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娜又開始猶豫了,蘇明就知道會這樣。
她平時做事很果決,遇到挑戰從來不會退縮,一天不打架就渾身難受,還喜歡捆綁別人。
外表看上去精明幹練,實則有些馬虎,她不怎麼重視細節,就是那種長得漂亮的女漢子。
除了喜歡吃冰淇淋之外,她還喜歡各種可愛的小動物和玩具,但爲了讓自己看起來成熟可靠,她特意剋制並遮掩着這種愛好,儘管對於正聯其他人來說,這種遮掩和僞裝無異於掩耳盜鈴。
當然,這裡要說的是,她的感情也很豐富,她無法對自己有感情的目標下手。
比如豹女,比如奧林匹斯的很多神靈,比如天堂島上那些該死的老太婆長老會。
她不喜歡神更喜歡人,但她從小接受的教育恰好相反,亞馬遜人的傳統就是忠於奧林匹斯,面見神靈時還要當場下跪以示忠心。
小戴進入人類社會時還比較年輕,所以她受到的洗腦程度並不深,因此很快認識到了奧林匹斯中都是些什麼玩意。
可她無法改變奧林匹斯,作爲公主,她必須向亞馬遜的主流價值觀妥協。
就像是人類社會中的情況一樣,舉個例子。
絕大多數人都認爲在出門的時候應該穿着衣服,因此在街上果奔的人會被警察抓走,他會被丟進拘留所裡去糾正這種‘錯誤’,被人歧視,受人冷眼,接受懲罰,直到他贊同絕大多數人的觀點,從此以後都穿衣服。
衣服最初的功能是保溫,可實際上,在現代社會裡,它的作用更像是遮羞布。
夏天氣溫四十多度的時候,人們出門時還穿衣服,就足以證明它不是爲了保溫而存在的。
那究竟是誰規定了人們必須穿衣服呢?沒有誰,只是傳統和道德的約定俗成罷了,在大衆面前赤果身體被認爲是無恥且不道德的,會被套上暴露狂或者遛鳥俠之類的頭銜,被千夫所指,沒臉見人。
因此,想要生活在人類的主流社會中,就必須穿衣服,倒是漂流荒島或者一個人生活在野外時,衣服反而不那麼必須了,至少優先級比食物和水低得多。
對於奧林匹斯的崇拜,就是亞馬遜一族的‘衣服’。
作爲被神靈創造出來的種族,亞馬遜一直負擔着看守天堂島地下‘泰坦牢籠’的責任,而一般情況下,獄卒是最招人恨的。
她們在過去只能依賴奧林匹斯,一旦對奧林匹斯的信仰動搖,她們自己就會開始擔心種族被衆神拋棄。
從根本上來說,就是她們無法認清自己的價值,也無法認清如今的時代,明明衆神的時代早已過去,如今的地球是人類在當家做主.......
但生活在一個封閉的環境裡,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小戴和唐娜一樣清醒,繼續崇拜並服務於奧林匹斯衆神,就是大多數亞馬遜人生存的意義。
這其中也包括戴安娜的母親,希波呂忒女王,所以小戴現在的處境肯定不怎麼好,在過去不願意離開地球0的她,今天跟着大家一起到了40k這邊來,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大家都出去玩了,她也不去,而是要留在喪鐘身邊,這意味着她雖然嘴上沒說,可實際上是在尋求依靠。
蘇明看懂了,也聽懂了,所以才直接提出要幫她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奧林匹斯神系對於地球來說並不是那種不可或缺的東西,沒了他們,人們照樣能吃着火鍋唱着歌地生活,但是......
戴安娜又陷入了倫理困境,母親不支持她殺死父親,所以她卡在了一個尷尬的位置上。
蘇明想幫她,但顯然不能用傳統方式了。
但要說真的沒有別的辦法?那倒未必,喪鐘總有備用計劃的.......
“好吧,那你就在這邊先躲躲風頭吧,儘管不知道宙斯給你找了什麼事,但他有如今這個膽子,可能是有了什麼依仗,我會調查的。”
喪鐘摸摸她的頭髮,在她的腦門上親了一口,又接着說:
“正聯的席位暫時讓唐娜暫代,你也該休假了,我的意思是說,是讓你在能玩樂的地方休息,而不是回到天堂島那種壓抑的封閉環境裡去。”
當着琴酒的面這麼親熱,戴安娜非常不適應,她推開了蘇明的腦袋,像是逃命一樣跑向了後院,只丟下一句慌亂的話語:
“蜜絲緹姐妹,我們來打一場。”
小戴還是那樣,不管是高興還是難過,她都想要通過打架來發泄,她成爲戰神倒是名副其實。
“好,那麼親愛的,你先去睡吧,不用等我們了,呵呵。”
作爲仙宮女子,琴酒對於挑戰自然也不會拒絕,她笑着摸摸喪鐘的臉,從自己的腰包裡取出一套劍盾來就跟了出去,很快,後院就傳來像是打鐵一樣的聲音,還有兩女角力時的呼喝聲,嘿嘿哈哈的。
“悠着點玩啊,可別打毀容了!也別把房子打壞了!”
壁爐前的蘇明無語地站起身來,朝着後院喊了一聲,他搖搖頭,一個人走向樓上的盥洗室,準備洗澡睡覺。
她們兩個應該今晚都不睡了,戰士之間有所剋制的打鬥,往往會持續很久很久。
絞殺從衣服狀態褪去,摘下腰帶丟到一邊,幫宿主抓着毛巾和洗髮水,還幫忙打開了淋浴蓬頭調節水溫,而斗篷則從手絹狀態變回原狀,它先去臥室裡幫忙鋪牀。
“嚶。”
絞殺的小觸手開始幫宿主洗頭,搓得泡沫到處都是,它的意思是在說女人都靠不住,到最後,還是隻有自己永遠陪着宿主。
戰鬥了一天,倒不是髒了,畢竟它纔是裝甲,還能隨時能用皮膚自愈特性來保持宿主的清潔。
只是因爲宿主覺得自己身上都是烤肉味,習慣性地要洗澡罷了。
“你這是什麼病嬌發言啊?人類以個體形式存在,必然是會相對獨立的,她們又不是我的附屬品或者奴隸,她們有自己的想法和選擇,我想要的是,哪怕某天我死了,她們也能活得好。”
低着頭沖水的蘇明拍了一下肩膀上的小豆芽,也許是覺得話題有點嚴肅,他又扯了回來,笑着罵道:
“還有,你跟誰學的茶藝?是不是之前趁我們說話時你偷吃撒旦娜的腳皮了?”
“嚶?!”
絞殺表示抗議,腳皮裡又沒有腦細胞,怎麼可能學到目標記憶中的綠茶技巧啊?
不,它可是個正經共生體,要多餓纔會吃撒旦娜的腳皮啊?!呸!她的腳早都被別人嗦得連點鹽味都沒了吧?!
就在蘇明和自己的共生體鬥嘴玩的時候,一具柔軟的身體突然從背後貼了上來,蒼白的雙臂抱住他的腰,在腹肌上一陣摸索,帶着濃烈化妝品氣味的腦袋搭上了他的肩頭,這人用有些癲狂意味的小聲音說道:
“不,是我教它的,反正我覺得吧,作爲新時代的獨立女性,沒必要搞得那麼極端,偶爾依靠一下男人也沒什麼不好。麼麼!小蜜蜂,我是不是來的正好?是你寂寞的時候嗎?嘻嘻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