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是你。”
肖恩並沒有料到對方會迴應他,畢竟夜魔的沉默實在是有些可怕,他覺得在他臂彎中死去的老人對他來說一定極爲重要,而失去重要的人時,那種感覺必定很不好,他並不想嘗試一下感同身受,所以收斂起了感知。
但馬特·默多克的確擡起了頭,詢問的聲音中有些詫異,但隨即卻又很肯定。
馬特詫異,是因爲他認出了這個救了自己的人是誰,只是卻有些不敢相信,畢竟他記憶中的那個人如今只能夠算是個男孩,雖然那個男孩貌似挺有錢的,即便他也必須尊敬的叫對方一聲先生,但是卻並代表他能夠接受那個男孩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不但救了自己,還將追殺過來的忍者們屠戮的一乾二淨,但奇怪的是,此時他對此居然沒有感到反感,反而是鬆了口氣。
他雖然一直都是一個使用暴力的義警,但是卻不代表他會漠視生命,至少至今爲止,他從沒有殺死過任何人,即便他們爲惡。
如果在他以律師的身份來看,肖恩的所作所爲與那些罪惡的黑幫分子亦沒有什麼區別,同樣都是殺人,如果以人命的數量作爲計算,他身上的罪惡恐怕還要更加深一些,但是不知道爲何,此時他對肖恩卻是沒有一絲的憤怒,反而是發自內心的痛快。
而肯定則是因爲他又認出了這個人是誰,畢竟對方在幾天前的那場大事件中可謂風光萬丈,被人們稱爲鎧甲人的超級英雄,復仇者聯盟的成員,的確是夠有名了,同時他不禁想到與棍叟重遇的那天晚上察覺到的天空中飛過的不明物體,想來也是他了,至於原因,應該是自己的身份也被對方知道了。
“什麼是我?哦,你認識我啊,這不奇怪,畢竟我可是有名的超級英雄。”
肖恩一愣,接着就眼神飄忽起來,顯然打算裝傻,但馬特·默多克並不給他這個機會。
“肖恩先生。”他只說了這麼一句,就令肖恩閉上了嘴。
馬特·默多克吸了吸鼻子,血腥味令他分外不適,就像此刻他的內心一樣,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懷中抱着棍叟漸漸冰冷的屍體,心中只感到有一種莫名的變化,就像是一次痛快的釋放,令他整個人都有了改變,而他知道這是爲什麼。
棍叟曾經對他說過,‘我們是一樣的’,他當然知道,棍叟言中所指的並不是他們同樣都是盲目之人,而是他們心中都有無法抹除的黑暗。以前因爲對棍叟的行爲厭惡,讓他一直對此予以否定,直到今日他才發現,棍叟並沒有說錯,他的心中的確有着那樣可怕的黑暗,所以他纔會在肖恩殺死害的棍叟死亡的忍者們之後心中有這樣的感覺,暢快的感覺,甚至恨不得以身相替,親手揮斬屠刀。
這是一種憤怒過後的應激反應,他明白,但是卻控制不了。
所以他不得不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而轉移注意力的方向自然是肖恩。
短暫的沉默了一下,肖恩泄氣的撇撇嘴,解除了身上的僞裝。
“好吧。”他看着馬特·默多克的情況,問道:“你這樣顯然是無法動了,有什麼能幫助你的嗎?”
馬特·默多克點點頭,“我要回家。”
……
肖恩將馬特·默多克和死去的老頭帶回馬特的家中。
馬特早已遍體鱗傷,只是因爲他身上的暗紅色戰衣才顯得不那麼明顯,但他顯然無法行動了,所以肖恩只能夠用念力將他們拖起來。
只是他身上的傷勢太過嚴重,肖恩又沒有辦法處理,但幸好馬特·默多克對這方面頗有經驗,最終他讓肖恩聯繫了一個和他有些交往的護士來幫忙。
而肖恩也終於抽出時間來給傑西卡打了個電話,只是傑西卡顯然沒有打算直接接通。
嘟嘟的聲音讓他無奈的嘆了口氣,因爲這明顯是被按掉的,不過他也不能不繼續打,畢竟說好了會回去給她做晚餐卻沒有遵守,錯的總歸是他,而且傑西卡耍起小性子來也挺讓他覺得有趣的。
又拒聽,直到打倒第三次傑西卡才接通,還是在最後幾秒的時候接通的,隨即那邊不善的語調就傳了過來。之後自然是好一通賠禮道歉,還簽下了好幾條不平等的條約,最終這才過關,並且允許了他今天晚上晚些回來,當然,這是在闡述清楚了理由之後。
自從上一次傑西卡爆發之後,她對肖恩的放縱程度顯見提升,這自然是因爲他的那個誠懇真切的保證的作用,而肖恩也從來沒有想過違背,他之所插手管了夜魔的閒事只是因爲碰巧遇到了而已。
“怎麼樣?”肖恩回到夜魔的臥室,順手打開了燈。
“我沒事。”馬特·默多克搖搖頭說道。
但他也只是這麼說而已,肖恩幫他將身上的戰衣脫了下去,露出了那傷痕累累的身體,傷口有深有淺,但都在往外流着血。
肖恩皺了皺眉,然後伸出雙手,用念力將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傷口合攏,減慢血液的流失,說道:“忍着點,我先幫你止血。”
“沒事,呃嘶!~”
“哈哈,還是有點疼的。”肖恩笑了笑,將馬特·默多克身上的傷口處理了個大概,讓他不至於失血過多,然後才問道:“說說吧,發生了什麼?”
他說完這句話,屋子裡就像是被按下了靜音鍵一般,馬特·默多克瞬間沉默了下來,過了好一會,才澀然的開口。
“死去的那個老人,是我幼年時候認識的,引導我度過了那段最黑暗的時間,算是我的老師,嗯,嗯,我不是天生的瞎子,只是小的時候我身上發生了一點事故,但同時也發生了一些奇特的變化,嗯,沒有你的本事那麼厲害,只是感官比常人強大了很多。”
如果詢問他的不是肖恩這樣的可以稱作同類的人,馬特·默多克絕對不會說這些,而且此時,他只想找人傾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