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昕做了一桌精緻的菜,因爲剛請陳凌吃過飯,所以還有不少菜。
做好後,又拿了兩聽冰啤。餘航出來後,便看見心愛的女孩兒做好菜,美麗嫺靜的坐在晨曦照射的桌前,等着他。
“乾杯,餘航哥!”安昕舉杯。
餘航一笑,隨即有些奇怪,道:“你一個人在家,還買了這麼多菜?”
安昕也不隱瞞,便將隔壁陳凌的事情說了出來。說了陳凌爲她受傷,請他吃飯云云。連陳凌喜歡她,她也沒心沒肺的說了出來。她能說出來,就是心中毫無芥蒂。這是屬於她的坦蕩。
餘航聽了更是後怕不已,道:“這樣我們還是要好好感謝這位陳先生的。要不我們去請他過來一起吃飯,我當面感謝。”
安昕嗔了餘航一眼,道:“今天是我們的二人世界,要感謝明天再說吧。”
餘航一笑,道:“遵命!”
吃過飯後,餘航要幫安昕收拾房子,安昕按住他,要他好好休息,看電視。連遙控器都給他找好,然後她自己歡快的去收拾。
這樣的昕兒,這樣的丫頭,餘航心中忍不住抽疼。他如何能割捨,如何能辜負。但愛情美好,而現實無情啊····
安昕收拾的很快。收拾好後,安昕前來陪他窩在沙發上,兩人終於濃*吻。
吻過後,安昕臉頰紅紅,卻是滿足無比,眼角眉梢都是幸福。
這一天,餘航和安昕都待在租屋裡,那兒也沒去。偶爾的幸福溫馨中,餘航會暴露出一些不安的情緒。
晚上,安昕帶着餘航去**廣場那一帶遊玩。安昕自己捨不得吃穿,卻很大方的幫餘航在專賣店買了兩千多塊的衣物。
回到租屋時已是月上中天。
雖然餘航和安昕戀愛這麼多年,但餘航愛安昕,卻仍然未與她有實質的親暱。不過今晚,安昕有意要跟餘航睡在一起。
面對那一張牀時,餘航卻有如針氈。他沒那麼禽獸,要跟安昕分手,卻還佔有她。
“昕兒····”在臥室裡,餘航坐在沙發上,點燃一顆煙。
煙霧繚繞中,餘航道:“昕兒,我有件事必須跟你說。”
安昕嫣然一笑,道:“那你說啊,幹嘛搞的這麼嚴肅。”實際上,她心中很慌。他是要告訴自己,他在美國有女朋友了嗎?
餘航確實很想撒謊,說已經在美國有女朋友了,不愛她了等等之類,可是面對安昕灼灼的眼神,他撒不了一句謊。終於,餘航一咬牙,將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餘航痛苦的道:“昕兒,她的能量很大,我無論怎麼求她,她就是認準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安昕終究是女孩子,一時間也無法消化,顫聲問餘航。
餘航道:“我不知道,昕兒,你知道的,我有多不容易才能去麻省理工學院。如果畢不了業,一切都會完蛋。我不知道該怎麼回去面對爸媽,還有鄉親們。”
安昕陷入沉默。兩人都在沉默中不發一言。
十分鐘後,安昕理清思緒,道:“餘航哥,你進麻省理工學院,也是想有個好工作,好前程。以你的專科知識,能力,難道沒有那張畢業證就不行了嗎?那麼多初中沒畢業的人都成就了自己的事業,難道我們就不行嗎?我們兩從今天開始就一起在這邊奮鬥,奮鬥出屬於自己的事業來,你說呢?”
