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計程車,顧清清突然頭部一陣暈眩,渾身的力氣像被抽走一般,身體一軟,差點栽倒在地。
陳小凌覺察到不對勁,忙兩手緊緊抓着她的手臂,扶穩她的身體。看到她瞬間變得慘白的臉色,陳小凌緊張的問她怎麼了。
顧清清靠在陳小凌身上,閉着眼睛無力的搖。過了一會,力氣一點點回籠,她慢慢睜開眼,眼前的一切漸漸又變得清晰起來。確定沒事了,她纔對陳小凌寬慰的笑笑,不太在意的說道:“沒什麼,最近老這樣,都習慣了。可能是因爲斷了藥的緣故吧!等這兩天我媽把藥寄到就好了。”
“胡說!你怎麼能對自己的身體這麼不愛惜?”陳小凌打死不肯相信她的鬼話,拉着她快速走進醫院,“住跟我去做檢查!”
“小凌,不要啊!”顧清清掙扎着不願意。她對醫院有陰影。小時候她就怕打針;五年前從昏迷中醒來後,她又在醫院裡待了整整兩年,天天浸在消毒水的味道里,目所能及的只有一片慘白,現在回想起來都想吐;回國後,寒君鴻又因爲失血過多休克進來住了幾天,那恐怖的幾天讓她現在想起都會覺得心有餘悸。醫院,在她的記憶裡就不是什麼好地方。如果不是爲了和小凌肚子裡的她的乾兒子提前打招呼,她纔不會出現在這裡。
“不要也得要,這個由不得你!”陳小凌纔不管她怎樣掙扎,硬把她拉了進去。
對方是孕婦,顧清清不敢動作太大,只好小小掙扎着被拖了進去。到了檢查室門口,眼看醫生的魔掌襲來,恐懼達到最高點,她掙脫陳小凌,抱着門大叫:“我不要再跟那些冷冰冰的機器打交道!”
這是陳小凌第一次見到一向溫順乖巧的顧清清這樣叛逆。也難怪,想必那兩年臥病在牀的日子留給了她很多不好的印象。她怔忪了一下,也不步步緊逼,就笑笑,緩和了一下氣氛,說道:“清清,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你的身體最重要,所以你忍忍吧!不管有沒有問題,好歹檢查一下,也讓我們這些關心你的人安安心,好嗎?”
“呃——”顧清清心理嚴重掙扎中。去吧,她怕;不去吧,小凌會擔心。雖然她自認爲沒什麼大礙,但……算了,人家怎麼說都守心她,爲了她好。檢查就檢查,回國前老媽還特地帶她去過醫院,醫生肯定的說沒什麼問題了,一年內藥量也會慢慢減下來到沒有的。
看着她左右爲難的樣子,陳小凌覺得自己真像個要把無辜的罪犯推向刑場的儈子手。於心不忍,她便甩甩手,說道:“好了好了,我給你點緩衝的時間。我先去做B超,做完了我的再給你做檢查。”哎,多少年了,自己還是不能抗拒清清無意間流露出的柔弱的模樣。這輩子,她是吃定她了。
“但是——”,頓了頓,她柔和的五官狠狠擠在一起,盡力做出兇惡的後媽樣來,“今天你必須得給我檢查!別妄想逃過一劫,這裡都是我的人,你逃不掉的!”
“小凌,胎教,胎教!”見她露出這種表情,顧清清忙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揉着她的臉,柔聲說道,“別兇嘛,我檢查就是了,你別帶壞了孩子。”
“含早點聽話不就好了?”陳小凌撇撇嘴,有些鬱悶。早知這招有效她就先用這招了,還害得她擔心了這麼久。
說到做到。在做完B超之後,陳小凌愣是把顧清清推進了檢查室,叫醫生把她從頭到腳檢查個遍,連跟腳趾頭都不許放過。忘了說了,這家醫院是周氏旗下的產業,陳小凌這個嫡親的表在裡面說話還是很有分量的。她們去做檢查當然不需要排隊。
顧清清自我心理建設了半個小時後,不得已被兩個小護士架進去,在一堆陌生的機器裡來回穿梭,把它們都試驗了一遍。
做完檢查出來,一名清秀的小護士過來,說陳小凌肚子裡寶寶的第一張片子已經產生。兩個什麼都不懂的女人趕到醫生那裡,對着一張說實話憑她們的一知半解根本看不出什麼的片子興高采烈的指手畫腳唧唧歪歪了半天,猜着哪裡是孩子的頭那裡是孩子的腳,說得好像孩子已經被抱到她們面前了一般。醫生滿頭黑線的想插話進去糾正她們的錯誤,但一直找不到機會。
等到醫生滿頭大汗的把兩個high到極點的女人送出她的小辦公室時,另一位醫生的助手來報,給顧清清的檢查結果也出來了。
不愧是三級甲等醫院,動作就是快。當然,這也和陳小凌的特殊身份是分不開的。
兩個女人又馬不停蹄的奔向另一個辦公室。
但知道這個朋友一遇到她的事就會激動到不行,顧清清有意把陳小凌阻隔在辦公室門外,自己一個人進去聽結果,免得她聽醫生說到一半又開始大呼小叫或者涕淚橫流。
陳小凌對她的安排很不爽,喃喃說着不公平,她都讓她看她兒子的片子了。但顧清清咬死了不鬆口,她也無可奈何,只得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乾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