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說,他曾經去過的最垃圾的地方,非洲的某個小鎮子那用土壘砌的街道,都要比窄島的街道更乾淨,他無法相信,在一個已經進入現代化的城市裡,居然還有窄島這樣的地方。
黑暗,陰沉,爲了更多的住人而不斷加高的房子,擡起頭,看到的就像是囚籠中的天空,讓賽伯感覺到了壓抑,還有空氣中的臭味,東西腐爛的味道,街道的黑暗裡隨意跑動的老鼠,這裡…簡直是世界上所有惡意的集中體現。
如果不是爲了這個孩子,賽伯根本不願意踏入這裡哪怕一步。
這裡的存在本身,就是對絕望的最好證明。
而值得慶幸的是,胖子喬恩住的地方距離窄島車站並不遠,就在一處三層小樓的最高處,此時正是正午時分,但這個該死的地方,走在那佈滿了噁心的垃圾和可疑的水漬的樓梯裡,賽伯感覺自己走在骯髒地獄裡。
這種讓人開心不起來的環境,毫無疑問加深了賽伯內心的焦躁,然後這種焦躁轉化爲了一種難以忍受的憤怒。
最終,凱瑟琳停在了三樓最右側的一間房間的門口,賽伯用眼神看了看他,全身顫抖的都要快打擺子的凱瑟琳點了點頭,下一刻,賽伯伸手,在凱瑟琳的頭頂拍了拍,
“叫門,孩子…如果你連這個都不敢的話,我沒辦法幫你了,凱瑟琳,記住,不管你以後要做什麼,恐懼都是你最大的對手,不管你以後是否要帶給別人恐懼,你都必須先學會駕馭自己的恐懼!”
賽伯蹲在瑟瑟發抖的凱瑟琳眼前,溫和的對她說,
“孩子,我會保護你的…現在只需要你走出第一步!走出擺脫你內心恐懼的第一步!”
眼前的女孩眼淚都流出來了,但3秒鐘之後,她深吸了一口氣,緩解了自己的緊張,然後擦去了眼淚,走到那腐爛潮溼的木門前方,咄咄咄的敲了三下門。
這沒準是她最後逃離這個地獄的機會,凱瑟琳要比其他同齡的孩子更早熟,她能很清楚的意識到這一點,她不能因爲害怕丟掉手裡爬出去的最後一根繩子,就像是當年逃離那個虐待她的孤兒院的那個雨夜,不能害怕就停止翻越高牆的動作。
“誰啊!”
一個暴躁的聲音從房子裡響起,只是聽聲音,就能勾勒出這個傢伙的大概形象,一個體重200斤的胖子,不修邊幅,惡毒,兇狠,沒準還有口臭…咦…真噁心!
凱瑟琳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她感覺全身都在疼,那些傷口,那些毆打,她無限的想要逃走,但那個聲音,關於擺脫恐懼的聲音在她腦海裡來回迴盪,她想要回頭看一眼賽伯是不是在那裡,她又想到了賽伯剛纔說的,關於恐懼和反擊的聲音。
她其實學到了一些東西,她得像賽伯那樣,面對四個人還敢衝上去,那種勇氣就是她需要的,她最終沒有回頭,而是鼓起了所有的勇氣,顫抖着說,
“是我…凱瑟琳,我回來了…”
“小賤貨,今天回來的這麼早?你是不是又偷懶了!該死的,今天要打死你!偷不到50美元,今天就別想吃飯了!”
“砰”
大門被拉開,一個頭發亂糟糟的胖子出現在了凱瑟琳眼前,他看着兩手空空,但卻換了身乾淨衣服,臉上和脖子上的污跡也被洗乾淨的,煥然一新的凱瑟琳,他看到了這個孩子和之前一樣因爲害怕而顫抖,他甚至沒有注意到凱瑟琳身後的賽伯,他咆哮着,他像以前一樣伸出了手,但凱瑟琳卻沒有像以前那樣閉上眼睛,默默承受。
相反,她雙拳緊握,就那麼看着他,看着那拳頭砸下來,她努力的瞪大了眼睛,就像一頭隨時準備撲出去撕咬的小獅子。
“打死你!”
雖然凱瑟琳已經做好了一切反擊的準備,但以小丫頭現在的狀態,自然是不可能打敗這個該死的200斤的胖子的,所以有人替她做了這一切。
“給我…滾開!”
“砰”
在那拳頭落下來之前,賽伯的咆哮伴隨着他的腳一起踢了出去。
這一刻,木屑橫飛,舉起拳頭的胖子喬恩臉上的驚訝還殘留着,他不知道賽伯是誰,也不知道這個傢伙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他的身體已經伴隨着三分之一個木門,在那一生咆哮之後,倒飛了出去。
賽伯的左手在腰間一抹,一道跳動的銀芒跳入了他手心,他回頭拍了拍凱瑟琳的頭頂,
“好孩子,做得好!現在該我了。”
他轉過頭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只有冰冷的殺意,他用生命和凱瑟琳做了個約定,小姑娘做到了她答應的一切,現在該他履行承諾了。
殺死眼前這個該死一萬次的胖子!哦,對了,他也是傑米黑幫的一員,所以現在,他和賽伯也有仇了!
