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密的林蔭道上,十多匹快馬在路上急馳。
“公子,前面又發現了那些黑衣人的屍體!”嶽林山的聲音從前面傳了過來,一聲嘶鳴,所有的馬兒停了下來。
齊天澤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徑自走到離死屍幾步遠的地方停下。
“又是他們!”齊天澤眼裡的寒意驟增,一拂衣袍,他冷聲喝道:“陳林,你帶兩個人回去查一下,是誰派出了宮裡的死士,目的又是什麼,查明瞭速速來報!”
“是,公子!”
齊天澤沒有上馬繼續趕路,而是順着前面的林子走了進去。
這片林子明顯有打鬥過的痕跡。地上不但有枯有,還有很多新鮮的樹葉,樹杆上也留下了一些砍痕,這裡應該是經歷過一場激戰。
“公子,這些死士應該死了好幾天了,看來他們已經趕在我們之前了!”
齊天澤四下看了看,沉聲說道:“林山,你去前面查探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這一路上我們被人牽着鼻子走,已經耽誤了好幾天了,分明是有人想故意阻止我們。事不宜遲,你多帶兩個人過去看看!”
嶽林山領命,帶了兩個人往前面跑了過去。
前面的林子,早在珞月笙的手中變幻了天地,前路未知。
嶽林山走到一片空地時,突然停了下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在他的心裡慢慢膨脹。一擡眼,右邊的林子裡又發現了一堆死士的屍體。
他招了招手,朝後面兩個護衛說道:“你們速去稟報公子,就說這裡透着古怪,讓公子務必小心。我去前面的林子裡探探路。”
兩名護衛折了回去,嶽林山下了馬,鑽進了左邊的一片林子裡。
林子裡明明沒有路,但似乎有個聲音在呼喚着他,鬼使神差的,他跟着心裡的感覺一步步往前走了進去。
前面是比人還要高的荊棘林,密密麻麻簇擁在一起,他卻想也不想的揮劍砍斷那些鋒利的荊棘,低頭鑽了進去。
長長的木刺勾爛了他的衣服,也劃破了他的四肢,他卻像沒有知覺似的,固執的朝前走。等到眼前的荊棘被他一路砍倒後,他的身上、手上、臉上到處血跡斑斑,衣服也破爛不堪。
稍稍喘了一口氣,嶽林山像着了魔似的,又一頭衝進了密集的林子裡。他在裡面兜兜轉轉了老半天,不但沒有找到出去的路,連方向也迷失了。
他沒有泄氣,理了理紛亂的思緒,沉澱了一下內心不平靜的悸動,再次往前走了進去。沒走多遠,前面豁然開朗,又是一番天地。
嶽林山手心裡冒着汗,心裡咚咚亂跳,一種無形的傷痛和恐慌感壓迫着他的神經,他的心已然開始疼痛。這裡是珞英神族的舊址,是他兒時的故鄉沒錯!
可是,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他記得,這裡曾經四季如春,一派人間仙境,爲什麼現在沒有半點生機,反而處處透露着死亡的悲痛氣息?
他拖着沉重的腳步沿着前面的小路走了進去,眼前一片開闊的墓地映入眼簾。
嶽林山的腳步開始加快,全身的血液瞬間涌到了腦子裡,他跌跌撞撞着衝向前面的墓地。
密密麻麻的石碑像一個個飄蕩的孤魂在他的眼前起起落落,他的呼吸驟然緊窒,腦子裡像有一把刀在慢慢挖開他的記憶,慘叫聲,哭喊聲,滴着血的刀劍,如高堂落淚的紅燭,在他的眼前翻江倒海。
“嘭”的一聲,嶽林山兩眼翻白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然後,他抱着頭,蜷縮成一團,痛苦的在地上翻滾着,哀嚎着,像一隻受困的猛獸,無助的驅趕着記憶深處的魔。
不遠的地方,肖笑突然頓住腳步,回頭望着嶽林山的方向,秀美的眉輕輕蹙着,臉上的神色很是凝重。
“怎麼啦,笑笑?”南宮辰羽輕聲問道。
肖笑緊盯着遠處的墓碑,喃喃自語道:“奇怪,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哭!”
珞月笙拍拍她的肩,憐愛的說道:“今天不是祭奠的日子,除了負責打掃的守墓工人,陵園不會有人來的。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肖笑回過頭,往前走了幾步,突然轉過身,縱身朝着陵園的東南方向掠了過去。南宮辰羽等人大驚,也都跟着跑了過去。
不遠處的青石路上,一個血漬斑斑的男子在地上爬着,嘴裡發出陣陣野獸般的哀嚎,他的十指滿是鮮血,卻頑強的朝着前面的一塊石碑爬去。
肖笑震驚的望着地上的男子,回頭看看同樣一臉驚愕的珞月笙,視線最後定格在男子的靴子上。靴子上滾着一圈金邊,和齊天澤的一模一樣,但,他絕對不會是齊天澤。
心中一動,她飛奔上前,蹲在男子面前輕輕喚了一聲:“嶽師兄?”
嶽林山緩緩擡起頭,茫然的望一眼眼前模糊的身影,伸出染血的雙手繼續往前爬。
只一眼,肖笑卻已是心如刀割。她回頭朝休元拼命招手喊道:“是嶽師兄,休元,快過來!”
衆人迅速上前扶起嶽林山,休元給他餵了一顆丹藥,肖笑用手絹擦去嶽林山臉上的血跡,心痛的不得了。
珞月笙望望一生是血的嶽林山,輕蹙着眉問道:“笑笑,他是誰?爲什麼會在陵園出現?”
“他是嶽師兄,在無極神殿一塊兒學過藝,後來和天澤回了皇宮。”
“什麼?他是齊豫皇族的人?笑笑,你讓開,我要殺了他!”珞月笙勃然變色,一掌揮了過來。
肖笑慌忙擋在珞月笙面前,驚駭的說道:“舅舅,你這是幹什麼?他是我師兄啊!”
“可他是齊豫皇族的人!”珞月笙眼裡閃過一抹殺氣,臉上一片森寒。
肖笑一愣,疑惑的問:“舅舅爲什麼要殺齊豫皇族的人?齊豫皇族和珞英神族有什麼恩怨嗎?”
“他們……。”
“二皇子!”南宮辰羽突然開口,“齊豫皇族並非每個人都是壞人,也並非每個人都得罪過二皇子,嶽林山曾是我和笑笑的師兄,還請二皇子網開一面,手下留情!”
這句話說的非常得體,也甚是巧妙,既打消了肖笑的疑慮,也適時的提醒了珞月笙。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珞月笙也不好再一意孤行,爲免笑笑起疑心,只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