安昕的話頓時讓餘航霍然開朗,猶如醍醐灌頂一般。是啊,何必要執着那畢業證,只要在北京混好了,照樣可以衣錦還鄉。
至於餘航說的艾蜜時間,安昕深信不疑。她和餘航都是一樣,不會對對方說的話有半分懷疑。只因他們是一起長大,深深瞭解彼此的性格。
這一夜,安昕依偎在餘航懷裡。餘航初始激動,但過後也慢慢冷靜下來。決定明天去北京各大外企公司試試水。在一切不確定之前,他不會去侵犯安昕,侵犯他的丫頭。
安昕的臥室裡,早已有海青璇放的高端竊聽器。
兩人居然沒因此分手,這倒是讓陳凌與海青璇始料未及。
陳凌沒有任何吩咐,但海青璇已經開始行動。那就是,絕對讓餘航在北京無路可走,處處碰壁。
餘航在第二天上午去找工作時,收到了艾蜜的越洋電話,催促他進行的怎麼樣了。餘航倒是很想有脾氣的掛斷,說隨你便吧,老子就是不跟你一起。但是最後還是忍住了這口氣,如此一來可就完全沒了退路。
餘航這一天在烈日下,在各家公司面試,投放簡歷。但是每當考官問起他爲什麼沒畢業時,他總是無法坦然回答,這樣直接導致了他無法被錄用。
拿到證,和未畢業是天差地別。
海青璇還沒發力,餘航自己卻已經領教了現實的殘酷。
下午安昕給餘航打電話,餘航心煩意亂下,拒絕接聽。也是在這個時候,艾蜜的電話打了過來。餘航接通,他對艾蜜充滿了憎恨,目前的遭遇全是這個可恨的女人一手造成。
但此刻奇怪的是,艾蜜的語調變了,非常嚴肅的那種。
“餘航先生,很抱歉我欺騙了你。我並非麻省理工的學生,我也不叫艾蜜,我的真名叫做艾菲爾。我是職業殺手,不過我的任務也並非全部是殺人,比如對於你這次的任務,便是逼你回國分手。而我背後的大老闆權勢通天,想要捏死你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餘航聽地雲裡霧裡,道:“什麼?你什麼意思?”
艾菲爾一笑,道:“沒什麼意思,現在你去星巴克咖啡廳48號卡座,你會知道你想知道的。”說完便掛了電話。
餘航依然雲裡霧裡,不明白爲什麼會被盯上。他迅速的乘坐的士前往星巴克咖啡廳。
夕陽的餘暉傾灑在北京城。
星巴克咖啡廳。
餘航進來時發現整個星巴克咖啡廳沒有多餘的人,一個客人都沒有,靜悄悄的。
他幾乎懷疑走錯了地方,要知道星巴克的名氣很大,開在北京,生意是不可估量的。這時候應該是生意的高峰期。
便也在這時,一名服務員上前禮貌的道:“請問是餘航先生嗎?”
餘航點頭,道:“我是!”
“請隨我來。”服務員道。
餘航跟在服務員身後,他來到了48號咖啡廳。入眼的卻是一位優雅幹練的美麗女人。這個女人的氣質太過出衆,讓他看一眼就印象深刻。
這個女人正是海青璇。
“請坐!”海青璇向餘航淡淡說道。
餘航入座,他滿腦子的狐疑。
海青璇道:“今天請你來,你一定有很多疑問對嗎?”
餘航點頭。
海青璇道:“這樣,我們開門見山的說吧。我們大老闆喜歡上了安昕,但安昕心裡只有你,所以你必須跟安昕分手。你也看的出來,我們大老闆是真心喜歡安昕,否則不會做這麼多事情。”
“你說什麼?”得知真相的餘航只覺一瞬間血液衝到了腦門頂。
“你不用擔心,我們大老闆不是什麼老頭。他對安昕是認真的。”海青璇說着拿出了陳凌易容後的照片給餘航看。餘航看了一眼,心頭五味陳雜,更多的是憤怒。
“餘航先生,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喊你來的意思。”海青璇道:“安昕的幸福,我們大老闆可以給予。你的前程,你衣錦還鄉的夢,我們可以幫你實現。只要你合作,跟安昕分手,一切都會完整。”
“不可能····”餘航紅眼道:“我絕不會把昕兒交付給你們大老闆這種畜牲的手裡。”
海青璇道:“餘航先生,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愛一個人是沒有理智,也沒有錯的。”
“愛一個人就是你們巧取豪奪的理由嗎?”餘航怒吼。
海青璇淡淡道:“這是規則,你如果有錢有權,你也可以制定規則。”頓了頓,道:“你也可以不跟安昕分手,但是我保證你畢不了業。而且,不管是在美國波士頓,還是在北京,你都不可能找到一份滿意的工作。況且餘航,你自己想清楚,就算你順利畢業,沒有我們阻撓,你以爲你就可以飛黃騰達?你在做夢。我這兒有一些和你一樣去了麻省理工學院的留學生的任職履歷你可以看一看。”說着拿出一份資料。繼續道:“他們其中,有一個混的最好,年薪百萬。這也是因爲他父母在北京有勢力。其中七個,全部最多拿到月薪三萬,不吃不喝在北京也要十年才能買套像樣的房子。但是十年後,房子還指不定漲成什麼樣。其中一個混的更差,回到小城市當了老師,月薪兩千。你以爲進了麻省理工學院,就是進了成功的大門嗎?”
