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長軍昏迷的時候就被一隊警察給帶到了市局裡面,抓他的時候,他的秘書小李還躺在那張牀上,整個人臉蛋紅撲撲的,不過警察沒理她。而是直接將張長軍給抓走了,到了這時候秘書小李纔算是反應過來。
她想了想,只是通知了一下公司董事會,然後就又躺到了牀上,她只不過是只金絲雀,現在遙控器在她的手中,曾經的主人已經不再是主人了,她不由想起了那個秘一樣的男人,閉上了眼睛,檀口微張。
……
張長軍被抓的消息傳到了公司董事會,這個消息不脛而走。
一下子所有與張長軍有關係的人全都警惕了起來,而楚牧的電話更是被打爆了,不過他都讓秘書代接。他則陪着楚蓉在病房裡面,他給女兒削平果,可是楚蓉卻直接一隻手拿起個蘋果,張口就咬。
楚牧只好作罷,楚蓉問:“沈一去哪裡了?”
楚牧笑了笑說:“現在只怕是回家去了。”
聽到楚牧這麼說,楚蓉有些失落。她原本以爲沈一今晚上能過來陪着她呢,畢竟她受傷了不是,可是現在看來他心裡還是沒自己啊,只是來匆匆看上一眼就回去了,想着這些,剛咬了一口的蘋果都被她丟到桌子上了。
楚牧關切道:“怎麼,蘋果不好吃?”
楚蓉說:“不是。”
楚牧活了幾十年,肯定也經歷過楚蓉這情竇初開的年紀,看到女兒這樣子,一下子就明白了怎麼回事兒,打了一個哈哈說:“他回家在整理資料去了,我將張長軍抓了,他要整理黑材料。”
楚蓉聽父親這麼說,又驚又喜說:“我辦公室裡面有黑材料呢,你讓人將那些資料送給他。”
楚牧搖了搖頭說:“你那些資料頂多讓鑫源下屬的公司倒閉,危及不到鑫源本身,你就是太冒失了,一點都不穩重。”
楚蓉吐了一下舌頭,這時候楚牧的秘書走了進來,看了一下說話的父女兩人,他招了招手讓楚牧出去,楚牧知道,等待他的風暴終於來了。
抓了張長軍,肯定要牽連到許多方方面面的東西,這些人肯定都會打電話過來給張長軍求情,那些小蝦米自然可以讓秘書代爲接電話,或者說他不在,而真正的大人物,可就推脫不了了,畢竟這是官場不是。
電話是省公安廳秘書長孫冀州打來的,這可是楚牧的直系上司,儘管只是一個秘書長,但是都知道這位秘書長是個紅人,過個幾年說不定就要當上公安部部長,所以許多人私下裡都叫這孫冀州孫部長。
電話到了楚牧手中,孫冀州第一句話就說:“楚局長,你這讓我們很被動啊。”
楚牧尷尬一笑,說:“孫秘書長,事情都傳到您耳朵裡去了?”
孫冀州說:“我這不是來春城教育局召開一個校園安全行的會議,最近不是學校幼兒園校長開房的事情時有發生,剛散了會議,就聽說了這件事情。抓到犯罪分子是好,但是這抓了鑫源開發的張長軍,那可就是不好了。鑫源開發是我省納稅大戶,張長軍甚至受到過省長的接待。現在省內馬上就要上高鐵項目了,鑫源開發可是上面最看好的招標公司,你這麼做,恐怕不好吧。”
楚牧呵呵一笑,這孫冀州是拿上面壓他來着,就鑫源開發這種公司?能交稅?即便交稅了,能有賺的錢多?顯然不可能,而且鑫源開發是房地產公司,去建高鐵?呵呵,楚牧一個警察都怕高鐵出事故。
楚牧不卑不亢道:“孫秘書長,犯罪嫌疑人張龍涉嫌劫持我女兒,這是針對我的暗殺,我現在十分懷疑上一次我在家裡遇刺,就是張龍指示的,張龍是張長軍表弟,在他公司裡面任保安部長,所以我懷疑這件事情與張長軍有關,而且張龍死於非命,這恐怕也是張長軍所爲,而且我手中還有其他不宜稟告的證據,等待調查清楚,一併想孫秘書長稟告。”
楚牧這是將話往死裡說了,他直接將這次劫持的事件定性爲針對他的暗殺,另外又直接表示我有其他證據,說不定這裡面就有你的黑幕,你給我小心些。
孫冀州自然聽到了這番話的意思,他在電話裡面良久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又說:“楚局長,處理事情要慎重。”
然後就掛斷了電話,意思很明顯,播出蘿蔔不能帶出泥土。
楚牧掛斷了電話,擡起頭剛好看到了電視裡面正在播放紀錄片,上面有一個熠熠生輝的徽章,他凝視了好久,直到電視畫面消失,他才深吸一口氣,秘書見局長回過神來,不由道:“楚局長,怎麼辦?”
