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對方雲淡風輕地躲過了她的攻擊，還有那根本沒有一絲笑意的面孔，芭芭拉知道自己上當了。
此時一張辦公桌上的文件被引燃，火勢漸漸蔓延開來，烈焰照亮了兩人的全貌。
“你到底是誰？”芭芭拉握緊了小拳頭，擺出了格鬥的架勢。
蘇明則擺出了太極拳的起手式，對她擠了擠眼睛：“布魯斯一定給你說過我的存在，所以你才能給我安排上新生活不是麼？”
“你不是小丑，你究竟是誰？”芭芭拉腳步移動，稍微兜了下圈子，試圖找到對方的破綻。
可對方的氣息就像是山嶽一樣，穩穩屹立在眼前，找不到任何漏洞。
“你們蝙蝠家族的人見到別人大笑就覺得神經緊繃，多虧了這一點，我才能把你釣出來啊，你擁有天才大腦特有的圖像式記憶，可副作用就是自己記得太清楚。”
蘇明的四根手指勾了勾，示意芭芭拉來過兩手，這繞着轉圈沒個完，純粹是耽誤時間。
她目光一閃，猛然上前兩步擡腿踢擊，肩上的長髮劃出一道弧度，腿部帶起了呼呼的風聲。
芭芭拉和蝙蝠家族其他人的武術路子不太一樣，她的老師是理查德·龍，辣個藍人曾經是DC頂級武術大師之一。
理查德的師傅是大友大師，而大友還有另一個徒弟就是西瓦女士，只不過西瓦後來又修習了其他武學，包括刺客聯盟的暗殺術，成爲一代宗師。
理查德就差了一些，他沒有精進武學，而是去當了超級英雄，滿世界地收徒弟，最後理所當然地死在了徒弟手裡。
徒弟殺師傅出道，這是標準的反派起源故事，他招一大堆不清楚底細的徒弟，那就是在嫌自己命長。
芭芭拉還在當神諭坐輪椅的時候曾經向他求教，但下半身癱瘓的人也沒法學習太多武術，理查德只是教給了她投擲飛鏢的技巧，還有一套方便坐着發力的近身格鬥技。
N52重生之後，芭芭拉倒是又站起來了，只不過格鬥技巧變成了從理查德那裡學來的龍拳，非常類似於空手道。
加上她的身高即便穿上靴子也只有170cm，身爲女性力量也不大，所以她的進攻手段往往非常依賴雙腿和飛鏢。
腿總比胳膊長，比胳膊有力，很多女性格鬥家都擅長並喜歡大長腿攻擊。
當然，戴安娜她們亞馬遜人除外，軍隊砍人還要什麼武功？揮刀夠快力氣夠大就行了......
對於芭芭拉的底細一清二楚，怎麼可能沒有防備就和她交手？
不管這條腿的攻擊時機，還是發力角度，甚至是運動軌跡，早就在蘇明腦中構成了圖像，預演過好幾次了。
他雙手很自然地搭上了芭芭拉的腳腕，以一招攬雀尾卡住她的踝關節，接着以捋字訣往自己身後猛地一帶。
太極本來就是一門借力打力的功夫，芭芭拉衝得太猛，正好給了蘇明可乘之機，這麼猛得一帶，她猝不及防地來了一個大劈叉。
哪怕是她的柔韌性再好，這突然劈叉也讓她面罩外的下半張臉泛起一陣不自然的潮紅。
估計心裡此時已經有一個小人捂着褲襠狂跳：‘疼死了！疼死啦！’，但她可是蝙蝠，硬是用意志力把痛覺壓了回去。
她猛地雙手一撐地板，用出了非常類似體操中鞍馬技巧的掃堂腿，被藍色皮褲包裹的長腿掃向蘇明的腳踝。
可蘇明在她劈叉之後就預料到了會這樣，早已經施施然地走到她攻擊範圍之外了。
