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朋友,我一直想交。千萬別喊我什麼前輩,如果你看得起我道左滄葉,叫我一聲大哥即可。”道左滄葉隨後頓了一頓,道:“說吧,只要是我能幫得上忙的,我絕不推辭。”
“多謝大哥!”陳凌感受到了道左滄葉的真誠,覺得還是中國的武術家爽朗,不像日本人說的冠冕堂皇,盡幹些卑鄙無恥的事情。道左滄葉,身爲洪門少主,武術宗師,竟然如此平易近人,實在是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當下,陳凌將伊賀真木今日挑釁的事情說了出來。
聽完後,道左滄葉怒罵一聲,:“狗日的小日本,太猖狂了。”說完後,又沉聲一嘆,道:“陳楚兄弟,這個事情還真有些爲難,不是大哥不願幫忙。實不相瞞,我因爲上次踩了日本道館,殺了他們幾個丹勁高手,造神基地裡下了死命令。不允許我們對丹勁的高手出手,造神基地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
陳凌心中一沉,道:“隱約聽說過,難道以大哥你的修爲,還不能脫離造神基地?”
“非但不能脫離,一旦不從,立刻會化爲霰粉。你不是裡面的人,我不能跟你透露更多的信息。”道左滄葉話鋒一轉,道:“不過兄弟你莫急,我幫你聯繫一個高手,她不是造神的人,若能聯繫上她,伊賀真木狗屁不是。”
“那就有勞大哥了。”
“別這麼說,不能幫你我已經覺得很過意不去了。”道左滄葉說。
掛了電話後,陳凌的心情說不出的激動。因爲道左滄葉對於他而言,是一種偶像級別的宗師。如今知道這位宗師這樣的平易近人,而且與他稱兄道弟,他如何能不激動歡喜。
他相信,以道左滄葉的身份,說了幫忙,就一定不會騙他。因爲沒有那個必要。
陳凌等待道左滄葉的安排之餘,同時開始部署佳悅俱樂部周遭的警戒,暗哨。現在佳悅俱樂部是他的根據地,絕對不容有任何閃失。
做完這一切後,唐佳怡與伊墨遙先後到了俱樂部。陳凌親自去接待,讓江雲幫兩人安排住處。唐佳怡在人前,倒沒對陳凌表示親熱,只不過,看得出她的心情很愉快。大概是因爲心結解開,很確定陳凌把她當了不一般的朋友的緣故。
伊墨遙涉及到正事,也是嚴肅異常。在辦公室裡,向陳凌提議,動用警方的力量,來驅逐伊賀真木。至於罪名,隨便誣陷他帶了毒品什麼的,反正驅逐出境。
“如今日本政府根本不敢讓他們的武士在中國犯下血案,因爲他們怕中國的報復,我們驅逐伊賀真木難度並不大。”
“沒多大的用,伊賀真木跟高俊他們一夥。有高俊他們庇護,你根本不可能找的到伊賀真木,也驅逐不了。”
伊墨遙寒聲道:“高俊他們敢再搗亂,我饒不了他們。”
“這招總之作用不大,就算沒有高俊他們。以伊賀真木的身手,你們警察也不可能找的到他,更別說栽贓。”陳凌覺得有些詫異,看着穿一身淺綠休閒服,隨意紮了個馬尾的伊墨遙。這時的她,美麗中帶着鄰家女孩的寫意。
令陳凌詫異的是····“你以前不是最講原則嗎?怎麼現在連栽贓的事情都肯幹,這不像你的性格!”
伊墨遙撇過頭,去看落地窗外的璀璨星光,良久後緩緩道:“我不希望你出事。”
陳凌心下一陣感動,讓一個守原則的人放棄原則,這需要多大的犧牲。
伊墨遙隨後道:“我先去休息了。”陳凌點了點頭,他則繼續待在辦公室裡,等待各方各面的消息。現在東盛已經高速運轉起來,來應對這次的危機。
燈光柔和明亮,偌大的辦公室顯得空曠寂靜。
手機一直放在辦公桌上,陳凌盯着手機,他在等待道左滄葉的電話。
半個小時後,道左滄葉的電話依然沒有打來。陳凌心中焦急,卻也不好打電話去催。倒是等來了葉傾城和陳思琦,兩人還是很擔心,坐在辦公室裡,儘量的陪着陳凌。
焦急的等待中,在一個小時後,寂靜的夜裡,手機終於響了。陳凌歡喜拿起,但是來電號碼顯示卻不是道左滄葉的。疑惑的接通,那邊傳來一個美好悅耳的女孩聲音。“請問你是陳凌麼?”
