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灘，黃歇會。
從名字上看，黃歇會有些像是一個娛樂場所，不過這家坐落在外灘，軟硬件皆是一流的地方是一家貨真價實的粵菜館。
段飛和劉雪進入菜館，向迎賓說明來意之後，對方便立即帶着兩人朝裡面的包廂走去。
菜館的走廊，有一個面前擺着小攤，身穿菜館制服的中年男子拎着糖勺和鏟子，聚精會神的在面前的鐵板上畫糖畫。
迎賓小姐見劉雪似乎十分感興趣，出聲介紹道：“我們菜館可以按照顧客要求，免費製作一副糖畫。”
話音剛落，中年男子便拿起剛剛出爐的一隻糖蝴蝶。蝴蝶栩栩如生，引得衆人大加讚歎。
將糖蝴蝶遞給上一位顧客之後，中年男子對劉雪道：“你想要什麼？”
劉雪本來有些不好意思要，聽到對方發問之後這才道：“可以做一個哆啦A夢嗎？”
“沒問題！”
中年男子答應，待到勺子裡的糖在溫火中完全溶解之後，隨着縷縷糖絲的飄灑，一隻活靈活現的哆啦A夢出現在了中年男子的手裡，整個過程一氣呵成。
趁熱粘了根竹籤，中年男子將哆啦A夢遞給了劉雪。
劉雪道過謝，滿心歡喜的又跟着迎賓小姐朝包廂走去。手裡端着那隻用糖畫做成的哆啦A夢，根本不捨得下口。
迎賓小姐敲了敲包廂門，等到裡面的人迴應之後，她這才推開門讓劉雪和段飛兩人進去。
坐在包廂內的陶華暉見到劉雪，一臉訝然的試探道：“小雪？”
“嗯！”
劉雪點頭道：“陶學長好！”
“真是女大十八變。”陶華暉感慨道：“哪怕明知道你已經是江城江城石貿的經理了，我卻還以爲約我見面的是一個小女孩，沒想到早就已經是大美女了，時間過的真快。”
說着，他又將視線放在了劉雪手裡的糖畫上，揶揄道：“不過從這點來看，你和小時候沒太大區別。”
劉雪有些臉紅的笑笑，似乎不知道應該如何迴應對方。
直到聽見段飛的咳嗽時，她這才如夢初醒般介紹道：“他是段飛，我們公司的人。”
“幸會！”
陶華暉看了眼段飛，嘴上打過招呼之後就又接着對劉雪道：“快坐。”
等到段飛兩人坐下，陶華暉邊幫劉雪倒了杯茶，有意無意的忽視掉段飛之後道：“老師的身體還好嗎，我回國之後一直打算再去家裡一趟，拜訪老師。但工作實在太忙，一直沒有抽出時間，今天和你吃飯的時間還是我硬擠出來的。”
劉雪還沒答話，一邊正在倒茶的段飛忽然咂了砸嘴道：“連幾個小時都擠不出來，國家領導人都未必有你忙。”
倒也不能怪段飛說話太刻薄，委實是陶華暉的話太刻薄了一點。江城到魔都往返一趟也就三四個小時，如果真的誠心，又怎麼可能連這麼點時間都抽不出來？
再加上陶華暉在劉雪面前又故意擺出一副親近的樣子，也就更不難理解段飛的心情了。
陶華暉聞言，臉上的笑意一僵，隨即倒是頗爲誠懇的點頭道：“這位小兄弟說的對，這件事的確是我不對，明天我就請假去江城一趟。”
小兄弟？
面對陶華暉這番故意託大的說辭，吃癟的段飛怔了怔，苦笑搖頭。
陶華暉看上去的確比他要稍微大上幾歲，所以喊他小兄弟倒也沒有太大問題。就在段飛偃旗息鼓，打算先說正事的時候，只聽對方又接着開口道：“不知道小兄弟在江城石貿做些什麼工作。”
“打雜！”段飛回答。
“小兄弟有沒有跳槽的打算？”
不知道陶華暉是不是在故意充愣，誠摯的笑道：“我們興銳現在正處於高速發展期，我手底下也缺打雜的。要是小兄弟有跳槽的意圖，可以考慮一下我們，我保證薪水比你現在高出百分之二十。”
段飛不動聲色的想要反擊，卻被劉雪在桌下捏了一把，於是只能作罷，看上去倒是有點像是真的在考慮跳槽的問題。
事實上，就連段飛自己都不清楚他現在的薪水是都少。不過江家在推出三方合作之後，江羽瑤並沒有拿回此前轉讓給段飛的百分之十股份，而是以入股的形勢又給了他江城石貿的股份。如果將這部分股權也看作薪水的一部分，那麼即便是宋亦凡或者司馬子謙，恐怕都要好好掂量一番。
陶華暉自然不知道這些，見段飛被自己說的有些心動，又扭頭對劉雪道：“你的工作我也瞭解過了，我現在在興銳最重要的研發部門，和宋總很熟。如果你也想要換個工作，我可以幫你引薦，讓你負責一個區域的煉化廠管理工作。”
