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副總理臉上閃過欣慰之色,道:“國家多一些像你和東陽這樣的軍人在,我們何懼這些外敵。”頓了頓,又看向單東陽,微微一嘆,道:“唐海靈小姐也是一位熱血愛國的女士,這次義不容辭的前來幫忙。可惜啊……東陽,她還有沒有什麼親人在?”
單東陽眼神黯然,他對唐海靈是有特殊感情的。在當初聯繫唐海靈時,他都不抱希望。哪知道唐海靈居然二話不說便答應了。在機場接唐海靈時,那一瞬間,單東陽真的被她的風采所吸引,這個女人,優雅,大氣,雍容,而且豪爽率性,毫不做作。
那是一種無法說出來的愛慕。單東陽面對唐海靈會自慚形穢,但是愛慕已經深深的在心中。
單東陽強行壓抑住悲傷,對華副總理道:“唐海靈小姐並沒有親人,她是個孤兒。祖籍是湖北人,從小被一位形意拳的拳師養大。十五歲那年,拳師病死。十八歲那年,在工作場所,因爲她的一個女性朋友被一名官二代強毆打至終生不能生育。唐海靈小姐一怒之下,跑到官二代的家中,當着他父母的面將這名官二代的頭顱剁了。從那以後,唐海靈小姐便逃亡在外,後來偷渡去了印尼。”
陳凌微微意外,同時心中更加悲痛。他的海靈姐,果真是一位率性豪爽的江湖女子,一怒殺人,遠走他鄉,不正是那聶隱孃的風格嗎?
“說起來,還是我們黨對不起唐海靈小姐。”華副總理微微嘆息,隨後道:“我打算給唐海靈小姐記個頭等功,以烈士的身份入葬八寶山。”
“不用了,總理。”陳凌開口道。華副總理微微一怔,陳凌便道:“海靈姐生性豁達,死後更不會在意這些身外東西。八寶山我看就不必了,給她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下葬吧。她是喜歡清靜的。”
“好,那就按你說的去辦吧。”華副總理也沒堅持。
“適才,吳老跟我說了個提議。”隨後,華副總理又說道。
陳凌與單東陽微微錯愕的看向華副總理。華副總理倒也不賣關子,道:“吳老提議授陳凌你上將軍銜!”
陳凌頓時周身一震,五味陳雜。
單東陽卻是眼睛一亮,道:“雖說我們建國以來,從無這麼年輕的上將。但是我覺得以陳凌的……”
“不,不,不。”陳凌揮手,連忙拒絕道:“不合規矩。如今中將的軍銜已經讓很多人心中生出意見。我的資歷遠遠不夠。”
華副總理道:“吳老的意思是想徹底拉攏陳凌你。但是我否決了,確實不合規矩。我們這麼多年,也一直沒有授予過任何人上將軍銜了。我也相信,陳凌你不需要拉攏,因爲你本身就是一名正直的軍人。”
“不過,陳凌,我答應你。等將來一切平定之後,這個軍銜是一定會授予你的。光宗耀祖,衣錦還鄉,你會是你們林家永遠的榮耀!”華副總理緩緩說道。
陳凌跟單東陽一起離開了釣魚臺國賓館。
單東陽對陳凌道:“突然之間不想開車了,我們走一走,去附近找個地方喝酒怎麼樣?”
“好!”陳凌說道。他也正有此意。於是兩人深一腳淺一腳的朝前走去。
便也在這時,陳凌的手機響了。卻是歐陽麗妃打來的。陳凌看到她的來電時,心中一陣溫暖。儘管身在悽風冷雨之中,但家裡卻有着溫暖的燈光在守候。陳凌接通,歐陽麗妃雖然擔憂,但語音卻很溫柔,道:“還沒忙完嗎?”
陳凌嗯了一聲,隨後道:“你先睡吧,今晚我可能會回來的很遲。”
歐陽麗妃嗯了一聲,忽然又道:“唐海靈的事情,你別太難過了。”
“嗯,我知道。”陳凌心中黯然,掛斷了電話。
最終,單東陽和陳凌找到了一個韓式燒烤的店面。店面很不錯,裡面還有不少食客。兩人入座後點一些海鮮燒烤,以及不少的肉類。
在角落處入座,這家店子的燈光很明亮,裝潢也算不錯。
“喝什麼?”單東陽問。
“今天突然想喝冰啤酒。”陳凌說道。單東陽微微一笑,道:“這啤酒不用冰,也是冰啤酒了。”說完揮手喊服務員,服務員上了酒來。
燒烤還沒那麼快,單東陽給陳凌滿上之後,便與他對碰一杯。道:“你怎麼了,好像反而因爲華副總理的話不開心了?”