“我是!”
“我叫葉靈兒,道左哥哥接到了基地的緊急任務,沒有時間回覆你這個電話。他特意讓我來跟你解釋。”
陳凌的心在往下沉,濃濃的失望之餘,卻也沒有失禮,道:“好,我知道了,謝謝你。”
“你別掛電話啊,我還沒說完呢。道左哥哥沒有聯繫上他要找的朋友,但是吩咐我繼續找,一旦找到就立刻讓她去幫助你。所以在這個期間,道左哥哥希望你能嚴密防守,不要衝動出擊。”
“好,我知道了,謝謝!”這回電話是真的可以掛了。
“我想靜一靜,你們先去休息吧,不要擔心,我會有辦法解決的。”陳凌對葉傾城和陳思琦淡淡的說。
葉傾城看了眼陳凌,隨即對陳思琦道:“我有話想單獨跟他說。”陳思琦點了點頭,道:“嗯,那我先走了。”
陳思琦出門時,將辦公室大門帶上了。
葉傾城蹙眉向陳凌問道:“道左滄葉不肯幫忙?”
“不是不肯,是不能。”陳凌將與道左滄葉的通話詳細說了一遍,以及葉靈兒的電話。
葉傾城頓時對道左滄葉有了好感,她也沒想到,一個身份通天的大少爺,會這樣的豪爽。
“陳凌,我有一個想法,我說出來你不許生氣。”葉傾城躊躇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求助張美。沒用的,道左滄葉的洪門對沈門一直忌憚,沈門也絕對是造神基地的人,他們同樣不能對伊賀真木出手。”
“那你一定不要衝動,我們就等道左滄葉聯繫到他的朋友,好不好?”葉傾城知道陳凌的驕傲,怕他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日子。
陳凌沒有說話,他知道,現在的情況恐怕不是他想忍,想一味防守就可以的。“好!”他不想讓葉傾城擔心,當下先答應。
葉傾城上前主動吻了他一下,然後道:“那我不打擾你了。”陳凌點了點頭。
葉傾城走後,陳凌站在落地窗前,仰首看天上蒼穹浩瀚,銀河繁星。今天所發生一切,對他來說,太憋悶了。從未這樣的憋悶,他一向對修爲的追求,沒那麼渴望。但在這一刻,他生出一種,一定要讓自己強大起來的念頭。
我心中有猛虎,細嗅薔薇!
對於伊賀真木嚇住陳凌的事蹟,在一夜之間,馬上傳遍整個東江黑道。一向懼怕東盛幫的那些大佬們,心思開始活絡起來。高俊一夥更是將伊賀真木當做了寶。高俊是一定要殺死陳凌的,他當下積極聯絡了黑道上三位勢力最強的大佬。
讓這三位大佬與伊賀真木結成聯盟,三位大佬意在陳凌死掉,搶東盛幫的地盤。伊賀真木則是需要誅殺陳凌,挽救日本武士的被摧毀的信心。大家各有所求,沒有利益衝突,自然一拍即合。
很快,三位大佬想出穩妥的計策。他們還是留了後路,不將臉面徹底撕破。畢竟,事情沒有絕對。萬一陳凌那個變態一下幹掉了伊賀真木,他們逼得太狠,以陳凌的性格,能將他們全家殺的一個不剩。
所以說,混黑道,行事兇狠,留下兇名是有絕對的好處。不然軟綿綿的,誰都對你躍躍欲試,想要來踩你一腳,試試深淺。所謂以德服人,那是先把你打怕,再以德來服你。
三位大佬分別是白虎幫潘金盛,潘老大。很強壯的山東漢子,老婆情人加一起,至少是三十個。
小青幫,海老大。一個陰毒的矮子,喜好小蘿莉,行事作風卑鄙狠辣,在道上名聲很不好。
東門,趙連信。趙連信二十八歲,是三人中最年輕的一個,也是最野心勃勃波的一個。他有很大的抱負,先在道上撈取足夠的金錢,然後漂白做個紅頂商人。
趙連信是最聰明的,計策也是他出的。對陳凌採取先禮後兵的方式,派人去下一封挑戰書,三日後在地下鬥場進行一場生死擂。如果陳凌這邊輸了,他們將佔據碼頭的運輸線。如果他們輸了,他們三人將付給陳凌兩千萬人民幣。
如果陳凌不接受挑戰,他們會自己去接手運輸線。
