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人相處對於男人來說絕對是一件極其考驗智商的事情,這種考驗的殘酷程度絕對和女人的風華絕代程度成正比。
和一個唐凝周旋已經讓白隊長絞盡腦汁,加上一個蘇女王,於是白隊長的生活就變成了:隨時都要考慮這個女人在這個時候說了這麼一句看似什麼都不代表的話到底代表了什麼?那個女人的眼神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自己又做錯了?還是自己之前勾搭人事部的軟妹子又被發現了?
白隊長覺得自己都快要得神經病了,比如現在,他覺得蘇媚把這個包袱丟給自己絕壁是有陰謀的。
儘管這樣……白俊逸還是沒好意思憋住被蘇媚稱之爲“我家男人”的得意之情。
這個女人忽然這麼稱呼自己,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如同驚弓之鳥的白俊逸被坑了太多次,現在甚至產生了會不會唐凝忽然瞬間移動到了車裡頭,然後躲起來偷偷地聽就見自己會不會順着就應下來這個身份……白俊逸甚至都覺得自己看到了唐女神磨着小白牙準備自己一應下來之後就撲上來咬自己一口兩口三四口的樣子。
隨即,白俊逸就陷入了深深的羞愧之中,他覺得自己太沒出息太沒底線了……這麼不可能的事情怎麼會發生呢?
不過,說不定蘇媚撥通了電話,唐凝拿着手機在那頭聽着什麼的……這樣雙簧一樣的坑已經讓白俊逸粉身碎骨過好多次了。
用唐凝不屑的話來說就是:一頭豬都該長記性了,你怎麼還是見坑就跳?
警惕的白俊逸沒有吭聲,因爲他覺得蘇媚這個時候搞不好正嫵媚地笑着用鐵鍬挖出一個深坑,就等着自己再一次跳進去……而他的沉默,在姜不凡和劉成傑看來無比的高深莫測,他們的心也隨之提了起來,蘇媚話語裡的意思已經表現的非常清楚,只要白俊逸點個頭,劉成傑的命算是保住了。
姜不凡看着一直沉默表情嚴肅的白俊逸,咬了咬牙,他最終還是走到了白俊逸面前,深吸一口氣,膝蓋緩緩地下彎……
他,竟然要給白俊逸下跪!
爲了劉成傑,他這個從骨子裡就帶着驕傲的人,居然要給白俊逸下跪。
劉成傑的臉色鐵青,不是憤怒的,而是震驚的。
“不要!”劉成傑聲嘶力竭地大吼,他想要跑過來,只是當他掙扎着站起來的時候,卻見到姜不凡的膝蓋被白俊逸用腳擋住了。
“這是你第二次要向我下跪。”白俊逸皺眉說,姜不凡的行爲也的確超出了他的預料之外,男兒膝下有黃金,隨隨便便下跪的男人註定不可能贏得別人的尊重,但是白俊逸卻並沒有因此看不起姜不凡。
這個男人這一跪,連白俊逸都覺得情深意重。
“第一次是我想要拜師,你沒有收我,如果收下了你就是我的師父,一跪天,二跪地,三跪父母,四跪恩師,這是道理。而沒有收下,你也不會讓我跪。”姜不凡的嘴脣微微抖動,艱難地說道,說完,他擡起頭看着白俊逸,眼神裡有着深深的疲憊和……哀求,“這一次是我爲了劉成傑向你求饒,是私情,是我求你。”
白俊逸還未說話,此時劉成傑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和勇氣瘋狂地跑到了白俊逸的面前,撲通一聲跪下,他聲淚俱下地說:“是我對不起你,一切錯的都是我,我不該賺那些黑心錢,更加不該害的不凡爲我下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要殺要刮請你隨便,但是不要牽連不凡!求求你了!”
白俊逸平靜地看着劉成傑,忽然說:“你知道我爲什麼阻止姜不凡下跪而不阻止你嗎?”
劉成傑回答說:“我知道,因爲我本身就罪該萬死,我是個罪人,是個忘恩負義挾恩圖報的混蛋王八蛋啊!”
看着劉成傑聲淚俱下悔不當初的樣子,白俊逸硬生生地把那一句因爲你開了個賣假藥的醫院萬一以後你老子我去那醫院給你假藥害死怎麼辦的話嚥下去,轉而說:“我一直都有一個信條,任何人都要爲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無論是誰。”
在姜不凡面如死灰的時候,白俊逸輕輕地說:“去自首吧,去接受你該得到的懲罰,槍斃還是坐牢,都是你該得的。”
這話,其實已經算是放過劉成傑了。
姜不凡從來沒有奢望過白俊逸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這也是不切實際的事情,而劉成傑的確需要得到他應得的懲罰,這是每個人都一樣的,舉頭三尺有神明,做什麼事情都要懷着敬畏之心,不信擡頭看看天,放過誰?
