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紐約上空三百米處。
這個高度已是市內任何建築都無法企及的了,夜幕之下唯有一團綠光懸浮於半空。綠燈光芒幻化作了一個小小的浮空觀景平臺,埃瑞克與瑞文並肩坐在邊緣處,向下眺望。
他們兩個小時前剛剛從託尼的展館出來,十分遺憾今晚那兒發生了些令人不大愉快的事,不過託尼說了這是他自己的問題,於是埃瑞克也便不再插手,隨瑞文一同離開了。離開科技展已接近十一點,但兩人都還毫無倦意,乾脆決定今夜都不回了。
坐在綠燈幻化的天台邊緣,紐約繁華的夜景盡收眼底,縱橫交錯的燈火就如道道華美的線條,交織在一起構成了蝠龐大無邊的畫卷。瑞文盯了片刻,不禁道:“人類打造的都市,真美。”
埃瑞克笑道:“那也不如你好看。”
瑞文斜倚在他懷中,又望向幕布般的黑夜,不由得道:“人類的城市看上去已那樣龐大了,可對比宇宙卻又不值一提了,外面有那麼多我們不瞭解的事,說不定我們一覺醒來,又有什麼外星人落到了地球上宣稱他們的主權。”
“正因如此,纔會有我們在不是麼?”埃瑞克道,“無論遇到什麼,我們總能解決,一如既往。”
“你總能解決。”瑞文說着,不自覺地失神道,“但代價是什麼呢?你能拯救地球十次、五十次、百次,但到那時候......”
她還未說完,埃瑞克已笑着打斷了她,愛憐地撫着她柔順的黑髮,道:“正因如此,我才需要你不是嗎?放心好了,只要你在,無論多少次我也不會迷失方向。我保證,無論日後走到哪一步,總會找回你身邊,好麼?”
瑞文回過神,淺淺一笑,道:“也是。對不起,說了奇怪的話,我知道你能行的。我只是......有時還是不自覺會擔心,不過我知道沒事的。”
埃瑞克一嘆,撫着她的頭髮,卻不說話。其實他自己何嘗又不擔心?他心底也對瑞文感到抱歉,但到現在他也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他早已無法回頭了。
兩人暫時不交談,只向下俯瞰。恰在這時,埃瑞克注意到了下方城市邊緣地區復仇者的一場戰鬥。
此時他有着鎧甲的感官增幅,哪怕目標在百里之外仍連地上的每一絲塵土都看得清清楚楚。那邊一條小道上,只見鋼鐵俠和雷神托爾正並肩飛掠,直追着前方一道土黃色的殘影。它速度奇快,但埃瑞克仍能看清那似是頭站立起來的人形公牛,雙目赤紅、頭頂犄角,胸前印着的古怪紋章散着淡淡的微光。
看起來託尼倒是挺忙,科技展那邊纔剛剛出事,這會兒又被聯盟叫來出任務。
“怪獸!吾命令你停下腳步!”
雷神大喝着,神錘高舉,密集的黑雲頓時追上了幾人,噴吐出蒼藍的雷電向那牛頭人飛射而去。幾道厲雷接連在它身邊噼噼啪啪地炸開,雖被它以快捷的身法閃了開來,但終究被阻慢了速度。鋼鐵俠緊接着揚手兩記斥力炮,直從後心追上,轟得那牛頭人連翻兩圈、摔進了一片密林之中,好幾棵樹接連倒下。
兩人陸續落下,托爾問:“那邪惡的怪物是什麼東西?”
託尼問:“連仙宮裡也沒有?”
“神域沒有這樣的怪獸。”雷神道,“我覺得它是被魔法創造出來的。”
此時那牛頭人正從被自己砸出的巨坑中爬起身,渾身濃煙繚繞。鋼鐵俠噴氣靴下踏着尾焰浮到它身前,道:“嘿,大傢伙,想告訴我們你從哪裡來的麼?或者從你名字叫什麼開始也可以。如果你真的叫紫色的米諾陶人(古希臘神話裡的牛頭人),那我可能穿越進了一本神話故事裡......”
牛頭人昂起頭,氣喘沉重,大喝:“我是......金牛!”
它嗓音洪亮,聲如炸雷,同時徒手抓着根被它撞倒的古木便舞了起來,足有二十多米高的巨木竟被它當棍棒般揮動。鋼鐵俠猝不及防,當即被這根粗木猛掃了出去,身子在地面上拖出了老遠。托爾大喝,踏步上前,提起錘子便要砸落,卻被金牛伸手一把扼住腕部,反手連人帶錘猛砸在地,震得整個地面劇烈一震。
托爾被砸了個措手不及,但他反應也十分迅速,落地的瞬間身子便一弓,猛彈了起來,反身一錘向金牛面門砸去。金牛向後退半步躲開,神錘從他鼻尖掠過的瞬間又重踏上前,雷霆般的一拳擊中托爾面頰,捶得他凌空飛出。
埃瑞克看着心裡也不禁意外,這金牛不僅力氣巨大、動作敏捷,對細節的把握拿捏也相當精準,實力完全不在雷神托爾之下,而他對這麼一號人物卻完全沒有印象。
“吾乃黃道十二宮!”金牛大喊,“吾方勝於托爾!吾......”
“拉倒吧!”
一聲打斷,託尼鎧甲右拳已換上反浩克裝甲的超重配件,動力系統增幅下的拳頭猛轟在了金牛面頰上,轟得它踉蹌退步,險些栽倒。金牛大怒,轉身一拳迎頭而去。託尼側頭躲過,趁機捉它小臂,掌心電流一吐,數萬伏特的電流頓時衝擊在了金牛身上。這怪獸痛苦地大吼,卻不料它竟硬受着電擊反捉住了託尼的手腕,將整個身體提起,無比沉重地砸在地面上,只砸得塵土四揚,地盤都似沉了一截。
“斯塔克!”
托爾喊着,箭步上前要救,他連續三錘,神錘拖着蒼藍閃電聲勢威猛驚人,但他爲了救託尼而倉促發招,其實招式動作卻略有些欠缺。金牛連續後退避開了他這三錘,接着飛起一腳,正穿過層層生猛的厲電踹在了托爾胸前,將他又踹退幾步。
看到這兒,埃瑞克已看出了憑鋼鐵俠和托爾兩人今天恐怕難將這個金牛留下了。就算金牛難以戰勝他們兩人,但要想逃走兩人卻也絕難留住。不過既然恰好教他看見了,那也算是這金牛不走運了。想到這兒,埃瑞克回頭對瑞文道:“你在這等會兒,那邊看到兩個老朋友似乎需要我幫忙,我去去就回。”
瑞文一愣,卻也不問,只點了點頭。埃瑞克飛身便從具象化天台上跳下,如電般向着交戰的位置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