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來的嶽林山幽幽的望了望肖笑,又看了一眼南宮辰羽,動了動乾裂的脣,沙啞着喉嚨無力的說道:“笑笑,這是哪裡?你和辰羽怎麼會在這裡?”
“嶽師兄,我還要問你呢,你一個人怎麼跑到這兒來了?你不是應該和天澤在一起的嗎?天澤呢?”肖笑扶着嶽林山坐靠在休元的身上,嘮嘮叨叨的問道。
嶽林山的眼裡是肖笑從未曾見過的悲痛,他緩緩閉上眼,眼角一行清淚順着臉頰滑了下來。
肖笑驚愕的望着他,試探的問道:“嶽師兄,你怎麼啦?你是怎麼進到陵園的?爲什麼變成這個樣子?”
嶽林山嚅了嚅脣,睜開眼看看旁邊一臉慍怒的珞月笙,眸光閃了閃,語結的問道:“這位、這位是……?”
“他是我舅舅!”肖笑喜悅的說道。
嶽林山神色微變,一把抓住肖笑的手,急急的問道:“笑笑,這裡是珞英神族的舊址,你和辰羽怎麼會在這裡?還有,你不是孤兒嗎,哪來的舅舅?”
不等肖笑開口,珞月笙冷聲喝道:“小子,你怎麼會知道這裡是珞英神族的舊址?到底是誰派你來的?你要是不說清楚,我立刻殺了你!”
嶽林山用力嚥了咽口水,掙扎着站了起來,望着珞月笙,用一種期盼和近乎祈求的語氣問道:“敢問前輩,您可否見過珞英神族的人?”
“嶽師兄,你找珞英神族的人做什麼?”肖笑上前扶住嶽林山,對他的反應很是不解。
望着嶽林山隱隱悲痛的眼神,珞月笙眸光微縮,冷聲說道:“我就是珞英神族的人!”
嶽林山深身一顫,雙手開始劇烈的抖動,兩眼直直的望着珞月笙,顫聲說道:“月、月簫、珞月簫……噗……!”
話未說完,嶽林山猛的噴出一口鮮血,倒了下去。
“嶽師兄,嶽師兄!休元,快救救嶽師兄!”肖笑急了,緊緊扶抱着嶽林山焦急的喊道。
休元探了探他的脈搏,沉聲說道:“他的心脈很不穩,像是受了什麼刺激,唯一的一顆藥丸也只能給他服下了!”
“嗯嗯嗯,給他,都給他!”肖笑哪裡還顧得上給誰不給誰,急着忙着就把休元最寶貝的一顆藥凡搶了過去,塞在了嶽林山的嘴裡。
珞月笙呆呆的望着昏迷不醒的嶽林山,像是想到了什麼,急急的說道:“快,快把他扶回去,我有話要問他!”
林子裡,齊天澤等了許久也不見嶽林山回來,決定帶着人分頭去找。
嶽林山直到晚上才醒了過來,睜開眼,見牀邊坐着的,竟是珞月笙。
兩雙神似的眼睛靜靜的對望着,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你今年多大了。”沉默了片刻,珞月笙終於開口。
“晚輩今年二十有五。”嶽林山的聲音很輕,也很小心。
“你是珞英神族的人?”珞月笙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音。
“是,我是!我記得那一年的殺戮,我記得到處血流成河,我記得好多人死在我面前,可是,我差一點忘了我是誰!”嶽林山的話裡載滿了深深的悲痛。
珞月笙的臉色已經變了,他強忍着內心的激動,顫聲問道:“我問你,珞月簫是你什麼人?”
嶽林山擡頭望向珞月笙,苦澀的說道:“他是我爹,我的名字,是珞霖!”
話落,珞月笙的腳步一晃,身子猛的往前栽倒,被嶽林山伸手扶住。
“前輩,您沒事吧?”
珞月笙的眼裡已然泛起了一層水霧,俊美的臉上是一片難以形容的激動和極度的歡喜。他顫抖着伸出手扶住嶽林山的肩,顫聲說道:“霖兒,我是二叔,是你的二叔珞月笙啊!”
嶽林山整個人像被雷霹了一般,他呆呆的望着珞月笙,一個熟悉的名字在他的腦海裡慢慢浮現,一些畫面也漸漸變得清晰。
他嚥了咽嗓子,緊盯着珞月笙俊朗的容顏,喃喃自語道:“我有二叔,有皇爺爺,我還有姑姑,姑姑叫珞月英……二叔,二叔……!”
“霖兒!”珞月笙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激盪,緊緊把嶽林山摟在懷裡,叔侄二人失聲痛哭。
肖笑端了茶水過來,徑自推開門走了進去,卻聽見裡面傳來一陣悲慟的哭聲。她一驚,迅速把茶水放在廳中,趕緊跑進房間。
“舅舅,嶽師兄,你們……在幹嘛?”
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哭得難捨難分,還真把肖笑嚇得不輕。她侷促的站在一旁直搓手,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這是什麼情況,之前舅舅還嚷嚷着要殺嶽師兄,這會兒就心肝寶貝的抱在懷裡了,什麼行情這是?
想了想,她走上前,彎腰把腦袋湊了過去,笑嘻嘻道:“舅舅,嶽師兄,你們有什麼喜事也和我分享一下嘛!”
聽到肖笑的聲音,珞月笙立刻擡起頭,一手拉了肖笑,一手拉了嶽林山,哭着笑道:“霖兒,這是你妹妹,是你姑姑的親生女兒!笑笑,他是你大舅舅那個失蹤了二十年的孩兒珞霖,快見過你哥哥!”
肖笑呆住了,她望望同樣震驚不已的嶽林山,有點吃不準的問道:“舅舅,你確定嗎?你確定嶽師兄是大舅舅的兒子?你確定我們是表兄妹?”
“沒錯沒錯,霖兒長的比較像大嫂,但是眼睛卻和大哥一模一樣,他知道自己的名字,知道我們的名字,當年他只是死裡逃生後失去了聯繫,他沒有死啊!天老可憐我珞英神族慘遭滅族之痛,又把你們送回來了,蒼天有眼吶!”珞月笙激動的又是哭又是笑。
肖笑穩了穩險些失控的情緒,裝出一副很嚴肅的表情望着嶽林山,一本正經的說道:“嶽師兄……不對,表哥,我們重新認識一下,我是笑笑,是你姑姑的女兒,是你的表妹,從現在開始,我們是一家人了!”
嶽林山掀開被子下了牀,走到肖笑面前,拉着她的手靜靜的望着她。他的眼裡閃動着難言的喜悅,也有隱隱的愧疚和心疼,最終化作一個無聲的擁抱,任憑眼淚緩緩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