已經大大衰減的超人想辦法慢慢拉開。
超人都感覺到吃力了,現在這種情況下,推開一扇大門彷彿是過去在推動月球。
但隨着細沙和塵埃的不斷落下,伴隨着‘咔咔咔咔’的聲響,大門還是打開了。
但墓穴之中,亞里安的白骨就像是垃圾一樣散落在王座上,身上的衣服全部被翻了個遍,明顯已經被搜尋過了。
“該死,東西不見了。”
如果壁畫上的信息是正確的,那麼用嘴去吹海螺的亞里安因爲中毒而死,那麼消亡之淚應該就會匯聚在他的頭骨裡。
但現在頭骨沒了。
就在這時,從他們的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沉悶的聲音。
“親愛的,你是在找這個嗎?”
三人回頭望去,但在黑暗之中只能看到兩個大大紅點,但這已經夠了,那獨特的眼睛形狀已經足夠別人認出來了。
“黑蝠鱝!”
湄拉二話不說,怒吼一聲就揮舞着手中的硬水寶劍向敵人砍去,就是這個傢伙,亞特蘭蒂斯的宿敵。
但巴里速度更快,他攔住了湄拉,拉着她往後飛快撤退。
等到兩人站穩,纔看到原先湄拉衝鋒的道路上,瞬間被紫色的海水完全覆蓋。
一個陷阱,但巴里硬是從陷阱中把湄拉扯了回來。
從黑蝠鱝的身後,走出了鎮海,以及縮小化的洪魔。
那個液體構成的怪物,就像是大號寵物一樣跟在他的主人身後,吐出了大量會誘變生物的海水。
如果湄拉剛纔再多走一步,現在就正好變成魚。
黑蝠鱝發出嘖嘖的聲音,他好像有些失望,隔着紫水形成的屏障,他舉起了手中一個泛着黑光的頭骨。
“我先到了一步,你們太蠢了,只要找到了座標,洪魔的傳送能力直接就送我們進入了主墓室,現在這裡沒有什麼留給你們了,唯有消亡!而海洋,也該換個統治者了......”
“休想!你只會是個瘋狂的獨裁者!”湄拉砍不到敵人,只能生氣地大罵。
“錯!你們纔是獨裁者!你們強迫類畏懼海洋,但現在已經夠了,我和我的新朋友們將會改變一切,很快,我就會是新的七海之王,至於你和你的夥伴,都該去吃我新拉的屎了!”
鎮海贊同地點點頭,這完全符合新海神習慣的手段讓他很高興。
“說的不錯,新海王,現在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些垃圾?”
“當然是淹死,鎮海司令......全部淹死!”
“呵呵呵呵呵.......”
鎮海司令非常滿意,他舉起雙手按住了脖子上的項圈,而他身後的洪魔頓時體型擴大了無數倍,直接衝破了屋頂。
而在遠方,紫色的海水海嘯一般,向着這邊涌來,灌入這個峽谷中的墓穴。
當然,洪魔同時也傳送了地球的魚人大軍過來,都是曾經的英雄們,現在都是稀奇怪古的魚人,他們是完美的炮灰。
因爲超人他們不可能殺了他們,只能被動挨打。
很快情況就變得不妙了,在巴里的提醒下,他們退守了主墓室的大門,這裡還算是比較狹窄,可以用來堅守。
但堅持的時間並不會太久,現在他們全靠湄拉的硬水屏障在防禦外部的紫色海水,而超人的力氣也所剩不多。
圍攻他們的都是曾經的地球英雄,不光有魚人化的扎坦娜,火風暴,亞當奇俠,還有大量熟悉或者不太熟悉的英雄們。
如果不是巴里的神速力能夠把他一個人當幾百人用,他們早就死了,但這種行爲,也讓巴里的魚人化更加快了不少。
而黑蝠鱝和鎮海都抱着胳膊,在戰團外圍觀,看他們肩膀抖動的樣子,應該是在笑。
湄拉正在左顧右盼,她在支撐着屏障的同時,還在尋找最後一絲希望。
黑蝠鱝拿着亞里安的頭,裡面充滿了消亡之淚,簡直不像是他吹出了海螺裡的消亡之淚,反而像是他把消亡之淚都喝了一樣。
如果猜想正確,那......
果然,亞里安確實是個英雄,他反抗了波塞冬,雖然爲時已晚。
也許是他在吹出了一些毒水之後,看到外星海神們驚訝的眼神才醒悟過來,但波塞冬的控制太強大了,他只能選擇自己一口把消亡之淚全部喝乾。
他成功了,海神們並沒有被毒殺,得以倖存下來被波塞冬囚禁。
但亞里安死了,死在了反抗波塞冬的行爲上。
不過這種反抗,給了湄拉機會。
在亞里安的脊椎骨上,湄拉感覺到了一些不同的海潮流動,那泛着絲絲黑線的液體,正在從被紫水浸泡的亞里安脊柱接縫中冒出來。
消亡之淚確實是在顱骨中存在最多,但它也存在於亞里安的頸部和上胸部脊椎中。
肉體分解之後,這些毒液會自然地依附距離最近的骨骼。
雖然亞里安喝下之時就瞬間死亡,但他嚥下去了一點。
湄拉伸出自己的硬水長劍,插進遺骸的脊椎縫隙中一抹,轉眼之間,原本只是淡藍透亮的硬水之刃,就變成了漆黑如墨的顏色。
一種寂滅和冰冷的氣息,直衝她的心底。
她知道,武器到手了,關鍵就是外面的壁畫提醒了她,多虧了澤貝爾的文學教育。
“不!蝠鱝!你告訴我那些淚水都被取來了!”鎮海看到了湄拉的動作,也看到了湄拉手中的武器。
鎮海頓時感覺不妙,在對方有極速者的情況下,還有了足以弒神的武器,這戰鬥不該繼續下去了。
看到那黑色,鎮海司令就彷彿感受到了萬年前的痛苦,他根本無法與之匹敵。
黑蝠鱝聳了聳肩,鬼才知道亞里安的脊柱裡還有,再說了,盧瑟的計劃可不是這樣的......
湄拉看向巴里,而巴里只是短暫思考了一下,就把手搭在了湄拉肩上,金色的閃電瞬間蔓延她的全身,整個墓室中一片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