趙連信派了一個年輕手下前去佳悅俱樂部,將一切的意圖說告知江雲。江雲聽後眉頭緊皺,讓這名年輕等着,他去請示陳凌。
這個時候正是中午,外面下了一場暴雨,一切都顯得清新,生機勃勃。陳凌依然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面的風景。這兩天,他站在這兒,幾乎沒怎麼動過。也拒絕任何人的來打擾,他着實很不喜歡看到葉傾城她們的擔憂目光。他只想安靜下來。
那些擔憂是在嚴重摧毀他的驕傲和自信。
江雲敲門進來後,還沒開口,陳凌便先道:“是不是趙連信,潘金盛,海無常這三個人想要約戰我。”江雲愕然,他還沒有說,沒想到陳凌料的這麼準。陳凌回過身來,來到辦公桌前坐下,他熟稔的點上一顆煙,抽上一口,吞雲吐霧,繼續道:“讓我再猜猜,他們以運輸線來作賭注。如果我不應戰,這條運輸線他們就會強搶。到時候,他們在理字上也說得過去,搶完運輸線,就該對我們其他的地盤動手,一步一步蠶食。這個計劃,是趙連信想出來的,只有他才能想的這麼周密。”
“您聽軍哥報告了他們的密謀?”江雲有些結巴了,陳凌就像是親生經歷一般,一切猜得太準了。陳凌冷笑一聲,道:“沒有!”他取了一顆煙丟給江雲,道:“坐!”江雲接過煙,隨即坐到沙發前,只坐了半個屁股,顯現出相當的尊敬。
“東江的一切,在我眼裡就像是一盤棋子。現在對方出現了伊賀真木這個可以壓制我的王牌,他們誰會勾結,誰會出手,要猜到並不難。”陳凌深吸一口氣,道:“今天他們竟然已經將我逼上了梁山,如果我不應戰,東盛的一切都將成爲過眼雲煙,可即使這樣,他們依然不敢讓我活着。”
江雲對陳凌變態的思維能力佩服到了極致,當下凝聲道:“凌哥,他們派了一個人過來,說要三天後跟你在地下鬥場生死擂,如果他們贏了,運輸線我們就要叫出來。如果他們輸了,願意付給我們兩千萬人民幣。”
陳凌喃喃道:“我陳凌從來沒被人這樣逼過,竟然敢如此逼我。”頓了一頓,眼中陡然放出兇猛凌厲的光芒,道:“好,你去回覆他們,這場挑戰,我接了。但是兩千萬跟運輸線的價值不符,如果他們輸了,至少要付出一億人民幣。”
“凌哥,您有把握贏嗎?”江雲覺得如今的東盛似乎比之前更加處在風口浪尖,他都能感受到一種風暴將要來襲的動盪。
大家都是在一條船上,如果陳凌輸了,覆巢之下,他們這些人下場都將會極其悲慘。
陳凌目光中出現前所未有的堅毅,沒有答覆,卻道:“這三天之內,我要感悟天道,你們誰都不要來打擾我。”
“是!”江雲也知道,成敗就在陳凌是否能突破了。他對陳凌是有信心的,因爲陳凌從一開始就一直綻放着耀眼的光芒。
江雲出去後,立刻安排了四名得力好手來鎮守陳凌的辦公室,沒有陳凌的允許,無論是誰,都不得進入辦公室半步。
陳凌也將辦公室的大門反鎖死。這次他被逼出了火性子來,你伊賀真木能做到的,我陳凌也一定能做到。
三日後,中華龍陳凌與來自日本松濤館館主,伊賀真木將要在地下鬥場進行生死擂的小道消息很快傳了出去。佛山的武術家們也立刻趕往東江,想要與陳凌見上一面,商討一下。但是都被東盛幫的人拒之門外。
葉傾城,唐佳怡,伊墨遙,陳思琦這四個女子,聞知消息後更是大驚失色。葉傾城深深知道其中利害關係,想不顧一切的來阻攔陳凌,但守門的四個東盛成員鐵了心,六親不認,將她們攔在了外面。
無奈下,她們也只能期盼陳凌能再次創造奇蹟。
潘老大一行人,在聽江雲說如果輸了,要他們付一億人民幣時也是心驚膽戰。一億人民幣,什麼概念啊,那能讓他們三個大佬傾家蕩產。
潘老大一行人立刻去面見伊賀真木,問伊賀真木是否真能穩勝?一億人民幣啊,伊賀大哥你該不是跟陳凌來串通騙我們的錢吧?或者說,人家根本就是扮豬吃老虎,要不然怎麼一開口,氣勢就是那麼磅礴!
