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陳禹猜測的一樣,等到黑霧散去,兩名敵人的聲音完好無損地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
即使隔着相當遠的距離,右身上散發出的怒意與怨念還是能清楚地感知到。
陳禹的表情略有些僵硬,雖然之前猜到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但看到對方接近完好無損,他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兩位,好久不見啊。”在他思索這兩人爲何能安然無恙之際,右身邊全身罩在黑袍中的人開口了。
聽到對方的聲音,陳禹突然覺得有些熟悉,但具體是在哪裡聽過可一時又想不出來。
紀雪妍此時驚呼起來:“何望?”
他臉色一變,終於把聲音和樣貌對上了。其實明明就距兩人見面還不到十二個小時,但因爲回憶實在太過漫長,陳禹纔沒能在及時反應。
“兩位還記得我真是榮幸啊。”黑袍下探出一隻手掌把兜帽撥開,露出掩藏的面孔——正是何望無疑。
陳禹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我記得你不是……”
“沒錯,之前被你擊敗了,要不是被他撿回來,我現在應該是徹底失去戰鬥力的狀態吧?”
“又是你這混蛋嗎?”陳禹怒視向何望身旁。
右擺了擺手,或許是因爲剛纔埋伏失敗的緣故,他並沒有採用之前激怒人用的巧挑語調,而是不耐煩地擺手:“他是打心底裡站在我們這邊的,就算沒有我,他也會站在這裡。”
陳禹臉上仍殘存着幾分難以置信:“爲什麼?”
“理由重要嗎?“
“我想聽聽。”
“小心,這也有可能是他們拖時間的策略。”紀雪妍露出擔憂的神情,冰晶蓋住整個手掌。
伸手攔住打算立刻動手的她,陳禹深吸氣:“我不大相信有天生的壞人,你應該也有苦衷纔對。”
何望重新把帽子戴好:“很遺憾,我沒有苦衷那種好用的藉口,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任性而已。”
“原來是這麼回事。”聽到這番雲裡霧裡的言論,陳禹卻似乎若有所悟,“看起來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啊。”
“認清這點能省我不少口舌。”何望擺出了進攻的架勢。
流光落入掌心化作長刀,陳禹輕嘆一聲:“既然你知道自己做的是錯誤的事,那就算我動手,你也不會有怨言對吧?”
“誰知道呢?”
“會長。”陳禹扭頭面向在後面一頭霧水的女性。
紀雪妍先是一愣,隨後注意到他做出的口型。
“目標是那兩個球體。”
“我會小心的。”放出迷惑性的言論深吸一口氣,她雙手前探,冰晶如荊棘從地面冒出,向對手刺過去。
右冷哼一聲,左右手指勾動兩下,冰晶前進道路上的空氣一陣扭曲。伸出的尖刺就這樣被輕鬆切斷。
一擊不中,她倒也沒有露出懊惱的神情,畢竟在原本的計劃中,這也只是佯攻而已。
緊跟着她的攻擊,陳禹掌心亮起橙色的火光。火焰迅速壯大,很快就凝聚成一團巨大的火球。
他擡手一揮,火球就這樣被扔上半空。
右勾動手指打算故技重施,空中的火焰卻在他出手前炸裂開來,化作漫天火雨灑向地面。
無法在短時間內將四面八方散開的火雨盡數轉移,右只要把防禦重心轉移到他和何望頭頂,至於落到周圍的就無暇顧及了。
之前就進行過一次的配合再次產生,高溫瞬間將冰晶融化了大半,瀰漫起來的霧氣遮住了彼此的視野。
右不禁疑惑起來,就算視覺被封鎖,但彼此也還有其他的感知手段,根本無法實現偷襲的目的。
來不及讓他繼續想下去,兩道黑影就朝他們衝了過來。
兩道強橫的氣息分別撲向一邊,冰冷的氣息對準右,而灼熱的氣息則向何望撲去。
“所以說這不是完全起不到偷襲的作用嗎?”對進攻過來的路線瞭然於胸,右搶先一步做好了防禦準備。
透明的冰刀劃破霧氣刺過來的下一秒,他就揮動匕首擋了下來。
“毫無意義的作戰方案。”他向着霧氣裡喊道。
紀雪妍也不客氣地冷哼迴應:“是嗎?”
兩人交手只是試探性地一觸及分,完全沒有感受到壓力的右還有空向何望發問:“你那邊怎麼樣?”
耳畔,何望的聲音裡滿是動搖:“上當了。這是裹着火焰的冰人偶。”
“那個傢伙呢?”他登時變了臉色,“糟糕,後面。”
右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但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收斂自身氣息一路行進到球體旁邊的陳禹舉起長刀,氣息不加掩飾地隨着火焰的高溫闖入所有人的感知裡。
他調動全身的力氣,揮刀站在球體上。
“別……”右只來得及喊出一個字——雖然他就是講出天花來,陳禹該動手還是一樣會動手的。
狂暴的氣流從球體內迸發出來,雖然事先有所防備,陳禹還是被掀飛出去。
在空中找回平衡站穩,他的目光移動向腳下。
從球體中涌出的黑氣最初是雜亂無章地涌出來的,但在度過了最初的混亂階段後,他開始察覺到,黑氣正朝着右的方向涌過去。
“莫非……”心中涌起不妙的猜測,他立刻俯衝下去打算用火焰淨化。
可惜右早有準備,手指輕輕打響,黑氣瞬間消失。
陳禹愣了一下,感受到他逐漸變強的氣息才意識到黑氣並非消失,而是被他直接轉移到了體內。
那兩個橢圓球體原來是爲了給這兩個人吞噬所準備的。
很快便想通了其中關鍵,陳禹把目標放在了右身後的橢圓球體上。
他深吸氣,調整好狀態,打算重演之前切斷空間的斬擊。
右則勾動手指,將兩人各自傳送到不同的球體前。
看到對方主動闖進攻擊範圍的做法,陳禹的臉色不免有些難看。但箭在弦上,他還是果斷地揮下了手臂。
側耳的摩擦聲響起,折磨着衆人的耳朵。
在陳禹發動攻擊的瞬間,球體下方有所感應似的亮起了深紅色的光芒,半球形的防護罩將球體與右都扣在裡面。
斬擊將防禦罩扯出誇張的凹陷,似乎隨時可能破碎。裡面的右都不禁露出了擔憂的神情。
但搖搖欲墜的罩子終究是頂住了這次攻擊,緩緩恢復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