“你TM的是誰!”
胖子喬恩被剛纔那一腳踹的幾乎要閉過氣,但他的反應並不慢,看到賽伯衝過來,他的第一反應是撲向這一團昏暗的房間的角落,在那裡,有一把他用於防身的槍械,但就在喬恩拿到那把槍的那一刻,劇烈的痛苦從他背後傳來,那是利刃入體的感覺。
在他身後,賽伯抽出了帶血的匕首,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然後一拳砸了下去。
“啊!救命!救命!”
“砰”
喬恩的尖叫聲還沒響起,一把椅子已經砸在了他的後背上,將他砸的趴在地上,手槍脫手而出,被賽伯撈在手裡,他舉起拳頭,將胖子喬恩的腦袋抓起來,甩着手就猛砸在了牆壁上,發出了沉悶的碰撞聲,還有喬恩悽慘的叫聲。
“求你…放過我!這裡的所有!所有的一切,錢,都歸你!”
“砰”
回答他的是冷漠的,無情的拳頭,就像是某種殘忍的正義對他的審判,冰冷而沉重。
喬恩知道自己惹上了麻煩,他瘋狂的求饒,但得到的只是賽伯的毆打,賽伯並沒有再用槍,也沒有再用刀,對付這樣的垃圾,根本不需要武器。
“你毆打小女孩,嗯?很厲害嘛,胖子!”
“啪”
“你打的很爽是不是?欺負別人很有意思是不是?”
“砰”
“疼不疼?嗯?我問你TM疼不疼!回答我!”
“求你…不要…求你…”
“哐”
又一把椅子在喬恩血跡斑斑的後背上爆開,木屑和斷裂的木茬飛的到處都是,賽伯拿起斷掉的椅子腿,朝着胖子就是一頓亂抽,拳拳到肉,毆打的聲音讓隔壁的鄰居噤若寒蟬,就放佛在一個寂靜地獄裡。
短短3分鐘,胖子喬恩就在這種狂風暴雨,異常兇狠的攻擊下徹底失去了反擊的能力,他倒在地上,倒在血泊裡,艱難的呼吸着,就像是一頭瀕死的野豬。
但賽伯瞅了這個昏暗的房子一眼,並沒有就這麼放過他,他隨手將那還開着的,放映着某些少兒不宜的東西的電視機的電線蠻橫的抽了下來,在胖子的脖子上纏了兩圈,又在房子的其他地方找來了一些亂七八糟的線,將它們纏在一起,然後抓着他的頭髮,將他拖着走到了浴室裡,鮮血在地面上拉出了一條顯眼的線。
他的雙手雙腳都被捆住,纏着他脖子的電線穿過天花板,將他沉重的身體吊在了半空中。
做完這一切,賽伯回頭,就看到了站在浴室門口的凱瑟琳,小丫頭已經被嚇呆了,她就那麼愣在那裡,看着賽伯做這殘忍的一切。
賽伯咧開嘴朝着凱瑟琳笑了一下,
“乖,轉過身,好孩子別看。”
凱瑟琳聽話的轉過了身體,但是在賽伯回頭的那一刻,她又轉了回來,她的拳頭握的緊緊的,她想要親眼看到賽伯殺死喬恩,徹底終結掉她內心最恐懼的東西。
喬恩昏迷了,所以賽博選擇了最直接的喚醒方式,他用匕首在喬恩肚子上劃了一記,利刃入體的痛苦讓胖子立刻驚醒,但剛剛張開嘴,一條繩子就箍在了喬恩嘴裡,將他的所有聲音都化爲了嗚咽。
賽伯拍了拍他滿是血污的臉,對驚恐到極致的喬恩說,
“你看,現在你被吊在這裡,你必須保持站姿,一旦你倒下,你脖子上的繩子和你的體重就會勒死你。”
隨後,賽伯手裡的匕首一轉,又一次在喬恩腹部刺了一記,鮮血流出,把塞伯的手染紅,在喬恩痛苦的悶哼聲中,他的聲音恍如惡魔,
“但現在你又流血了,如果在半個小時之內你無法掙脫的話,你就會失血過多而死…你被困住了…”
賽伯用冰冷的,帶着鮮血的匕首拍了拍喬恩的臉頰,讓他更清醒一些。
“知道嗎?混蛋,現在能救你的人,只有她!”
賽伯指向了站在浴室門口的凱瑟琳·安妮,“那個你虐待了整整1年的小丫頭,你用拳頭,用刀,用菸頭虐待的孩子…只要她點頭,我立刻就放了你…你猜,她會救你嗎?”
說完,賽伯就走到一邊,打開水龍頭,開始沖洗自己的手和臉,還有自己的匕首,而喬恩則恐懼的對凱瑟琳支吾着,可惜他說不出話,而且他從那孩子眼睛裡看到了一絲刻骨的仇恨,和一絲解脫的快意。
他完了…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