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雪妍在何望身邊站定,眯起的雙眼中閃過一絲痛恨。她深吸氣,右手好似漫不經心地輕輕揮動,下一秒對方全身已經被剔透的冰晶包裹起來。
“你這混蛋我一會兒再來處理。”
何望圓睜的雙眼透過冰層清晰可見。想來是紀雪妍下手太快,他來不及反應就已經中招。
剛要俯下身拾起盒子,她就聽到後面傳來急切的叫聲:“會長小心。”
倒也不是沒有遲疑,但紀雪妍內心更多的信任驅使她的雙腿發射性動了起來。
剛剛拉開距離,原本無力貼在地上的手掌上幽光一閃,匕首劃過陰險弧線。如果再晚上半秒,紀雪妍的喉嚨恐怕就要和它親切接觸了。
心有餘悸倒吸了一口冷氣,紀雪妍五指張開,晶瑩的冰刀落入掌心。稍微調整就再次衝了上去。
倒在地上的軀體毫無徵兆地消失在原地,再出現,就已經把掉落的頭顱按在了脖頸上。
黑色的氣流從斷口噴出,讓人無法看清內側的情形。但這樣下去不妙的預感卻清晰地傳到她心中。
來不及細細思索,紀雪妍反身一躍,冰刀再次遞了過去——不知道對方到底耍了什麼花招的情況下,破壞他要做的也是種解決方案。既然對方看起來是想把頭顱安回去,那就再次斬下來好了。
帶着這個目的冰刀在與空氣摩擦出輕微的嘶鳴,氣勢洶洶地砍了過去。
“當”。
冰刀在距離脖頸黑氣一寸的位置被墨色長劍攔了下來。
黑氣翻滾着向傷口處聚合,右眉毛一挑開口說道:“我還真是大意,差點就被你幹掉了。”
紀雪妍皺起鼻子冷哼迴應:“沒關係,我馬上就把‘差點’這兩個字去掉。”
“拜託,真是饒了我吧。”比起和她交談,右這話自言自語的成分似乎更多一些,“我這人更喜歡做點規劃之類的工作,正面作戰完全不是我的愛好啊。”
“是喜歡耍陰招吧?”毫不客氣地揭穿了漂亮話背後的真相,紀雪妍面色冰冷,冰刀一提一拉,換了個角度斬擊過去。
右敏捷地向後跳開,落地時纏繞傷口的黑氣已經完全被吞沒幹淨,方纔被砍斷的脖子如今已經看不出半點傷口。
“雖然事先就想過不會順利,但也沒料到變故居然有這麼多。”說着,他苦惱地拍了拍額頭,黑色的光芒從另一隻手的指尖奔涌而出,纏住冰封中的何望。
隨着冰層碎裂的聲響,何望打了激靈,黑氣籠罩全身:“晦氣,今天出門沒看黃曆。”
還倒在地上的三位都沒吱聲,不過望向他的目光都不怎麼友好。
“我是不是可以現在就溜了?”無視了這些憤恨的目光,他輕嘆一聲轉身就想走。
“隨你。”右扯起嘴角,“反正我也打算走的。”
“喂,你這老混蛋就不能替我殿後嗎?”
“沒那個必要。”右臉上浮現出以爲不明的笑容,握着盒子的手掌擡了起來,“你們是想要這個吧?”
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紀雪妍不由得遲疑下來,原本準備的搶攻也暫時擱置。
對她戒備的反應,右臉上分明寫着“果然不出所料”。不過他倒沒有繼續放煙霧彈,直接擡手把盒子扔了過來。
心中尚且殘留着疑問,紀雪妍還是把手伸了出去。
楚繪的表情最先變了,緊接着,除右之外的所有人依次變色。
黑色的針雨突然潑灑下來,紀雪妍咬住嘴脣果斷放棄將盒子接到手中的打算,弧形的冰牆聳立在面前,連陳禹和楚繪一起護在了身後。
如雨滴灑落髮出“叮叮咚咚”的響聲,所有的細針都被冰牆阻擋下來。然而紀雪妍臉上卻閃過些許不解——好像這次的攻擊並沒有把身後的兩人包含進去,而且力道也不是很足?
只是虛招,立刻理解到對方的目標是那個盒子,紀雪妍分開冰牆,身上覆上一層淡淡的冰膜衝了出去。
然而有了作爲掩護的先手,對方終究是快了一步。眼看黑影就要摸到盒子,她眯細雙眼,不可計數的冰錐沖天而起。
她這可不只是虛招,雖然時間太短,凝聚出來的大部分冰錐都威力不足,但其中混雜着的幾枚卻有着不容小覷的殺傷力。
來人也察覺到了這份威脅,但又不願措施機會,只好黑氣護在身邊,硬生生吃下漫天的冰錐。
紀雪妍微不可查地翹起嘴角——就算隱藏的殺招不能起到作用,但衝擊力對方還是要老老實實承受下來的。一枚冰錐帶來的影響或許可以忽略不計,但數量多起來,就足以抹平自己之前的劣勢了。
最終雙方几乎是同時碰到了盒子。拉扯的力道幾乎一致,雙方不約而同出手,黑色光芒與寒流撞到一起,兩人整齊地倒飛出去,而盒子則打個轉朝天空的方向放飛自我。
相視一眼,紀雪妍和對方再次同時出手打算躍起,又一起被逼退回來。
觀望的右翹起嘴角,反手一握,兩人爭搶的目標就再次回到他手心。
隨手將盒子扔給何望,他扭過頭來:“左,我們兩個商量商量怎麼樣?”
“把東西交給我,否則一切免談。”
“別這麼激動嘛。”他擺出“又是好商量”的姿態,“先聽聽我的提議再回答也不遲。”
“這傢伙一看就在打壞主意,絕對不能聽他的。”急切的叫喊插入兩人的對話,循聲望去,楚繪被陳禹攙扶着站了起來,雙手現在正搭在嘴邊。
處在猶豫不決中的正是左。聽到聲音,他眉毛微挑轉過頭來:“何以見得?”
楚繪自信滿滿地挺起胸膛:“經驗之談,我平時就是這個表情。”
陳禹的嘴角狠狠抽搐幾下,還真是個有說服力的理由——但這麼得意真的好嗎?
“說得也是。”大概是有同樣的心情,左迴應的時候臉上也帶着苦笑,“你這傢伙已經有背叛的行徑,所以我不打算聽取你的建議。”
紀雪妍反而有些無所事事,觀望了一下,她悄悄摸到陳禹身邊:“他們認識?”
“這個,解釋起來可能有點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