芭芭拉也不指望能掃到對方，她只是爲了起身，而站起來後，她雙腿好像還有些不舒服地夾了夾。
不過她還是面無表情，冷冰冰地說道：“你是武術宗師，我不認識這麼年輕的宗師。”
蘇明笑着摸摸下巴，踢開了地面上的一些垃圾，又擺出了合氣道的起手式。
“也許是我有兩隻眼睛讓你忘了我是誰，這樣呢？”
說着，他閉上了自己的右眼。
“喪鐘！”芭芭拉微微晃了一下，但還是強忍着沒有退後：“你是那個異世界喪鐘！”
“我說過，只要你出現，就意味着你輸了。”
蘇明嘆了口氣，果然主世界的蝙蝠家族還是和那個老頭子喪鐘打交道太多，忽視了自己這個更強的啊，不過也可能是因爲自己的鬍子被變沒了吧？
芭芭拉也意識到真的麻煩了，如果是小丑的話，她還可以通過打倒對方獲取優勢。可現在對面的是喪鐘，而喪鐘有準備的情況下，擁有團滅正聯的實力。
自己傻乎乎地鑽進了對方的陷阱。
“你想要怎麼樣？”芭芭拉又開始繞圈，只不過她的腿好像有些站不穩當，扭扭捏捏的。
蘇明對於繞圈的芭芭拉如同視而不見：“不管你怎麼把世界變成這樣的，給我變回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芭芭拉的眼睛轉了一下。
“不用拖延時間了，我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出現的只有你，沒有超人，沒有閃電俠。不要以爲我沒有調查，現在世界只有你一個超級英雄了，只有自己高人一等，很開心？”
蘇明淡淡地說道，語氣中充滿了鄙視。
“你胡說，我纔不是那樣的！”
說着，芭芭拉又撲了上來，這次是用拳頭攻擊，從招式裡可以看到一些蝙蝠俠的影子，應該是某種打人關節的武技。
蝙蝠俠就喜歡硬派武技，什麼踩碎別人膝蓋啦，掰斷別人肘關節啦，讓別人高位截癱啦。他雖然掌握的武術也不少，但致命武學從來不用，只有讓人殘疾才能維持生活這樣子。
在戴着黃色手套的小拳頭朝着肩膀打來的時候，蘇明卻猛地往下一縮，左手成拳握於右手之中，以左肘作爲武器，猛地戳在了芭芭拉的肚子上，趁她硬直的一瞬間，又是順勢站起，左肩一次肩撞頂在她胸口。
芭芭拉向後飛去，摔倒在地。
蘇明只是擺擺合氣道的架勢，又沒說要用合氣道......
以她的武藝，也就和地球0的喪鐘打打，蘇明在漫威還生活了幾十年，那個地球的很多武學技巧是DC這邊沒有見過的。
他可從來沒有放鬆過鍛鍊自己，融匯兩個世界的武藝也是他一直在做的事。
“咳咳咳......”
芭芭拉萎頓在地，身後不遠處就是火焰，她不停地乾咳着。
喪鐘的攻擊瞬間打出了她肺裡的空氣，她現在眼前一片漆黑，無數金星飛來飛去，再加上火場中的煙霧越來越濃，她一時間根本站不起來。
“當城市中有超級反派出現，你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出動，作爲超級英雄加入戰鬥。”蘇明慢慢走了過來，抽出了腰間的手槍，指向芭芭拉，火焰造成的光影在他臉上翻動：“殊不知你創造了沒有超人類的世界，出事之後第一個打破它的也是你。”
“呼呼......”