劉雪並沒有對陶華暉隱瞞自己的工作，之前在通話中以及提過這一點，而陶華暉也就順勢瞭解了一下。
他並不清楚興銳和江城石貿之間的複雜關係，卻也清楚公司一直將江城石貿視爲潛在對手，威脅程度甚至還是兩巨頭之上。
可能劉雪邀請他吃飯的動機不純，而他卻未必就像是表面這樣只是敘舊。興銳擴張速度太快，手裡一批從兩巨頭挖來的高管外強中乾，思維僵化。
如果能將劉雪挖來，不說在公司內的功勞，說不定他還有一親芳澤的機會。他一直從事着技術崗位，對於職場內的潛規則只是聽聞，根本不曾有過實踐的機會，對此他可以說早就有些心癢難耐。
抱着這樣的心態，再看向劉雪的時候，陶華暉只覺得對方似乎愈發的誘人了。
段飛和劉雪對視了一眼，心裡都覺得有些好笑。
他們這趟本來就有挖牆腳的打算，誰知還沒來得及開口，倒先被陶華暉鼓動了一番。
一桌粵菜很快上齊，不過除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陶華暉以及天塌下來都不會着急的段飛，劉雪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面前的菜上。
劉雪象徵性的夾了口客家釀豆腐，但根本沒有嚐出味道的鮮美。思忖一陣，她出聲問道：“陶學長，聽說你們開發了一款新型的添加劑……”
見到陶華暉的臉色變的嚴峻了起來，琢磨不透對方態度的劉雪聲音也跟着停了下來。
陶華暉擺出一副難爲的樣子，出聲道：“這件事現在是我們公司的機密，暫時不能對外透露。”
劉雪正要應聲，只聽陶華暉態度一轉，眼神炙熱的接着道：“不過……這只是對外界的態度，以咱們的關係倒是不用避諱這些。”
“這款添加劑是我在國外讀博士時就一直在研究的課題，最近取得了突破性進展。”陶華暉接着道：“就燃油添加劑方面而言，我們的產品領先於全世界任何一個國家。而興銳方面爲此更是劃撥了三十億美金的專項資金，專門進行產品的深入開發！”
“這麼說，你的薪水應該不低吧！”段飛停下筷子道。
陶華暉並沒有接茬，只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但他臉上的得意，恐怕就連瞎子都能感覺出來。段飛扭頭看向劉雪，擦了擦嘴巴後出聲道：“咱們走吧！”
劉雪點頭，對陶華暉道：“陶學長，我們下午還有事情，就先走了，謝謝你的款待。”
“怎麼這麼着急？”
纔剛夾了兩口菜的陶華暉一愣，然後急忙對劉雪道：“你難得來次魔都，要是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下午讓我儘儘地主之誼，陪你參觀一下吧！”
段飛接過話茬，笑道：“陶學長看樣子下午還有時間，不如去趟江城。”
陶華暉咧咧嘴，尷尬道：“江城自然是要去的，不過接待小雪也一樣重要。否則我去了江城，老師怪罪我怎麼辦？”
段飛站起身道：“接待小雪的事情就不用你費心了，我幫你做就行！”
劉雪白了段飛一眼，拿起放在空碟裡的糖畫道：“我們下午還有點事情，就不打擾陶學長了，改天到了江城，我再請陶學長吃飯。”
陶華暉見狀也不好再做挽留，起身將兩人直接送出了包廂。
等到重新回到包廂坐下，陶華暉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具體是什麼地方他又說不準。
添加劑的事情雖然還處於保密狀態，可也只是暫時沒有對外公佈，陶華暉也知道幾個關於興銳方面的廣告正在緊鑼密鼓的製作中。
即便是劉雪沒有主動提起這件事，他也會想辦法提起這茬先把一下。
想了半晌仍舊沒有什麼結果，陶華暉買單之後邊朝樓下走去，嘴裡喃喃道：“看來我還真的得去江城一趟。”
看了眼車位上的一輛車齡比他回國時間還要長的途觀，陶華暉上車之後便打電話給了公司財務。確認資金已經到賬，他立即發動車子，趕往了距離最近的奔馳4s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