餘航拿起那份資料細看,以他的目光來看,自然知道這些資料並非作假。
海青璇繼續道:“你們這些留學生,從小到大在同學圈子裡都是拔尖的,自然恃才傲物。但是現實就是現實,現實會粉碎你所有不切實際的夢,出了校園,你什麼都不是。你的家人,鄉親以爲你一定會飛黃騰達,因爲他們覺得你最厲害。但你應該清楚的知道,這個社會是什麼樣子,你可以不辜負他們的期望嗎?”
餘航說不出話來,海青璇的話直指他的痛處。
在家鄉,一些老人總是以爲讀書讀出來後,孩子就出息了。指望他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卻不知道時代在劇烈變化,畢業生,大學生已經如白菜一樣不值錢了。
然而,這些學生還無法去解釋,這是最大的痛苦。
海青璇說到這兒,又道:“我這還有一份文件,是跟TY科技公司的正式簽約。其中還附帶贈送了你三個點的股權。這三個點的股權如果折現,價值八十萬美金。而且以後,你要在美國,綠卡沒問題。你想回國,北京有TY科技公司的分公司。在你的年薪上,我們沒有任何幫助,全靠你的本事,因爲之前,他們公司對你的履歷,能力就很滿意。”
頓了頓,海青璇凝視餘航,道:“路,在你腳下。是籤合約跟安昕分手,還是堅持要你的愛情,你自己選擇。大老闆對你有愧疚,所以沒有直接給你錢,便是不想毀了你。至於合約的真實性你可以去請律師認定,也可以去跟TY科技公司求證。”說話的同時,她拿出了文件,推到了餘航面前。
餘航顫抖的拿起文件,打開。
在他拿起的瞬間,其實海青璇已經知道了他的選擇。
餘航看了文件,便知道文件真實有效。他對TY科技公司非常瞭解,這上面的鋼印,以及印記都說明了真實性。
“這樣吧!”海青璇道:“文件你拿回去,如果你願意,就簽了,然後履行諾言。如果你不願意,就撕了。”說完後站了起來,離開。
海青璇走的風風火火,但餘航卻已經無法平靜。如果之前,沒有陳凌出現,他是平湖秋水。而此刻,手握鉅額財富,錦繡前程,又如何可以就這樣放手?
餘航在咖啡廳待了半個小時,期間安昕打了三個電話,三條短信,全是關切焦急。
餘航給海青璇打了電話,道:“我想見一見你們的大老闆。”
“沒問題!”海青璇頓了頓,道:“餘航,其實就算現在,沒有我們逼你,就讓你繼續去麻省理工學院就讀到畢業。我們一切都不阻攔你,你也會選擇放棄安昕。我看人很透徹,我不說是因爲要給你一個你是迫不得已的理由,讓你心裡好受些。但是我又之所以說出來,也是因爲,我不希望你以後的人生裡只有恨。”
陳凌在半個小時後來到咖啡廳見餘航。這時候陳凌取下了黑框眼鏡,雪白襯衫的他氣質超然,淡淡灑灑,令人看一眼便爲之心折。
陳凌來到餘航對面坐下,燈光柔和,整個星巴克咖啡廳空蕩蕩的。
“你是真心喜歡安昕?”餘航凝視陳凌,他的感覺很複雜,是恨眼前的這個人,還是要感謝他所給與的機會和財富?他自己對財富又何嘗不渴望,窮怕了的人,時時刻刻都想活的飛黃騰達,耀眼鄉里。
陳凌平靜的點頭。
“希望你能讓她一輩子幸福。”餘航深吸一口氣,道:“拜託!”