“既然非得用到超級英雄，你這改變就沒有意義，太天真了。”蘇明扳開保險淡淡地說道，辦公桌等傢俱燃燒的噼啪聲不絕於耳，但在芭芭拉耳中，這句話聽得非常清楚。
芭芭拉擡起頭來憎恨地看着蘇明：“沒有超級英雄，也沒有超級反派，這樣的生活不好嗎？爲什麼你要打破它？爲什麼要逼我出來？”
蘇明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像是很頭疼的樣子：“蝙蝠俠把你保護得太好了，他一定沒有告訴你起源牆破裂的事情吧？”
“那是什麼意思？”芭芭拉疑惑地皺起眉頭，起源牆她當然知道，可是起源牆破裂意味着什麼？
“站起來，去地下室盡頭的通信室去，這裡快來人了。”蘇明擺擺手槍，示意她路上再說。
芭芭拉已經習慣了，她經常被反派用槍指着走路，就連塔莉亞都做過這樣的事。
她咬着牙忍痛站了起來，扶着桌子緩緩向地下室方向走去。
對方做好了準備，之前兩次短暫交手完全打消了她奪槍或者逃跑的打算，而且她發現喪鐘雖然下手利索，卻沒有殺她的意思。
所以她現在顯得非常順從，火勢加大之後，天花板上的自動滅火裝置開始工作，大量的水珠從噴頭處飛射而出，一切都籠罩在了水幕中。
水和火源起了衝突，煙霧濃密了不少，但她知道，這是喪鐘計劃好的事情，這些煙霧會掩護兩人從所有人的視線中消失，包括監控記錄也只會有一片蒼白。
這不是給她用來逃跑的，同時，她也想聽聽起源牆的事情再做打算。
見到她漸漸配合了一些，蘇明走在她身後笑了笑：“對嘛，聽話纔是好孩子，我就給你講些蝙蝠俠電臺不讓播的故事。”
在兩人不斷前行的路上，蘇明用破雞蛋很直白地比擬了現在多元宇宙的情況，也直說了如今的地球最多還有半年的壽命。
芭芭拉進行的改變，只是用黑布矇住了自己的眼睛，就覺得門外毫無危險了。但實際上恰好相反，當威脅到來的時候，蒙着眼的人連招架之力都沒有。
隨着蘇明說出很多隱秘，包括魔法界發生的一些事情，芭芭拉的後背越來越彎。
她從來都不是壞蛋，只是想要保護平民，但事實上，她差點犯下大錯，現在心中都是悔恨。
“嗚嗚嗚......”她摘下了自己的頭罩，捂着眼睛哭了起來：“我只是想和爸爸好好生活下去，我不想當什麼唯一的英雄，我不是有意的......”
“哭什麼？再哭我就打斷你脊椎給你拍裸照。”
蘇明根本不慣着她，開口就是威脅。
現在的情況下，交流效率纔是第一位的，一個哭哭啼啼的女人哪有那麼容易哄好？不如直接嚇住，讓她老實地聽話。
而那個威脅是芭芭拉內心深處的噩夢，她最大的弱點。雖然這個弱點是小丑造成的，但蘇明拿來用用也沒關係，小丑向來是很大方的。
“嗝......”芭芭拉滿臉是淚地咬着自己的下嘴脣，以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着蘇明，肩膀一抽一抽地拼命忍耐着。
這還是人說的話嗎？
不安慰自己就算了，還扒開別人傷口，往裡面倒鹽，接着又放在火上烤，他彷彿在一旁流着口水等着吃呢。
不能讓他得逞，你越是痛快，這個怪物就越高興。
芭芭拉以意志力剋制了自己的悲痛，重新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樣子：“我的父親在上次水淹地球的事件中犧牲了，我只是想把他帶回來，但現在我知道錯了，爲了地球，我會把世界變回原狀。”
蘇明點點頭：“很好，你有這個覺悟就說明你還能算是個英雄，這裡發生的事情，實際上在世界恢復之後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人知道，不用有心理包袱。”
“我犯了這麼幼稚的錯誤，我會向大家道歉的。”芭芭拉用力抹着自己的臉，重新戴上面罩：“情報不全面，失去理智和冷靜，都讓我產生了誤判。”
蘇明收起了手槍，芭芭拉配合的話他後面幾步準備就可以省了：“嗯，我不會給別人說的.......不過，是誰告訴你戈登局長犧牲了？”
“他當時駕駛衝鋒舟在哥譚街道上救人，但是遭到了魚人們的襲擊，我送完一批平民上飛機，再返回的時候只撿到了他的佩槍，人沒了.......”
芭芭拉緩緩地說道，語氣雖然還算平穩，但依舊能聽出壓抑的痛苦。
“哦，就這個啊？當時我在場，他被我送到韋恩大宅的安全屋去了，你把世界變回來，聯繫阿爾弗雷德就能見到他。”
“？？？”
蘇明推開通信室的門，示意芭芭拉進去，一抹鬢角的頭髮，十分瀟灑地說道。
“不用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