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大的能量風暴在神速力場中如颱風般捲過,好幾條縱橫交錯的紅色石階被充沛的能量碾得粉碎,一架古老的德式滑翔機被捲入其中、高高地拋起。天邊的極光劇烈搖曳了起來,就像是隔着即將熄滅的殘燭看到的景象。佈雷德和埃瑞克的全力一擊竟是影響到了神速力空間本身的穩定性,若是放在地球上造成的災害恐怕已難以預計。
然而當強烈的光效逐漸褪去,漆黑魔神的身影卻再次顯露了出來,依舊是那麼壓迫感十足,只是看上去顯得有些灰頭土臉,頗爲狼狽。
幾乎能毀滅世界的絕技仍然沒能打倒達克賽德,卻只令他的雙目中多出了一絲十分明顯的憤怒。驚人的能量從達克賽德身上爆發而出,埃瑞克不由自主地退了半步。已與他合爲一體的瑞文輕聲提醒:“小心,埃瑞克,他的能量級別比先前更強了,他可能是生氣了。”
“多謝提醒,”埃瑞克小聲道,“不然我還真看不出來呢。”
與此同時,天啓星上。
穿着黑色作戰服的羅伊像一枚出膛的穿甲彈倒飛了出去,連續撞穿了不知幾面牆才堪堪停下。他身體翻滾了好些圈後停在了一個巨大的坑洞邊,一條胳膊懸在上方,反饋回來難以言喻的超高溫度。他側頭向下一瞥,只見巨坑內燃燒着滾燙炙熱的火焰,彷彿直接連通着天啓星的內核。
主教那邊仍和格雷爾在激烈地大戰。格雷爾亮出雙刀,暗紅的刀光在她身邊縱橫交錯、好似編織成了一張猩紅的網絡,密得連水都潑不進去。主教連連後退,身形靈活地在火紅的刀光間穿梭來去,神色空前凝重。刀刃如液態般流動着的彎刀好幾次險而又險地從他身側擦邊而過,有一刀甚至斬落了他披風的一角。
格雷爾就像抑制得實在太久、總算得以放飛自我的野獸,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了最野蠻暴戾的攻勢。主教和她走了幾十個回合,幾乎沒法從她的動作中找到哪怕半點破綻。
一聲響亮的爆喝,格雷爾雙刀併攏、同時自上而下劃出了鮮豔的軌跡,猛地朝地面砸落。主教瞳孔一收,身形於極其短暫的一瞬被吸進了空間漩渦消失不見,兩刀同時在地板上鑿開了滾燙的裂痕,火星在其中迸濺不止。
主教倏地閃至她身後,格雷爾卻像未卜先知般提前一刀揮來。主教矮身一躲,格雷爾黑色的靴子卻又已當面踢至。他提起胳膊沉悶地一擋,身體被震得滑退半米,靴底在地面上擦出了絲絲火星。格雷爾彎刀倒轉,又是一刀划着紅色軌跡甩至,主教身體再度吸入了漩渦,原地消失不見。
他一連在格雷爾身周各處連續閃現數次,卻總被對方反應奇速地搶得了先機。他最後一次從對方右翼竄出的瞬間,格雷爾一刀恰到好處地等在了他冒出的位置,他幾乎是將自己的臉迎着刀刃撞了上去。主教敏銳地探出右手按住了對方持刀的手腕,格雷爾卻手掌一翻、反生命方程的能量猝不及防爆發而出,從正面將他掀翻在地。
這下子震得主教五臟六腑都像是移了位,腦袋裡也是“嗡”地一沉,但他只躺倒半秒後便反應迅速地就地一滾,恰到好處及時地躲開了格雷爾當頭劈落的一刀,卻十分不幸地被這一刀將披風釘在了地面上。
主教動作稍一滯澀,但這麼短暫的一頓卻就成了致命破綻。格雷爾大吼一聲,另一手握着的彎刀高舉過頭,帶着雷霆般的威勢猛地劈落下來,眼看便要將他整個人一分爲二,一隻黑色的手套卻及時擋在了他面前,被刀刃劈砍得火花亂濺。
是羅伊。他用手背架住了格雷爾生猛的一刀,趁對方一愣之際反手擒拿,手爪像靈蛇般沿着她的胳膊向其肩頭抓去。格雷爾手臂迅速抽回,橫刀側劈他面頰,卻又被羅伊提前看破,搶先一腳踹在了她小腹之上。格雷爾身子一震,手裡的刀也頓時偏了準頭。她左腳穩住下盤,右腿離地飛起,快似無形地猛踹在羅伊小腿上,巨力踹得他不由自主半跪在地。格雷爾緊跟着再度舉刀,還未及砍落,忽覺額頭上似有什麼古怪。還未及多想,一團火光便“啪”地在她臉上爆破了開來,炸得她連退數步。
而此時主教也已擺脫了被彎刀釘在地上的那截披風,羅伊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這就是爲什麼我不喜歡帶着披風行動。”
主教聳肩:“平常可沒那麼礙事,你不覺得它對我的形象有很大幫助麼?”
“絲毫沒有。”羅伊毫不客氣。
“人類的炸彈?”格雷爾抹了抹臉,似乎除了被煙霧嗆到了些外沒受到半點損傷,但顯得頗爲惱火,像是覺得自己被輕視了。
“你用一枚炸彈來對付我?”格雷爾不滿地嚷嚷着,提起彎刀箭步衝上前來,“你覺得我看上去像是能被這種小玩具殺掉的人嗎!?”
主教單手擡起,一個爆音通道在兩人與格雷爾之間旋轉着張開,就似是一面空間盾牌。但格雷爾只隔空一刀,彎刀釋放出的暗紅刀氣正面轟擊在正欲打開的爆音通道上,竟強行壓制了爆音能量使得空間重新合攏。
那是由反生命方程式的能量具象而成的武器,自然蘊含着不可思議的可怕力量。
羅伊眼角瞥見腳邊被格雷爾插在地上的那柄紅色彎刀——它自然也有着等同的力量。於是他不假思索,右腳在地面上猛地一踏,震得整個大地都爲之一顫。暗紅的刀刃從地面中“嗖”地彈起,像活的一般自覺地跳到了他的手中。
格雷爾大喊着,一刀劃出了危險的紅芒,向羅伊斜劈而至。
羅伊目不轉睛,將她每一個最細微的動作都看在了眼中,腦海中已近乎本能地浮現了她接下來各種出招和變招的可能性,像一臺精密運轉的電腦迅速完成了解析。
一刀,以最完美的角度、最完美的時機,就像是經過了大量計算和推理後得出唯一的一個最佳解。羅伊手中彎刀劃出的猩紅弧度與格雷爾的刀刃交錯而過,他後發先至,在格雷爾的刀尖距自己眼球不過數釐米距離的一剎,一刀捅穿了對方的喉頸。
一瞬間,兩人都彷彿雕塑一般,靜止在了原地。
看似是驚險到了極點的博弈,實則是精密計算後得到必然的結果,這便是翼騎士的戰鬥方式。
暗紅的彎刀“哐”地一聲落在了地板上,格雷爾雙腿一屈、跪倒在了地面上,被捅穿的喉嚨血如泉涌。那掛在她脖子上的刀刃紅光閃爍,就像煮沸的水般不安分地跳動了起來,能量就好像無數的觸手上下蔓延,頃刻便將格雷爾整個身體吞噬,三五秒後便連渣滓都沒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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