陳凌淡淡一笑,道:“談不上不開心。而是我終於很切實的認識到一個道理。”
“哦,什麼道理?”單東陽來了興致。
“再多的功績,感動,做的事情。其實在政客眼裡,都不會有任何溫情。有的只是利益的糾葛,也許在我殺江玉秀的當時,他們是動容的。可是很快,過後他們又會恢復冷血。”陳凌微微一嘆,道:“說什麼上將軍銜,光宗耀祖,站在榮耀之巔。其實不就是給我畫一個大餅。榮耀之巔,我豈會不明白,若有朝一日,我爲了這上將軍銜去解散大楚門。到時候纔是真正的兔死狐悲。所以,我也下了一個決定,東陽,我當你是兄弟,所以今天不對你隱瞞。將來,我會牢牢抓住手中的權力,勢力,即便會成爲第二個沈門。也絕不會教這些冷血的政客來負我。”
單東陽微微一驚,不是驚訝陳凌的決定。而是陳凌在華副總理的和藹聲音中,居然是心寒。陳凌的敏銳洞察力,當真是可怕。
“不管怎樣,能被陳凌兄弟你稱爲兄弟,我單東陽這一輩子,值了,來,幹!”單東陽舉杯一飲而盡。
北京所發生的事情,很快便傳到了沈門少主沈默然的耳朵裡。
此刻,在松濤山莊裡,沈默然正聽着手下的報告。關於陳凌名滿京都的事件…………
那一年,大雪漫京城,而陳凌一鳴驚人!
韓國燒烤的味道少了那麼一點辣味,不過小店有配送的正宗韓國泡菜。.雖說是大冷天,但陳凌和單東陽吃起來卻也算滋味不錯。
話說回來,兩人的心思也不在吃上。酒入愁腸愁更愁,唐海靈這樣一個女英雄的死,終究是永遠的痛。
陳凌喝了一口冰啤酒之後,眼睛微紅的對單東陽道:“東陽兄,那些政客,不會記住海靈姐的犧牲。他們會一樣的長袖善舞。包括以前爲了這個國家所奉獻奮鬥,從而犧牲的革命先烈。那麼多屍山血海的堆積,打下今天的新中國。可實際上,現在又有誰去記得他們?他們又能得到什麼?即便是你東陽兄,還有將來我陳凌爲了這個國家犧牲。這個國家,也不會有人記住我們的犧牲。所以這樣想想,所做一切,值得嗎?”
單東陽說不出話來,陳凌的話雖然字字如刀,但是卻都是真話。
“可是,沒有辦法。”陳凌忽然語音一轉,道:“事情就是這樣,我縱使知道一切都不划算。但是沒辦法,就像我和一個不熟的女人走在一起,那怕不熟。但當她遇到危險,我還是會挺身而出。因爲我們是爺們兒啊,所以,當國家有難,需要我時,我還是要站出來。因爲我是男人啊,男人不保家衛國,還配叫男人嗎?”
“幹!”不知爲何,一股豪氣在單東陽心中升騰而起,舉杯對陳凌道:“爲男人而乾杯!”
“幹!”陳凌也舉杯。
兩人喝了不少的酒,出燒烤店時已是凌晨兩點。北京的天空又下起了細細的小雪。
地面已經不算是積雪,而是凍硬的冰地了。走在上面,格外的滑溜。
這樣冷清的夜裡,倒沒有一絲的風。其實這風景已算是很美了。
路上倒也有行人,北京嘛,帝都之所在。最不缺的就是人。
許多人考到了北京,進了北京,成爲浩浩蕩蕩的北漂一員,即使住在幾平米的羣租房裡,也不肯離開。他們將北京當做了只能前進不能後退的戰場。但到最後,青春耗費,年華老去,他們才知道,這是他們永遠不可能征服的戰場。於是一無所有回到家鄉。
如果肯早一些回頭,在別的地方,家鄉附近的城市去努力,人生一定可以快樂很多。至少不用搶洗手間如打仗,夫妻生活擔驚受怕……
其實這個城市,也未必就歡迎北漂的進入。
前方一對情侶相攜着走着。他們穿着厚厚的羽絨服,看不清他們的樣貌。只不過這滑不溜的地面,讓那女孩兒一個不慎便摔在地上。然後順帶着將男朋友也拉在了地上。
這對情侶摔了個四腳朝天,好不狼狽。隨後,他們開始難免埋怨這鬼天氣,這樣的路況真個令人防不勝防。
就在他們攙扶着爬起來時,便看見了陳凌和單東陽大步流星的走過去。彷彿地面根本不滑一般。
小情侶看的呆了眼,以爲地面真不滑了,結果一失足,差點又摔了下去。
這樣的路況對陳凌和單東陽這樣的高手來說又算得了什麼。陳凌初練太極拳時,練習其步法,能在摸了清油的水缸邊緣上趟着練習太極拳。
且不說這些,大晚上的,陳凌和單東陽此刻卻正是要去看一看唐海靈的遺體。如果國家不記得她的犧牲,那麼他們兩人決定去瞻仰遺容,以便永世銘記。
在她最後一戰裡,她雖然敗了。但是她的精神永存於世!