伊賀真木一身飄逸的白袍,盤膝坐在椅子上,如出塵的仙人。
聞聽幾位大佬的質疑,伊賀真木淡淡的道:“陳凌是想要破釜沉舟,以勢壓人。他想要在這三天之內,感悟天道,悟出丹勁的奧妙。”
趙連信是最精明的人,道:“一切都有可能,若他悟出丹勁了怎麼辦?我可是聽說過,陳凌這個人打法天下無敵。到時你還能勝麼?”
伊賀真木冷冷一笑,道:“即便他陳凌是天縱英才,僥倖讓他悟出丹勁。但是他卻不知道,丹勁悟出後,全身氣血大轉換,會讓他在三天之內,只能使出一成的氣血之力。”
潘老大三人頓時大喜,他們不懂什麼氣血的玄妙之道,但還是明白了伊賀真木的意思。他的這個意思就是,如果陳凌悟不出丹勁,肯定是打不贏伊賀真木。就算他牛逼,悟出來了,那將死得更快。
對於伊賀真木的話,他們也不敢全信。不過事情到了這份上,也只能咬牙幹了。反正一旦伊賀真木輸了,他們三個基本下場悽慘,沒撒好猶豫的了。
夜幕降臨,天空中升起一輪皎潔的冷月。
佳悅俱樂部前,守門的兩個保安盡忠職守。便在這時,他們看見了一個白衣飄飄的女子緩步而來,明明第一眼還在五十米外,卻在幾個呼吸間,女子已經走到了他們面前。他們感覺猶如見鬼一般,這女子明明腳步很慢啊,怎麼····難道是鬼?
兩名保安打量了一眼女子,這女子原來貼身穿了白色無袖緊身衫,外面又了一件飄逸的白色休閒襯衫。她下身穿了雪白的休閒褲,腳下是白色的運動鞋。飽滿的胸部在白色緊身衫的襯托下,呼之欲出。她的身材婀娜到了極致,臉蛋並沒有絕世之美,卻有種雍容動人的氣質。
兩名保安看了這女子一眼,不敢再看第二眼,彷彿多看一眼,就會褻瀆了她。於是,兩名盡忠職守的保安再次擡眼時,已經失去了白衣女子的蹤跡。
白衣女子自然就是沈出塵,沈出塵已經知道了佳悅俱樂部的地圖,徑直向陳凌閉關的辦公室走去。
她走路之間與整個佳悅俱樂部的氣場融合在一起,讓看到她的東盛幫成員很自然的忽視了她,就像她本來就是這裡的一員。
於是乎,把守嚴密的佳悅俱樂部,讓沈出塵毫無阻礙的來到了辦公室前。
四名把守辦公室大門的東盛幫成員都是幫裡一等一的好手,他們終於發現不對,對沈出塵厲喝道:“你是什麼人?”說話的同時,他們閃電般的掏槍。
但槍未掏出,四人只覺眼前一閃,被鎖死的大門悄無聲息的被震開,沈出塵已經出現在辦公室裡。
辦公室裡燈光未開,幽暗一片。
四名成員如見鬼一般,連忙搶了進去。幽暗中,他們清晰的看到了兩雙發亮的眼睛。一切黑暗中,陳凌與沈出塵目光對視,他們的眼睛發着灼灼的亮光。
“凌哥,····”四人再度拔槍想要擊殺沈出塵時,陳凌揮手道:“你們都出去!”
