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笑與冥夜的三年之約,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她相信,無論是南宮辰羽還是齊天澤,他們都會理解她、支持她,至於休元和小白,他們更不會爲難她。
等到她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一般回到聖殿的時候,天色已經微亮。
紅兒還沒有起身,她便回了房,躺在牀上發愣。
想起冥夜的話,她的小拳頭緊緊握了起來,他和爹果然都是神族的人!
軒轅神族,一個自古以來就受到神界指點和庇佑的人族,多少年來奉天命守護着上古神劍。然,神族在數百年前突然發生了一場大亂,導致上古神劍無故失蹤。從此,玄真大陸出現了與上古神劍有關的傳聞,一些勢力強大的大族和皇簇都開始了爭奪神劍的大計。
幾百年來,多少人爲了爭奪神劍而死於非命,以至於神劍在玄真大陸各個大族之間傳得神乎其神,更有了得神劍者得天下之說。
後面的事冥夜沒有說完,只說了一句讓她差點吐血的話,“你爹肖蒙,是我的師兄,我們同是軒轅神族守護神劍的劍侍!”
說完這句,他再沒有透露半句話,只說,等到時機成熟,他會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她。
什麼時機纔算成熟,肖笑不知道,她懵懵的問了一句話,“臥槽!你算是我的師叔哎,你對我懷着這樣齷蹉的心思,你家師父知道嗎?”
冥夜幽幽的看了她一眼,說了一句令她差點吐血的話,“神族內所有子弟,只要沒有血緣關係,都可以通婚,且神族人自有仙靈護體,個個都擁有長壽的仙質,百歲老翁和一般青年男子看上去無二,所以年齡的差距對於神族子弟來說根本不是問題。我是你的師叔,我也可以做你的夫君!”
“你這是亂-倫!”肖笑氣得脫口而出,恨不得捂臉遁了。他不要臉,她還丟不起這個人呢!
冥夜笑了笑,絕美的笑容在明珠閃爍下如曼陀花開,“此言差矣,在玄真大陸,活幾百歲的大有人在,你見到的如南宮世家的大司宗南宮倉池,還有休元大人的師傅南極藥翁,他們已活過上百個年頭,但因修爲已達到了修仙的境界,纔會容顏不老。他們若有情,一樣可以與心儀的年輕女子結爲夫婦,生兒育女,雙宿雙棲。”
肖笑憋了一口氣,卻說不出反對的話來。好吧,冥夜的年齡和大司宗以及南宮藥翁他們比起來,的確是青年之輩,就算是在現代,他這個年輕也正屬於黃金年齡,算不上老。尤其是這張臉,生得比女人還美,皮膚也好的沒話說,說他是二十歲的小鮮肉,誰敢懷疑?
雖然很不服氣的承認了這一點,但肖笑還是得理不饒人,一張小嘴像兩片刀刃在冥夜面前翻滾着,“話雖如此,但你也不能打我的主意!你和我爹既是師兄弟,我若真與你有個什麼事兒,你是管我爹叫爹,還是管他叫師兄?”
冥夜眨着一雙黑眸灼灼的望着她,似笑非笑的道:“你若嫁我爲妻,我自然會退出師門,日後若是見到你爹,自然也尊他一聲岳父大人。”那一聲“岳父大人”,極具曖-昧挑釁之意,直聽得肖笑俏臉緋紅,牙根癢癢。
他爺爺的,虧她還是個從現代穿越來的靈魂,居然在古代被人調-戲了,天理難容啊!
磨了磨牙花子,肖笑惡狠狠的道:“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我只留在這裡三年,這三年裡你要是敢輕薄於我,看我弄不死你!”
冥夜看她張牙舞爪的樣子,一雙翦水眼瞳卻流光四射,盪漾着淺淺的喜色,一時之間竟看得癡了。他素來知道她是極美的,與二十年前見到的神英公主有着七分神似,但不同的是,眼前的女子更鮮豔活潑,像一幅濃墨重彩的畫,舉手投足之間都帶着無限的生機,燦爛得叫人睜不開眼。
如果二十年前對那個女人的感覺是驚豔,如今對眼前這個鮮活的女子卻只有刻在骨子裡的回味。是的,每一個夜深人靜的漫漫長夜,他都會一點一點的回味她的喜怒哀樂,將她的一言一行,宜喜宜嗔,盡數深埋在心裡。
肖笑察覺到冥夜的眼神太過灼熱,心一亂,訕訕的道:“那個,師叔啊,不是說神族隱於另一個不爲人知空間嗎,你和我爹爲什麼會從神族出來?又是怎麼遇到我孃的?我爹和我娘之間一定有一場風花雪月的愛情故事吧?你能不能……。”
“不能!”冥夜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絕,“你若堅信你爹沒事,待你見着了他,你再問他這些問題也不遲。今日的談話就到這裡,等到時機成熟,你想知道的一切我會原原本本的告訴你!”
“那我得等到什麼時候,你可別騙我!”
“應該快了吧!”冥夜低低的嘆了一聲,閃身出了寢宮。
肖笑直勾勾的盯着頭頂的帷帳,心裡像貓抓似的癢癢着。這個冥夜,簡直就是一老狐狸,她都答應留下來陪他三年了,他多說一句會死啊!
暗自磨了磨牙,肖笑從牀上一躍而起。趁着天色還沒大亮,她想出去走走,好好消化消化今天接收到的訊息。
她一路利用幻術避過魔衛軍的視線,出了魔宮,來到魔宮外面的一片樹林。樹林裡一片寂靜無聲,偶爾有不懼嚴寒的雀鳥飛過,驚得樹上的殘雪簌簌往下掉落。
她想起在雪域的日子,想起那個由孃親手打造的冰天雪地,心裡隱隱劃過一抹疼痛。如果娘當年願意踏出那片山谷,帶着她來到這極寒的冰雪之源,她們的日子也不會過的那樣清苦,娘也不會爲了她而過早的斷送了她年輕的生命。
想起娘臨終前耗盡精元、瞬間老去的那一刻,她的心裡竟生出一絲怨恨。娘到底是爲了什麼,才甘願帶着幼女在那樣的地方過着常人難以忍受的生活?娘最後一句沒有說完的話分明意有所指,她和爹到底有着怎樣的約定?
一陣冷風吹來,枝頭積雪紛紛滾落,肖笑的眼眸驀地穿過叢林,落在數丈外的高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