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場鵝毛大雪紛然飄落。
墨竹園。
冷君默冷眼挑眉看着宋逸凡,這樣近距離面對面地坐着,只覺得這男人除了白了點,根本就看不出像個垂死之人。
他不禁想起了昨日冥風的彙報:
“主子,那位小姐名叫顧小婉,年芳十六,這月初八將會嫁給宋老爺的兒子宋逸凡。”冥風望着朝着臨窗而立的尊貴身影,恭聲回稟着自己所瞭解到情況。
冷君默沒有回身,“宋逸凡?”
“是,他爹和您母親家相交甚好。”冥風不動聲色地說道,“他是宋老爺唯一的兒子,人人都道他生得俊美不凡且又一身才藝。只不過,聽說他身患重病,命不久矣。城裡人都傳,宋夫人安排這樁婚是爲了替宋少爺沖喜。”
原來如此,宋老爺他是見過的,也還有些印象。
轉過身來,眼裡滿是玩味的光芒,冷君默總算是有了一絲興趣,“那宋少爺真的病得如此嚴重?”
“是。”
“聽說前不久才病發過一次。”雖然宋府規矩嚴,可還是管不住府裡那麼多張嘴,總有些愛講是非的人將此事傳了出去。
冥風擡眸看了眼冷君默,欲言又止。
“有什麼就直說吧。”
”府里人說宋少爺會突然間吐血,都是和顧小姐有關。只是,宋少爺卻一口咬定此事與顧小姐沒有任何關係,不讓宋老爺和夫人追究。”
呵呵,那宋少爺定是被她給氣得病發的!以她那與衆不同的性子,這種事根本就不足爲奇。
想起那人狡猾靈動的樣子,冷君默的脣角微微上揚,勾勒出溫暖的弧度。
不過,那位宋少爺似乎很在乎她,捨不得任何人指責她的不是。
自己中意的女人被別的男人維護,一絲不悅又竄了出來。
且不說他是個將死之人,就是他好手好腳的沒一點兒毛病,那他也不甘心顧小三兒就這麼嫁他爲妻。更別提他就快去見閻王了,如此他就更要把她帶走,萬萬不能讓她被這個宋少爺給糟蹋了。
他可不忍心這麼個特別的女人一輩子當個苦命的寡婦。
她應該呆在他身邊,在他的呵護寵愛下無憂無慮的生活纔是。
“既然我該稱宋老爺一聲世伯,那咱們來到別人的地盤,也理應去拜訪纔是。”他倒要看看這個宋少爺是何模樣,不知道她見到他的時候,又會是怎樣的表情呢?
他很期待。
“冥風,去打聽下宋老爺平時都喜歡去些什麼地方。”只要一想到可以再見到那個小女人,他就有些迫不及待。
“是。”
這些急切全都落在了冥風眼裡,垂眸沉思片刻,一個大膽的主意冒了出來。若是他能知曉後來發生的事,打死他也不敢將這主意付諸行動了。
顧小三兒回了墨香園,而他則是被宋逸凡邀請來這裡坐坐。
一想起他們兩人吃飯時有多麼的親密曖昧,冷君默的拳頭不自主地握住,眸中也迸發出陣陣寒意。
宋逸凡技藝嫺熟地泡好了茶,斟了一杯遞到冷君默眼前,“君默兄,方纔見你喝了不少酒,喝杯熱茶吧,胃裡也會好受些。”
在飯桌上被他二人刺激得妒火中燒,他的確是喝了許多。現在雖只是微有些醉意,但胃裡也確實有些不舒服。
一手將茶接了過來,冷君默淡淡道:“謝了。”
見他一口喝了下去,宋逸凡忽然意味深長的道:“這茶還是婉兒送我的,君默兄覺得味道如何?”
動作一滯,四周空氣也隨之而驟降,冷君默眼神陰鷙,陣陣殺氣直劈向宋逸凡,氣氛緊張得像一觸即斷的琴絃。
宋逸凡毫不在意冷君默地怒氣,悠然自得地品着茶,“這茶清香宜人,淡淡的甘甜帶着絲絲苦澀,還真像婉兒的性子。”
冷君默雙拳捏得咯咯作響,“逸凡兄到底想說什麼?”
難道說請他來墨竹園,就是爲了炫耀他和顧小三兒的感情有多好?
放下茶杯,宋逸凡邪氣一笑,“我想說什麼,君默兄難道還猜不到麼?”
“從你看她的眼神我便知道君默兄你也心儀婉兒,也是,她就像耀眼的明珠奪盡世間光彩,君默兄你會對她動心也是常理之情。”
冷君默挑眉,現在是要攤牌麼?
“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婉兒她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所以,君默兄還是趁早放下對她的感情纔是,免得日後暗自神傷害了自己。”
“啪!”宋府又一個杯子葬送在冷君默手中,粉身碎骨。
“你的人?”冷君默冷冷一笑,眸中盡是嘲諷。
宋逸凡依舊是笑意如春,“對,她只能是我的人,別的人都別想覬覦一分一毫。”
大笑一聲,冷君默緊盯着宋逸凡,冰冷的開口:“逸凡兄,我只能說這是你運氣好而已。要知道,幸運可不會一直庇佑着你的,所以千萬別在我面前說得如此肯定,免得你日後成了笑話。”
既然現在挑明瞭,那也沒什麼好避諱的了。
斂去笑容,宋逸凡也冷了臉色,周身泛起寒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運氣好?”
微眯起那雙迷人的鳳眸,冷君默邪魅的勾勾脣角,“知道你昨晚爲什麼能得到她嗎?”
“那全都是因爲我。”
怎麼會?如果說下藥的人是他,那又爲何……
“因爲藥是我的侍衛下的,他見我對婉兒很感興趣,便自作主張地打算直接把她送到我牀上。”其實這不能怪人家冥風,完全是因爲他這主子曾經爲了新鮮而叫別人幹過這種事而已。
“只是沒想到,他還來不及帶走婉兒,你就出現在她房裡。他因顧忌着你的身份且又不清楚你的實力,所以纔沒有對你出手,結果讓你白白撿了個便宜。”想起冥風當時跪在自己面前將事情說出來的那一刻,要不是念着他是自己從小到大的好兄弟且這件事出發點也是爲了他,他真的就控制不住力道的一掌拍死他了。
聽着他這番話,宋逸凡心中當然是起伏跌宕,他的婉兒差一點就成了別人的了。
冷君默說得沒錯,這是他的運氣。
現在想想都有些後怕,手心裡竟出了層薄汗。
“雖然你得到了她。”冷君默挑眉,“但,你以爲,我會在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