“是!”四人看了眼沈出塵,當下退了出去。他們心裡也發毛,這個白衣女人太詭異了,他們真出手估計死的很快。
陳凌看着沈出塵的眼神,他很快確定,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教自己日月呼吸法的那個高人。那麼,她就是當初跟自己交過手的殺手王。
兩人今天算是第一次正式見面,卻有種奇怪的感覺,就像已經認識了很久很久。
“跟我走!”沈出塵淡淡說完,轉身就走。陳楚立刻跟上,他知道,要破解眼前的危機,恐怕只能依仗她了。
陳凌出去,也沒人敢多問。
出了佳悅俱樂部後,沈出塵一直安靜前行,看似很慢,但腳在上一蹭一揚之間,往往就是三米的距離。陳凌必須展開身法才能跟上。沈出塵沒有開車,她靠的就是步行。但步行的速度,比之汽車卻絲毫不慢。
陳凌並不擔心佳悅俱樂部的安全,如今風雨滿樓。敵人要動自己的人,也要等到三天後的生死擂塵埃落定,不然被他陳凌勝出,誰承受得了他的報復。
冷月之下,沈出塵與陳凌一前一後,兩人風馳電掣的前進。陳凌也不多問一句,兩人之間有種無形的默契。
離沈出塵近了,陳凌聞到她身上有種淡淡的嬰兒純淨氣息。他不禁凜然,看來這個女人的修爲已經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
一個小時後,沈出塵帶着陳凌離開了城市的喧囂,來到了東江市郊外偏遠的農村。
這是一棟小洋樓,很孤立。前面是一條湖,湖的前面是延綿的農田。農田裡正值豐收播種,有的金黃稻穀,有的成了水田,水光粼粼,還未插上秧苗。
此起彼伏的蛙鳴蟲叫,在這個夜裡格外的富有一種田園詩意。
小洋樓的旁邊是一條公路,再往上是山坡。
沈出塵手中出現一串鑰匙,她自然而然的用鑰匙打開了大門,進去後打開燈。隨後轉身對陳凌微微一笑,道:“進來吧!”
她的微笑有一種奇異的感染力,讓陳凌覺得她很親切。
燈是普通的日光燈,裡面電視機,影碟機,冰箱一應俱全。只是在正上首的地方,掛了一副很大的畫像。一般農村裡,掛畫像都是毛爺爺那些老一輩國家領袖之類的。但是這裡掛的卻是一副氣勢磅礴的元始天尊神相。
畫裡的元始天尊端坐在九龍沉香輦上,法相莊嚴,竟然有種掌控天地的氣勢。看的出,這畫像絕對的名家之手,畫出了元始天尊的真髓。
陳凌知道,眼前的白衣女子是絕對的高人。他以爲來到這個清淨的地方,白衣女子就會傳授他丹勁的奧妙。在決定與伊賀真木一戰後,他強迫自己悟丹勁的玄妙,這才發現,丹勁稱之爲神仙與凡距離,要跨越到丹勁,真是好太難太難,他簡直都已經快要絕望了。現在白衣女子的出現,終於給了他無限的希望。
沈出塵回過頭,看向陳凌。陳凌也看向她,燈光下的沈出塵美輪美奐,看到她,只會想到仙子,出塵,和雍容這幾個字眼。
她身上的純淨氣息好聞到讓人上癮。
“沈出塵,一般大家都喊我塵姐。”沈出塵淡淡一笑,風輕雲淡。
“塵姐!”陳凌立刻飽含感情的喊,他對她是有感激之情的,沒有她,他當初在警局便也就死了。
“會做飯嗎?”沈出塵隨意的在茶几前的檀木藤椅上坐了下去後,向陳凌問。
陳凌呆了一下,道:“會!”
“廚房裡有買的食材,去做一頓可口的飯菜出來。”沈出塵微微一笑,道:“還真有些餓了,廚房在前面拐角過去的地方。”
“好!”陳凌滿腹狐疑,姐姐你別忽悠我好嗎?不會待會還要讓哥洗衣服拖地吧?這老套的招式武俠電視裡已經用爛了。陳凌記憶最深刻的就是,少林義士洪熙官那部電視劇裡。五梅師太讓嚴詠春每天給一百隻羊洗澡。那些羊兒非常不聽話,嚴詠春開始每天都完不成任務。後來用上五梅師太教的身法,漸漸能夠很熟稔的抓住每一隻羊。但當時嚴詠春很氣惱,不理解。覺得五梅師太忽悠她,收她爲徒就是讓她來給羊兒洗澡。
一百天後,嚴詠春終於忍不住去質問五梅師太,爲毛不教我武功,我有大仇未報啊,哪有時間天天給您老人家洗羊兒玩呢?結果,五梅師太說,我不是已經教你了麼。然後嚴詠春驚喜的發現,經過一百天的洗羊,她的身法,武功突飛猛進。
陳凌來到廚房裡,拉開燈,燈是農村通用的鎢絲燈,散發着昏黃色的光暈。看着柴火竈和一堆木頭。好嘛,還要去劈柴。
陳凌心中明亮着了,以自己目前的修爲,搞這些玩意兒純粹是浪費時間,他知道自己現在是走在最關鍵的時刻,只需要沈出塵的點撥。至於做飯,可以說毫無意義。但是沈出塵已經開口了,他也沒有辦法。有求於人,你還牛什麼牛啊!