沈門辦事向來高效率。這次的武道大賽,沈默然雖然不屑參加。但是老對手陳凌主辦的大賽,他不可能不關注。便在來參加武道大賽中的高手中,便有不少是屬於他的耳目。
當然,給陳凌安排奸細這種事情沈默然並沒有做。因爲沒有多大的作用,即使陳凌吸納了高手進去,也不過是殿前衝鋒的角色。核心的東西,這些高手是不可能知道的。
且不說這些。沈默然在松濤山莊聽取着手下的報告,又看了武道大賽的種種錄像,以及各種關於武道大賽的內幕資料。
向沈默然彙報的是天堂組的總頭目,周景川。周景川年方四十,修爲不過是化勁。但是搞情報是絕對的高手,簡直就是無孔不入。很得沈默然看重。
沈默然的臉色陰沉的要滴出水來。
周景川大氣也不敢出,他是第一次見沈默然這般模樣。平素裡,沈少是絕對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
“也就是說,光明教廷派來三位絕對精英的主教,有兩個是被陳凌殺了。”沈默然對周景川問道。
“是的,少主!”周景川小心翼翼的回答。
沈默然道:“另外一個被他的手下用劍殺了?這個手下就是被我們在計劃中淘汰出去的劍皇李暹?”
“是的,少主!”周景川說道。
沈默然面色難看,道:“不可思議,他陳凌不過是如來巔峰。他憑什麼能殺掉兩名主教?我雖然知道這傢伙氣運強盛,不會這麼輕易死掉。但我萬萬沒想到,他不止沒死,還殺了兩名主教,手下又得了歸墟和李暹這樣的猛將。另外再有一大批武林高手加入他的大楚門。”頓了頓,道:“將來還會有沈出塵這個女人來幫他。沈出塵的氣運也強,我幾次三番都未能將其滅掉。這些且不說,他背後還有一個鬼神莫測的小傾…………就連宋嫣這個女人,如今也在尋求超脫。想不到啊想不到……”
沈默然的眼中綻放出無窮的寒光來,道:“我本以爲這陳凌終究是孫猴子,跳不出我的手掌心。如今他的勢力卻是越來越強,強到連我都會心驚肉跳。偏偏我還不能去滅了他,只能眼睜睜看着他繼續的膨脹,強大……可恨!”
“若是沒有張美這個雜碎,也許今天,陳凌還是東江的一個小小黑老大。我居然被這個雜碎牽引着,培養出這麼一個強大的對手來。”沈默然第一次感到了憤怒。之前他從未去後悔任何事情,即使是張美的事。他也覺得發生便也發生了,但是如今,陳凌的強大終於到了令他動搖的地步。
“周景川,你將錄像再給我放一遍,放陳凌殺*和江玉秀的。”沈默然隨後說道。
“是,少主!”
半個小時後,錄像播放完畢。
沈默然閉上了眼睛。
周景川不免道:“少主,這個陳凌真已經到了讓您都覺得無法掌控的地步?”
沈默然睜開眼道:“如果現在,首領撤除禁令。三個小時內,我可以讓大楚門灰飛煙滅。但是再讓陳凌這麼成長下去,不敢想象。你看到他這兩場戰鬥沒有?”