姜不凡求的只是白俊逸不要出手,而如果是法律裁判,他知道只要是劉成傑誠心悔罪有自首表現,槍斃是不可能的,牢獄之災卻是免不了,但好歹,人還活着不是嗎。
姜不凡低下頭沒有再說話,再多說什麼就是不知好歹了。
而劉成傑則深深地把腦袋磕在地上,身體不斷地顫抖着,這是一種痛恨,更是一種懺悔。
這個人總算是還有那麼一點點的良知。白俊逸搖搖頭,轉身就走。
姜不凡彎下腰拉起了地上的劉成傑,正一步步地朝着警車走去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白俊逸的聲音。
“拜師的事情,我可以考慮。”
姜不凡愣愣地看着車子走遠,木然站在原地良久,這樣的結局,卻是他之前怎麼都沒有想到的。
叫醒他的還是劉成傑。
“不凡,對不起和謝謝的話我也不說了,你能先帶我回家嗎?”劉成傑說……
姜不凡微微皺眉看着劉成傑,之前說好了自首,難道他到了現在依然還有別的心思?這樣的話,劉成傑就真的徹底沒救了。
“你誤會我了,我是想要好好地再孝敬一下我爸,你說的對,這麼多年了,我再也沒有孝敬過他,當時我出事的時候他還坐着輪椅去爲我求情,但是我卻把一切都當成了理所當然,現在我已經醒悟過來了,就一天,明天我就去自首,我所有的積蓄我都會做個賬,把我以前存下來的工資留給我爸爸養老,多餘的那些不該得的,賠償那些被我害過的人,算是我力所能及的一點點贖罪。”劉成傑誠懇地說。
此時的他雖然還是一臉血污,但是表情卻比以前要豐富太多了,有即將解脫的釋然,也有痛改前非的決心,總之,整個人都亮堂了起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姜不凡嘆了一口氣,說道……
第二天一大早,白俊逸在家門口看到了眼睛通紅的姜不凡。
“你在這裡站了多久?”白俊逸錯愕道,此時的姜不凡身體雖然依然筆直,但是身上的衣服卻被露水打溼了,而身體也在微微的搖晃,沒有幾個小時絕對不會變成這樣。
“劉成傑昨晚跳樓了。”姜不凡沒有回答白俊逸的問題,聲音嘶啞地說。
白俊逸愣了愣。
“他寫了一份遺書,還有一份悔罪書,他把他所有的財產都拿出來要賠償那些受害人,而他自己在照顧了他爸爸之後就跳樓了。他說他不願意去坐牢,但是他也知道他沒有臉再活着了,或許真的如同他自己說的,死纔是最好的解脫。”姜不凡的眼睛越發通紅。
“先進門吧。”白俊逸讓開門說。
姜不凡走進了屋子裡,坐在沙發上,雙手抓着頭髮,表情痛苦。
“現在什麼打算?”白俊逸倒了一杯熱水給他,說。
“他爸爸還不知道這件事情,我打算瞞着,老人的時間也不多了,我打算代替他孝敬老人。”姜不凡低聲說。
白俊逸點點頭,姜不凡能這麼做的確算是仁至義盡了。
“這個,是劉成傑的遺書裡讓我交給你的。”姜不凡從懷裡摸出了一份文件袋,送到白俊逸面前。
白俊逸打開一看,赫然是一份股權轉讓協議書,把劉成傑名下醫院所有的股份都轉讓給了蘇媚,而這麼一來,蘇媚就可以節省很多步驟了。
“謝謝。”白俊逸收下了這份文件,他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醫院其實已經不剩下什麼東西,就大樓和地皮還值錢,而既然接過了股份相應的那些之前醫療事故的醫療賠償也要承擔相應的比例,哪怕劉成傑用所有的積蓄去償還了大部分,但是剩下的也不是個少數目,所以這算是一種各取所需,劉成傑想要無牽無掛的走,蘇媚得到醫院,公平交易。
“因爲他剛死,事情還很多,我就先走了。”姜不凡站起來說。
白俊逸沒有挽留,把他送到門口說:“什麼時候忙過了可以來找我,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跟我學東西,不會輕鬆的。”
姜不凡露出第一個笑容,重重地點頭之後大步流星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