這一戰,關乎東盛和東盛所有人的安危,他的壓力太重太重。
劈柴有個難題,找不到斧頭。不過陳凌也懶得找了,胸口碎大石都行,一木柴能難到他麼?他將木柴豎起,以手掌作刀,氣血涌聚,手刀上頓時漆黑如墨,根根青筋綻放如蚯蚓盤在上面。啪得一下,一掌下去,狂猛尖銳的勁力滲透,木柴被應手一劈,從中分開。
如此劈了不少木柴,又去洗米下鍋。
做飯難不倒陳凌,做菜也拿手。難倒他的是,這個柴火,他點得煙熏火燎,還是沒有點燃。他看了下柴火,有些潮溼,用稻草引燃,都好幾次後才勉強燒了起來。潮溼柴火的濃煙特別燻人,陳凌乾脆閉氣,去你妹的,燒個火跟打仗似的。沒兩手功夫,今天還得被薰跑。
這個柴火用了半個小時引燃,引燃後陳凌便去洗菜切菜。心中忍不住腹誹沈出塵,你要吃飯,在東江,去那兒都可以你吃。跑這來這麼折騰哥。
青菜是新鮮的從菜園裡摘的,另外有瘦肉,辣椒,番茄,茄子。
陳凌從小就自己做飯,對於這些駕輕就熟。切起菜來,那速度和刀功,絕對讓許多頂級廚師都要歎爲觀止。
切菜切地順手了,突然發現鍋裡沒動靜。他連忙跑到竈口去,一看之下,頓時氣得要吐血。柴火熄了····
他這會兒也乾脆不急不躁了,急躁也沒用。耐心的點燃柴火,切完菜後耐心等待飯熟。
看了眼這個廚房,覺得有些新奇。雖然陳凌從小窮苦,不過還是沒在農村生活過,這種用大鍋柴火的飯,他也只在高級特色飯店裡吃到過,不過那都是經過藝術加工的,比不得這個自己做的。
潮溼柴火的火特別的弱,陳凌足足用了接近一個小時,纔將這一鍋飯燒熟。找來一個飯鍋,將飯盛出來時,看着金光的鍋巴,他肚子咕嚕了一下。這一天來,滴水滴米未沾,現在還也真有些餓了。撈了塊鍋巴,他嚼的嘎嘣的響,隨後開始做菜。
現在的陳凌,可是一點儒雅斯文的風範都沒有了。一會要炒菜,一會跑到竈口去撥動柴火。要是柴火再給滅了,他真心的傷不起了。
到這個小洋樓時是晚上十點,他一頓飯做好時是凌晨一點。菜端出來後發現沈出塵已經在藤椅上淺淺的入眠了,以手支前額,睡姿都是這般的優雅從容。
菜香傳來,沈出塵睜開了眼睛。她一直都很淡定從容,但在看到陳凌一臉黑花貓的臉蛋時,還是忍不住淡淡笑了下。陳凌眼一翻,很想說,笑毛啊!但是面對沈出塵時,覺得她雖然平易近人,卻給他一種無形的壓力,終是不敢說出口。
一共三菜一湯,小煎茄子,青椒肉絲,素炒白菜,番茄蛋湯。色香味俱全,很濃的農家風味。這些菜和調料,想不農家也難。
沈出塵就着鍋巴飯,與陳凌一起吃了起來。沈出塵直贊陳凌手藝好,比她在任何星級大酒店吃的都要好吃。
陳凌心有怨氣,悶聲吃飯,一大鍋米飯,沈出塵足足吃了四碗。陳凌知道,練武的人,吸收營養比常人更猛,倒也不會奇怪。
吃完飯後,沈出塵站了起來,道:“你把碗洗乾淨,竈臺收拾好。我先去休息了,明天早點起來,自己去後面菜園摘菜。對了,做點鍋巴粥。”她說完就走,不帶走一片雲彩。
陳凌的白襯衫上都沾滿了黑色的菸灰,人也灰頭土臉。發了會呆,無奈一嘆,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吧!
