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來之前,段飛其實就已經想到了這種情況,而且也打定主意,便宜可以佔,事情不去管。至於胡章,那無非是他順水推舟給出的人情罷了。
可當他看到顧傾城眼角的淚珠,便悄然的改變了心裡的想法。憐香惜玉談不上,無非就是一點微不足道的惻隱之心作祟。
他知道自己若是出門,不理會這件事,顧傾城除非抱着玉石俱焚的念頭,否則很快便會成爲別人手下的玩物,而他這個已經站在江邊的泥菩薩似乎也無所謂幫一幫對方。
至於最後會是什麼結局段飛並不清楚,也管不了那麼多。但似乎無論走到哪一步,好像都要比對方現在的樣子強上一些。顧傾城緊咬着自己已經滲出鮮血的嘴脣,眼眶愈發通紅。
“想不想陪我去會一會那個地頭蛇胡章?”段飛再次出聲,“要是不想去也沒關係,早點休息。”
“去!”顧傾城毅然點頭。
她並不懷疑段飛剛纔的承諾,也並不是不知道此行的風險。不過她卻更清楚,如果自己現在拒絕的話,以後恐怕很難走進這個讓她愈發琢磨不透的男人心裡了。
“你準備就這樣去嗎?”段飛戲謔的笑道,順勢再次欣賞了一下眼前的美景。
“啊!”
顧傾城霞飛雙頰,急忙催促道:“你轉過去!”
“你翻臉怎麼這麼快,剛纔還主動給我看呢!”段飛笑着搖頭,卻還是依言轉過了身子。
顧傾城手急腳亂的立即穿起了衣服。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做出剛纔的行爲,幾乎壓上了自己最後的賭注。萬一段飛事後不認賬,或者對方根本就不是那個馮奮亮的對手,那她恐怕哭都找不到地方。但是,她好像又沒有覺得後悔,心裡的感覺十分的微妙。
“好了沒?”段飛扭頭看了眼,隨即又轉身道:“你不要誤會,我沒有想要偷看,只是光明正大的看看你。”的確沒有要偷看的意思,直接扭頭看了。顧傾城的臉頰紅的像是快要滴出血,卻似乎一點也不介意。
讓她感覺疑惑的是,眼前這個性格賴皮的段飛和剛纔那個讓她如沐春風的段飛,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開車的段飛看了眼坐在副駕駛,時不時瞥他一眼的顧傾城,“是不是在猜我的身份?”
“嗯。”顧傾城點頭。
“不用亂猜,我只是個勉強算是打過幾年仗的退伍軍人。”段飛回答道,“不過你可以放心,我的確認識朱衛國。”
“打仗?”顧傾城很快便揪出了段飛話中比較敏感的詞。
“在國外,僱傭兵。”段飛解釋道。
顧傾城想了想,問道:“是不是電視裡演的那種?”
饒是她的想象力再豐富,也委實難以知曉僱傭兵究竟是什麼樣的職業,只能從電視劇中所展現的樣子來進行分析。
“相差也不算大。”
段飛搖頭回答,接着說道:“有件事我要先告訴你,我自己身上的麻煩不小,可能還會給你帶來麻煩。”
“我現在後悔行嗎?”顧傾城忍住笑意回道。
“不行。”段飛拒絕道。“你現在只能跟我一條道走到黑了。”凡是瞭解過胡章的履歷,一定會對對方的身份嘖嘖稱奇。
這個江浙地下當之無愧的大哥表面身份是一名副科幹部,在江城審計局上班。除非特例,這位大哥一般連假都很少請,每天按時打卡上班,不遲到不早退。胡章選擇上班的其他原因無從得知,唯獨能夠排除的就是他肯定不是爲了那點微不足道的薪水。
不說暗地裡的d品交易,胡章僅是明面上就控制着一家江城最大的建材市場,以及一家拆遷公司,數家酒吧以及ktv。以他的家底來說,哪怕是用錢開路,未嘗不能進個幾步,起碼也不至於一直呆在審計局這麼一個清水衙門,可他卻樂在其中。
或許是天高皇帝遠,比起做事束手束腳的周虎,胡章這條地頭蛇的能量顯然大了無數倍。
段飛開着那輛京牌奧迪在一家酒吧前停下,下車後他刻意伸出胳膊,而顧傾城則毫不遲疑的挽了上去。
由於胡章一夥的關係,周虎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局面再次出現了波瀾。這件事段飛雖然不是主因,卻也有一定的責任,於是他幾天前就讓周虎準備胡章的資料,事無鉅細。
“找胡章。”段飛直接對着站在門口一個黑衣男子道。
“嗯。”
黑衣男子疑惑的看了看段飛,又瞅了眼挽着段飛的顧傾城,答應一聲之後,立即進去彙報。段飛笑着對顧傾城道:“看來我還沾你的光了,不然光是見到人都需要點時間。”
顧傾城只當段飛是在誇獎,點頭接受。
她雖然只能算是一個一紮就漏的紙老虎,可紙老虎畢竟也是老虎,她在江城也能算是一個名人,認識她的人更是不少。段飛兩人剛進酒吧,黑衣男子便小跑了出來,“章爺讓你們進去,樓上。”
章爺?
段飛神色玩味的笑了笑。
酒吧三樓。
段飛兩人剛進包廂,便看到一個頭發灰白,五十歲左右的男子坐在中央,而他的身邊則站着兩個手下。如果不介紹的話,外人恐怕很難相信這個看上去沒有半點銳氣的灰白頭髮的男子會是江浙嘿道大哥。
看到顧傾城挽着一個陌生男子的手臂,胡章瞳孔閃爍,“顧老闆,這位是?”她本來以爲顧傾城終於開竅,答應了那件事,但眼前的情況看上去卻好像並不是那麼簡單。
胡章應該能算是少數幾個知道顧傾城根本沒有任何背景,只能算是勉強有些能力的女人。
他今年纔剛過五十,年富力強。也不是他不喜美色,能做到的無非就是不貪戀罷了。可一直以來,哪怕是馮奮亮還沒有動手的時候,他都對這朵妖嬈多姿的饞人玫瑰敬而遠之,畏如蛇蠍。
粗通相人之術的胡章實際上並不看好馮奮亮的施壓,更不看好馮奮亮是否能夠摘下這朵野心蓬勃的玫瑰。
玫瑰固然漂亮,可刺也着實扎手。
段飛笑吟吟的開口道:“你不是一直在找那個叫什麼什麼軍的人嗎,我也許能給你點線索。”
“你是周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