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一聲驚怒至極的呼喊,一道白影從另一邊衝了過來,擋在了肖笑的面前。
肖笑還沒回過神來,便被一股洶涌的力量貫穿五臟六腑,如碎紙片一般飛了出去,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那一瞬間,肖笑所有的意識都停留在懷裡這具被震飛的白色身影上,直到鮮血順着逍遙的嘴角一滴一滴落在肖笑的身上,直到那張俊美無雙的臉如白紙一般在她的眼前失去所有的色彩,直到白蕁慘烈的呼喊聲響徹神殿。
“仙尊,逍遙,逍遙!”白蕁撲了過來,扶起昏迷不醒的逍遙悲怒的喊着。
肖笑張了張嘴,慢慢爬了起來,跪坐在逍遙的面前,顫抖着伸出手接住他嘴邊緩緩滴落的鮮血,突然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師尊!”
“逍遙,逍遙你醒醒!”白蕁拼命搖晃着逍遙的身體,聲音似破碎般顫慄不止。
肖笑惶恐無助的看着逍遙嘴角的鮮血不斷的滴落在雪白的長袍上,只覺得異常刺目。她猛的站起身,把玄天鏡舉在手中,恨恨的望着神巫,厲聲道:“把聚魂丹給我!如果你不想護族神器和殘邪劍消失在神族,如果你不想我爹的守魂燈從此枯竭,如果你不想神族遭受天譴,你儘管放馬過來,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你這個陰險毒辣的小人給我陪葬!”
神巫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他掃了一眼在旁邊唏噓不已的神族長者們,陰森森的道:“諸位,你們都看到了,逍遙仙尊一心庇護這個丫頭,被本座誤傷,本座也於心不忍。只是,聚魂丹僅此一枚,若是給了她,神族從此再無聖物,這個罪名本座可擔當不起!”
肖笑“哈”的一笑,磨着牙狠戾的道:“神巫,要是師尊有個什麼不測,我發誓,我會讓白虎尊者親手毀滅整個神族,我會讓你元神俱滅,讓你的三魂七魄散於八荒,永世不得超生!我再說一次,把聚魂丹給我!”
話音剛落,一陣響徹天地的獸鳴聲響起,似從雲端傳來,緊接着,一隻碩大的白虎從天而降,威武的落在肖笑的身邊。只見那白虎身高丈餘,一身純白無色的皮毛隱隱泛着金光,幽藍的眸子如無底的深淵,令人望而生畏。
“白虎神獸,真的是白虎神獸!”人羣突然騷動起來,那些神族長者一個個神色大變,紛紛後退。
肖笑伸手摸摸白虎的腿,寒聲道:“我數到三,再不交出聚魂丹,我將大開殺戒!一……二……。”
“來人,取仙藥!”神巫終於讓步,陰沉着臉招招手,一名神族弟子拿着一隻精緻的盒子從神殿走了出來。
肖笑一伸手,把丹藥隔空取了過來,遞給白蕁,急急的道:“族長,你看看,是不是聚魂丹?”
白蕁接過看了看,迅速把丹藥塞進了逍遙的嘴裡,又運功替他平息體內的真氣。
肖笑猛的一拍腦袋,顫聲道:“族長,長老快不行了,現在沒了聚魂丹,怎麼辦?”
白蕁渾身一震,擡頭望着肖笑慘白的臉,神色痛苦的道:“走,先送仙尊回墨白軒!”
說罷,扶起逍遙,三人一虎凌空而去。
還沒進墨白軒,就聽到裡面傳來了白天和白塵的痛哭聲。
肖笑腳步一滯,身子一晃,被化爲人形的小白君一把摟住。
“笑笑,沒事吧?”小白君擔心的問道。
白蕁緊抿着脣頓在那裡,扶着逍遙的手抖得厲害。
四個人呆立在原地,腳下像生了根,一動也無法動彈。
“長老,你不要丟下我們,你等等姑姑啊,姑姑去幫你取聚魂丹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們啊!”白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嗚嗚,長老,族長很快就回來了,你要撐住啊,不要丟下我和白天!”白塵哽咽着喊道。
白蕁的眼裡滾動着淚花,他默默的回頭看一眼肖笑,低聲道:“走,先扶仙尊進去!”
逍遙傷的很重,雖然服了聚魂丹,但元氣大傷,需輔以丹藥好生調理。
肖笑讓小白君去竹舍把休元留下來的丹藥全部拿來,又吩咐白天和白塵在墨白軒門口守着,不許任何人進來。
妥善安置逍遙後,白蕁和肖笑匆匆趕到密室,見到的是白長老最後吊着一口氣,在等他們回來。
白蕁忙着給白長老輸送靈氣,肖笑跪在旁邊淚如雨下的道:“長老,對不起,我沒有聽你的話,我去找神巫拿仙藥,和他大打出手,師尊爲了救我,受了重傷。長老,最後的一枚仙藥給師尊了,是笑笑沒用,救不了長老,嗚嗚嗚!”
白長老擡了擡手指,還沒碰到肖笑的衣服,就無力的垂了下來。他喘着氣,扯出一絲慈愛的笑容,氣若游絲的道:“好孩子,你……很好,不要難過,我……死不足惜,逍遙……身、身負神族重任,不容有失,他可以幫你對、對付神巫,不要哭,孩子,不要哭!白……白蕁……。”
白蕁停下手裡的動作,扶着白長老靠在他的懷裡,臉上的神色悽苦又悲憤。
“白……蕁,照顧好笑……笑,找到肖蒙,告訴他,他不……不……。”白長老話沒說完,頭一歪,永遠的閉上了眼。
白蕁用力抱緊白長老,把頭埋在他的肩上哽咽不止,堂堂七尺男兒,此刻卻像個失去了至親的孩子,悲痛欲絕。
肖笑咬緊牙關,雙手緊緊握拳,任由指甲摳破了手心而不自知。一天之間,她經歷了死亡的陰暗,經歷了失去親人的痛苦,而這一切,卻是因爲她沒能聽從長老的話,害他白白丟了性命,害師尊重傷。
“族長,你罵我吧,你打我罵我吧!是我不好,長老要我去找天澤和小白救出辰羽,可是我沒有聽他的話,卻跑去神殿找神巫拿聚魂丹,我明知道他有法器在手,卻還拿玄天鏡和他硬碰硬,結果害了師尊。如果我不任性妄爲,師尊就不會受傷,聚魂丹就可以給長老服下,長老就不會死!”說到這裡,肖笑泣不成聲。
白蕁緩緩擡頭,伸出指腹在肖笑的臉上輕輕擦了擦,沙啞着嗓子說道:“不,長老大勢已去,神巫已將他的元神俱毀,就算有聚魂丹也救不了他的命。丫頭,你記住長老的話,不要爲他難過,他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剩下來的路我會替他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