在後院用井水洗了個澡,將襯衣洗了,光着上身,坐在藤椅上想事情。
四周靜謐一片,只能聽到青蛙的鳴叫。
陳凌今天被折騰壞了,這樣一坐,不一會兒就進入了睡眠。驚醒過來時是早上五點,他乾脆去菜園摘菜。摘菜的過程中出了點意外,遇到一條路過打醬油的水蛇。陳凌心中一動,往前一竄,雙指如鉤,電閃將水蛇的腦袋掐斷。
他決定給沈出塵做個蛇粥,片刻後,他又放棄了這個想法。萬一激怒了她,她甩手走人,那自己就玩大了。他狠狠的甩了下頭,很討厭這種依賴於人的感覺。
陳凌做好早餐時是早上七點,沈出塵還在睡懶覺。忍不住又想腹誹她,暴飲暴食,還不起牀鍛鍊,怎麼身材還這麼好。
這期間,陳凌接到了葉傾城的電話。她很擔心陳凌,陳凌便將沈出塵當初在警局助他的事情說了出來,並特別說明沈出塵的厲害之處,要她們全部不用擔心。
葉傾城聞聽之後終於鬆了一口氣,也爲陳凌高興。掛了電話後,陳凌想到沈出塵就頭痛,時間真的很緊了,只有兩天不到的時間。他深知功夫的修爲,絕不是一朝一夕能達到。一夜之間傳授功力,打敗絕頂高手,那都是武俠神話。現實裡又怎麼可能。
“難道是沈出塵想替我出手?”陳凌忍不住這樣想,一想就越發覺得正確。兩天的時間,自己怎麼可能強大到戰勝伊賀真木。難怪她要這樣折騰自己,只要她肯出手,再折騰一點也不算過分。這樣一想,陳凌的心情頓時輕快起來。伊賀真木的事情猶如一座大山壓在他的心頭,現在放鬆下來,他決定出去走一走。
晨曦美好的灑在田園上,田間,農民朋友們已經在田裡勞作。有的割谷,有的插秧,一切都像是迴歸到了最原始純淨地方。陳凌深呼吸一口空氣,覺得這裡的空氣似乎都泛着清香。公路邊的大樹下,一頭水牛被系在樹上,水牛低頭滿足的吃草。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灑下來,照射在公路上,如撕碎的紙屑,斑駁流離。
這樣的場景,讓陳凌心胸開闊不已。
沈出塵是在八點的時候起來,以她的修爲,幾乎根本不用洗臉刷牙,身上依然會純淨純透。不過她還是習慣性的洗臉刷牙,隨意的紮了馬尾。
“菜涼了,要不要去幫你熱一下?”陳凌認定她會出手,所以備顯殷勤。
沈出塵端起粥喝了一口,道:“不用了,快吃吧,吃完有正事要做。”陳凌摸不透她的意圖,索性不再多想,也端起粥,就着青椒肉絲吃了起來。
吃完後,沈出塵站起身,對陳凌道:“跟我出來!”
沈出塵帶着陳凌出了洋樓,便向那些田園的阡陌上走去。
陳凌跟在後面,感到有些不自然,他覺得他和沈出塵對於農村的人來說,是非常的格格不入。不過既然要走,他也放鬆心胸,讓步伐神態走的極其自然。
“早!”沈出塵向田裡的大叔笑着說。那大叔與老伴馬上擡起頭,親切的迴應道:“早!”
接着往下走,每遇田裡有人,沈出塵都會主動打招呼。對方對於沈出塵這樣的天仙人物竟然沒有一絲驚詫好奇,而都是很親切的應聲早!
走了一圈,再度回到洋樓裡時。沈出塵與陳凌相對而坐,沈出塵道:“你是不是以爲我一定來了很久,跟他們都很熟?”
陳凌點點頭。
“我來了一共三天。”
陳凌驚詫至極,即使她的修爲,可以與周遭融爲一體,她出現,別人可以覺得自然而然。但她一旦與人說話時,那種感覺就一定會被破壞。這就跟一副畫卷再悽美,潑上墨水後,悽美就一定會被破壞。
沈出塵與那些人顯然是格格不入的,爲什麼大家都會對她很親切,而且只有三天的時間。
“我來第一天,我以這種很熟悉,跟他們很親切的方式打招呼。當時他們覺得很錯愕,沒有回答我。第二天時,我依然以這種方式打招呼,他們遲疑了一下,想說話,沒有說。今天是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