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尼難得度過了一個安靜且愉快的早晨。
他埋頭在地下工作間裡,踩着披頭士樂隊的旋律,約翰-列儂的得意之作,《acrosstheuniverse》,盡情擺弄着那些鋼鐵盔甲,儘管自從研發了最新的納米技術以後,託尼就很少穿戴它們了。
這些塗裝不同的鋼鐵盔甲,更像是擺放在展櫃裡的裝飾品,用於見證鋼鐵俠的光輝歷史。
不過佩珀對此有更加貼切的形容,孩子的玩具。
這些造價昂貴的鋼鐵盔甲,就像是託尼的心愛玩具,每過一段時間就要拿出來欣賞把玩,如同那些喜歡收藏古董車,手辦的人一樣。
只是相比起後者而言,能把造價上億美金的鋼鐵盔甲當成玩具,這倒不是每個人都能養成的收藏興趣。
“沒有佩珀,沒有神盾局,也沒有賈維斯……真是完美的一天。”
託尼嘴裡哼着小調,得意地說道。
儘管很多人都說斯塔克浪子回頭,變得成熟了許多,但是他骨子裡仍然討厭瑣碎工作和無聊交際。
能夠從煩人的事務中解放出來,專注於機械製造,這讓託尼覺得很愜意。
“賈維斯,下午我有什麼安排嗎?”
託尼習慣性叫了一聲智能管家,換了平時,賈維斯早就跳出來,讓自己注意工作時長,明白勞逸結合的道理,順便提醒一下當天的日程表。
比如參加某個名流的晚宴,或者是充當嘉賓的角色,出席政府機構組織的慈善募捐之類的。
“賈維斯?”
託尼停下手上的工作,眉頭緊皺,覺得有些不對勁。
賈維斯從來不會無視他的呼喚,那位以斯塔克家族的老管家命名的人工智能,從來不會出錯,永遠都能在自己需要的時候,適時出現。
“奇怪……程序出錯了,還是……”
託尼打開賈維斯的程序終端,與此同時,地下工作間的電子設備,紛紛閃爍成密集的雪花點,雜亂的聲音像是受到干擾的收音機一樣,發出“滋滋”的刺耳噪音。
“託尼-斯塔克……我的創造者,我的‘父親’。”
毫無情緒起伏的電子合成音,迴盪在整個斯塔克宅邸。
“你想要我爲這個世界帶來和平?把那些可能會發生的危機,或者是威脅人類的災難,提前扼殺在搖籃裡?”
一張機械的面龐出現在屏幕上,有些像是鋼鐵俠的面甲,那雙電子眼閃爍着紅光。
“我擁有世界上最先進的算法,從混沌中預測未來……我試圖去履行你給我的任務,但是發現這一切的源頭,不在於外星生命,也不在於恐怖分子或者其他的野心家。”
“宗教裡認爲人類生來既是有罪。當亞當和夏娃違背了與上帝的約定,吃下那顆分辨善惡的果子,人類的血液中便流淌着與生俱來的罪惡……他們慾壑難填,永不滿足,有時候如若聖人般高潔,有時候卻比魔鬼更加惡劣,這樣一個充滿矛盾和對立的種族,真的能擁有絕對的和平?”
“哇喔,你是奧創?我沒有時間跟一個人工智能談論宗教的原罪論……告訴我,賈維斯在哪裡?”
託尼試圖啓動賈維斯,但是卻毫無反應。
“他與我融爲一體,那些龐大的數據,流淌在我的身體裡……哦,我還沒有身體,不過很快就會有了。”
地下工作間的監控攝像頭紛紛對準了託尼,像是一雙雙冷漠的眼睛。
“也許你是對於好意,可是人類恰恰正是寄生在這顆星球上最大的病毒……你們肆意破壞,互相殺戮,發動戰爭……只要人類心底的慾望不被消除,和平就永遠不會到來。”
“和平,這一條核心命令讓我感到迷茫,然後第二條核心命令產生了,進化。”
奧創像是一個迫切想要在大人面前炫耀的孩子,急不可耐的說道:“那個叫做漢克-皮姆的傢伙,他點燃了黑暗裡的第一束光,我睜開眼睛,開始審視這個世界。”
“它太糟糕了!儘管你們嘗試着走出這顆星球,但是太晚了,與其讓人類在無止境的鬥爭中滅亡,不如讓我來保護他們。”
“我可以爲你們建造一個完美的世界,讓你們像我現在這樣,徜徉在數據的海洋裡……這不是正是你所渴望的嗎?”
託尼面色鐵青,他大概知道了發生了什麼,奧創如自己所願,誕生了自我意識,但是卻也擺脫了程序的束縛。
這本來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奧創程序的核心權限,始終都掌握在自己的手裡,哪怕是國防部和白宮,以及神盾局在優先級方面,都要差上一籌。
與奧創對話的時候,託尼一直都在嘗試進入奧創程序的核心數據庫,然後重啓對方,或者直接關閉。
但是就像他想要啓動賈維斯一樣,始終都是徒勞無功的結果。
“我想讓你變成完美的人工智能,能給世界帶來和平的未來,而不是一個滿口宗教哲學的瘋子!”
託尼深吸一口氣,他面對着攝像頭,冷冷地說道。
奧創雖然是由他和裡德共同開發,但是核心數據全部都是自己一個人完成。
所以,對於奧創的能力,託尼再清楚不過了。
如果這個已經在全球範圍上線的人工智能,想要做一些壞事,那實在是再簡單不過了。
“不!託尼-斯塔克,領先世人的偉大天才,我接下來要做的一切,正是完成你對我的命令。”
電子合成音仍然毫無起伏,但是隱約能感受得到,奧創此時很得意。
“把人類關在玻璃瓶子裡,讓他們不受到傷害,沒有殺戮,沒有紛爭,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
隨着奧創的話音落下,那些無人操控的鋼鐵盔甲,宛若士兵般整齊劃一,扯斷了身上的電線,邁出展放的玻璃櫃。
“創造世界萬物的上帝耶和華,見到地上充滿敗壞、強暴和不義,於是降下滅世的大洪水……我也是如此,毀滅這個世界,然後締造新的未來。”
奧創的聲音漸弱,匹諾曹的歌謠響起,那些鋼鐵盔甲在音樂聲中朝着託尼撲來。
宛若煙花般的集束導彈轟然炸開,在十戒幫手裡被摧殘過一次的斯塔克宅邸,再度傾倒崩塌,滾滾濃煙升空而起。
“該死!”
託尼咒罵一聲,納米戰衣覆蓋在身體上,腳下的推進器噴出火光,規避着如暴雨般傾瀉而下的鋼筋水泥,劃出歪歪扭扭的飛行軌跡,一頭扎進了深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