“確實很強!”周景川說道。
“不是強的問題,是佈局,是靈性。”沈默然道:“很明顯,陳凌的氣血出了問題。但是在他的佈局下,問題變成了誘敵深入的佈局。殺*,先釋放氣血,再以精密招式一觸即收。於是,這個缺點已經被江玉秀知曉。結果,江玉秀在與他對戰時,修爲得到昇華,大勢養成,剛不可摧。這個陳凌立刻又運用了江玉秀聖皇大勢的特點,立刻想出了精忠報國的中華龍魂氣勢對之,一舉拿下。這兩場戰鬥不是運氣,是智慧,是佈局,是靈性。普天之下,他的打法靈性,只怕只有我和首領能夠和他抗衡了。首領現在根本不屑打法,我若不到首領的這個地步,也是無法對將來的他穩操勝券。”
北京之行,武道大賽就此結束。三天之後,陳凌一行人全部返回大本營,香港!而陳凌名列中華第三,得到榮譽金劍也爲武術界傳開。
這一次的武道大賽,毫無疑問,陳凌成了最大的贏家。他手下多了六十多名化勁乃至丹勁的高手。這些人,都是無名無派的散修,希望能夠跟陳凌學到武學的真髓。
他們也大多都是青年。老傢伙們當然沒興趣來拜師了。
陳凌並不收衆人爲徒,只說進入大楚門他歡迎。不願意進也不強求,但是誰要想學功夫,有疑惑的地方只管問。他陳凌定會傾囊相授。陳凌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至於無始訣,那就要等時間來驗證,確定的確是忠誠之輩便可教。將來的中華大地風雨飄搖,陳凌絕不會有老武術家們的臭脾氣,什麼都藏一手。
陳凌回到香港後,召開了一個演武課堂。這個演武課堂,流紗,朵拉綺雯,歸墟道長,劍皇李暹。李紅淚,李紅妝等等大楚門的人都前來了聽講了。另外六十多名武術家,劉霸王,以及狼族的部隊也全部到來。
借用的是香港的一個大教堂。
當天時間是上午九點,陽光明媚。陳凌穿了白色的太極袍,就如溫文儒雅的少年張三丰一般。
不止武者們參加,歐陽老爺子,歐陽麗妃,海青璇,許彤也都來了。
這一場演武課程,謝絕了媒體的採訪。最關鍵的問題是陳凌厭倦被曝光。
演講臺上,陽光照射在陳凌的臉上,將他映襯得如雪一般的少年,清秀,凝重。
“國術,何爲國術,心中有國,手中有術,即是國術。這個國,並不是說空泛的愛國。而是你我心中的彼岸,爲了這個彼岸而奮鬥一生。這就是我們心中的國。所以,要把國術練好,第一不就是要確定心中的國。若國都不明,便是無根之水,沒有根基,手中的術練得再好,那也是空的。永遠也打不出浩瀚的拳意。浩瀚,什麼是浩瀚?用最形象的說法,那就是殺氣,龍威。天子有龍威,劍客有俠氣,殺氣。而真正的高手,殺氣不再狹隘,而是磅礴大氣。大軍壓境,鐵蹄過處,寸草不生……”
臺下頓時響起如雷般的掌聲。
大家都是練家子,所以陳凌沒必要去講一些淺顯的東西。而且這個話題說出來,即使是歐陽老爺子這些不會武功的人,也覺得大有道理。
“心中有國,手中有術之後……”陳凌繼續道:“這還不夠,練拳就是做人。牌品也是人品,所以有一句叫人情如刀,世故如拳。拳法到了這時候,不是說要去結交人際關係,而是要像圓滑的人。什麼招式都能揉捏在手上,見太極破太極,見形意破形意,一切都應付自如。不存在無招勝有招,所謂無招勝有招,那是絕對的碾壓,絕對的強大,對低等生物的一種藐視。”
“我今天要講的,如果結合起來就是二十四個字。心中有國,手中有術。人情如刀,世故如拳。心如赤子,意如鋼鐵!如果在座諸位能領悟到這二十四個字,相信功夫一定能提升到不同的境界。”
掌聲如雷!
陳凌講的這些,李暹這些高手自然是懂的,也明白,也能做到。但是他們肯定沒這個口才講出來。
這個演講,不是針對他們這些高手。而是那些化勁,丹勁的高手。他們這些人,在氣運降臨下,進展的很快。但終究,沒有深厚的底蘊。所以比之陳凌以前那個時代,要差了很多。
這個情況就好比改革開放之初,月工資三百得是多厲害的富豪。而現在月工資三千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以前的化勁高手,進展慢,但是紮實。
現在的化勁高手,丹勁高手,功力是有了,氣血是達到了。但是心中的國不強,這是問題之根本所在。
歐陽麗妃聽的似懂非懂。倒是許彤被她抱着,聽的興奮不已,直呼爸爸好帥。
確實,陳凌絕對是能文能武的典型。不動如山,侵略如火。
他演講時,帶着很強的感染力。
隨後的環節便是各自提問了。
“陳師傅,您認爲搏鬥之間,最重要的是什麼?”
一名化勁高手起立提問。
陳凌毫不猶豫道:“膽氣,膽氣壯,則陽剛。搏鬥不是搞學問,而是出手見生死的事,沒有膽氣,一切都白搭。”
“謝謝陳師傅。”
隨後,又有人提問:“陳師傅,同等修爲的人,若對方手持武器,明顯佔據很大優勢。我等習武,是否該利手中器?”
陳凌一笑,道:“相信這個問題,曾經在很多人心裡疑惑過。尤其是在看到對方施展武器之利後,便會越發的去想利手中器。這個說法,也就是跟風。我看到他跟我一樣的水平,他賣臭豆腐賺錢了,於是我不開水果店,跟着去賣臭豆腐。但是這樣對嗎?其實這個提問,我之前已經有過回答。心如赤子,意如鋼鐵。任何外力,誘惑,都不可改變我向往大道的心思。武器確實可以增加威力,但是會讓人依賴,從而導致修爲停滯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