陳凌道:“我會的。”
餘航離開了星巴克咖啡廳。離開之前,他對陳凌提了一個要求。那就是他想要帶安昕去看一場真正的搏鬥黑拳賽。請陳凌來安排。
安昕喜歡看黑拳賽,喜歡看刺激的搏鬥,這一點是常人始料未及的。但餘航知道她的這個隱藏愛好,很難想象她一個安靜乾淨的女孩子怎麼會喜歡這種暴力搏鬥。但每個人都會有不爲人知的怪癖,這大抵也算是安昕難以啓齒的怪癖吧。
餘航回到租屋時,安昕差點沒急出眼淚,卻又不忍責怪餘航。爲餘航準備洗澡水,並去熱準備好的飯菜。餘航抓住安昕的手,道:“什麼都別問,我帶你去個地方。”
外面,大楚門準備的豪華大奔已經等待。安昕每次想問,都被餘航阻止,說之後會解釋。安昕雲裡霧裡,但是在餘航身邊卻也是安心的。
北京的外郊有地下鬥場,一切都是秘密進行。也是富人,公子哥們好玩的發泄地。裡面有專業的救治隊伍,只要不是當場死了,鬥場都會盡力去救。而每個來打黑拳的人都會簽訂生死契約。
安昕最後得知是要看黑拳時,整個人的血液都有些倒涌了,呼吸急促,滿臉通紅。
鬥場裡,精彩,刺激的黑拳賽開始。拳拳到肉,血肉橫飛的真實野蠻,刺激着人的神經,血液。
一些釋放壓力的女白領,貴婦人全部不顧形象的大吼大叫起來,有的甚至將胸罩丟了出來。
勁爆的音樂鼓盪。
對於一直壓抑的安昕來說,這是對她心靈的一次釋放。每個老實的孩子,內心深處大抵都有一個罪惡的夢。
安昕觀看時,死死的抓着餘航的手,臉色煞白,卻又難掩興奮刺激。
地下鬥拳,沒有任何規則限制。是搏鬥最原始的體現,這也是刺激之所在。一不小心就會打死人。
看完鬥拳後,已是凌晨三點。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圓,這兒的外郊是一片荒涼。
銀色的月光傾灑大地,別樣的美麗悽迷。
第二天,天色剛亮。安昕從牀上驚坐起來,她發現身邊已經沒了餘航。這個夜晚,餘航靜靜的擁着她,什麼都不說。安昕擔心的問他,他依然不說。
不見了餘航,安昕心中咯噔一下,連忙跳下了牀。她穿着睡衣,披着頭髮,來到客廳四處的找。她驚恐的發現餘航的行李箱都已消失。最後,她在茶几上發現了一封信,餘航的親筆信。字跡她認識。
“昕兒:
請原諒我,沒有勇氣親口跟你說。我是個懦夫,但我們分手吧。你曾說過,除非我親口說不要你了,你纔會離開。從今天開始,我餘航·····不要你了。我想我的人生裡,不應該只有愛情。我需要的很多東西,你給不了我。跟你在一起,只會是限制我的發展。我們····彼此放生吧。從此以後,我的生命裡不會再有你,你也忘了我吧。今後天涯海角兩相忘!祝你幸福!
餘航留!”
這一天,安昕沒有去上班。字字如刀,餘航的書信字字如刀,直捅着她的心臟。她的心在滴血,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說分手了。說自己限制了他的發展。
這句話的份量何其的重啊!
她爲了愛他,吃了多少苦。爲了愛他,放棄了多少到手的繁華。她從未動搖過,這一切,都是爲了他。但他說·····他說自己限制了他的發展。
“餘航,我不會哭,我絕不會哭!”安昕忍住眼淚,她告訴自己,他不值得讓自己哭。
這一天,安昕喝醉了,醉得很徹底,酩酊大醉。
再度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陽光明媚。
安昕從牀上坐了起來,覺得腦袋像是被賊敲過的一樣疼。她有些恍惚,自己昨天不是在沙發上麼,怎麼到牀上了?
白衣如雪的陳凌這時候映入她的眼簾,陳凌摘下了黑框眼鏡。這時候的陳凌顯得特別的氣質出衆,沉穩貴氣。
這是一個微小的轉變,卻讓安昕發覺不出什麼不妥。陳凌親自煮了皮蛋瘦肉粥,然後端着冒熱氣的粥來到牀前。
安昕蹙眉道:“你怎麼進來的?”頓時知道了是陳凌照顧了自己。
陳凌隨口胡扯道:“我看你昨天去買了很多啤酒,怕你有事。結果你門也沒關。”
安昕那裡還記得門關還是沒關。陳凌又遞上皮蛋粥,道:“你酒喝多了,對胃不好。喝點粥暖暖胃吧。”
“你出去吧。”安昕說。
陳凌一愣。安昕擡頭,凝視陳凌,道:“我請你出去,好不好?不要來管我,更不要來煩我!”她不再是那個溫婉嫺靜的姑娘,顯得有些暴戾乖張。
陳凌呆住,隨後將粥放到旁邊的牀頭櫃上,轉身離開。
安昕的反應出乎了陳凌的意料。
這姑娘現在似乎有點仇恨男人了。陳凌心裡很焦急,距離首領的八個月期限現在已經過了一個月,而這個任務似乎還是遙遙無期的樣子。
看起來追安昕,要血淚,殺她,沒什麼危險。但時間上,費的太厲害了,還急不得。
事實證明,安昕足夠堅強,餘航的離開,她哭都沒哭,更別談流血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