楚牧說:“查,等待有人將資料送過來,往死裡查,不怕帶出泥土來。整理出資料,我親自拿着去見市委書記。”
秘書會意,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
第二天沈一將何藍整理出的兩份資料交給了楚牧,還表示還有剩下的資料,但是不宜交給楚牧,不然楚牧很有可能成爲某些人的眼中釘。楚牧看了看說話有些畏手畏腳的沈一,笑着說:“小沈啊,現在我就不是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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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一怔,楚蓉就將資料放到了桌子上面,說:“去看看蓉蓉吧,她現在受傷了,需要照顧,我又需要忙案子。”
“行,不過這事兒?”沈一還是有些擔心,畢竟沈一不是傻子,張長軍到現在只是成了一個小蝦米,真正的大魚都還沒出頭呢。
楚牧只是笑了笑,說:“放心。”
沈一頜首,離開了。
楚牧看了一下沈一提供來觸目驚心的資料,看到最後他不禁都感覺到額頭上面都是汗水,他將資料再次梳理。將能去除的人都給去除,畢竟有些事情還是不能公佈的好,如果真的引發了地震,到時候死的不是張長軍了,而是他楚牧了。
楚牧將資料整理好之後,他想了一下就給市委書記張先鋒打了一個電話,電話中親切問道:“張書記有時間嗎?我有一些東西需要交給您。”
張先鋒說讓他來市委大院小紅房子裡面。
楚牧整理了一下衣裳,讓秘書開着一輛警車,帶上整理好的資料就過去了。
汽車行駛到一個十字路口,並不是上班高峰期的十字路口竟然擁堵不通,幸好秘書以前是司機出身,所以在車海之中游刃有餘。警車前面是一輛奇瑞轎車,七八萬塊錢的小車型,警車慢慢跟着奇瑞汽車前進。
好不容易離開十字路口之後,奇瑞加速,警車想着不堵了,也加速。可是就在警車速度剛上來,奇瑞突然急剎車,警車根本沒有辦法來得及反應,就追尾了。奇瑞裡面跳下來一個男人和女人,年齡都是三十多歲的樣子。
看到是警車之後,當即就哭天抹淚求賠償,揪着司機的耳朵就將司機給揪下去了。楚牧看到這個情況,當即也走下車,說會賠償。這時候旁邊已經圍了一堆人了,也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這男人是公安局長。
那一對男女聽到這聲音之後,哭得更厲害了,還哭着說公安局長撞了人不賠償,周圍一羣人義憤填膺,秘書看着這兩個男女,瑕疵欲裂。還是楚牧經歷的多,他只是走了上去,從兜裡面掏出來一沓鈔票,足足三千多塊錢。
楚牧說:“這是我今天早上發的工資,我原本準備給女兒買個禮物,現在賠償給你們了,只是追尾,相信一定夠用。”
說完楚牧就不理周圍衆人,讓秘書上車開車走。
車離開事發現場,秘書不由義憤填膺說:“局長,這是碰瓷啊。”
楚牧問:“敢碰我的瓷,是普通人嗎?”
秘書若有所思。
車到了小紅房子前面,楚牧一個人帶着資料見到了張先鋒,兩人在樓上書房密談。一共談了兩個小時,張先鋒這纔跟楚牧一起走下了樓,楚牧說:“張書記,那這件事情就這樣了,我敬候佳音了。”
張先鋒微微笑了笑說:“安心辦案就好。”
兩人都笑了笑,張先鋒說:“你女兒也認識第一附院的沈大夫嗎?”
楚牧一愣,道:“是沈一嗎?”
張先鋒笑了笑道:“哈哈,看來是真的啊,這沈大夫可真是不地道啊,不但騙了我女兒的芳心,這連你女兒也都入網了。”
楚牧尷尬笑了笑,正準備離開,楚牧手機就響了,接通電話是秘書打開的,秘書跟他說了一件事情,楚牧怔在那裡,只是嗯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張先鋒不由關切問道:“怎麼了?”
楚牧說:“張長軍在看守所自殺身亡了,咬舌自盡。”
張先鋒透過窗子看了看遠方,對楚牧說:“剛纔的春城安全一百天彙報很精彩,以後這樣的活動需要多舉行舉行。”
楚牧看了一眼張先鋒,深吸一口氣道:“是,以後一定多做。”
兩人笑了笑,張先鋒又說:“有些事情,得厚積薄發。”
楚牧頜首。
他知道,有些正義,一旦進入了某個圈子,就必須要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