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點點,彎月一弦,咖啡色長袖襯衫的張子文從出租車下來,漫步美麗西子湖畔寸土寸金的步行街,黑眸溫和,靜如夜淵。
到哪裡喝酒好呢?
張子文苦惱的抓緊黑色長褲褲袋中的九百八十元現鈔,細細回憶寢室裡老四夏天那頭南大第一色狼說過的泡妞聖經,酒吧多美女,酒店多美食……悲催,張子文不大清楚酒價,更不知自己酒量,小師叔尋常飲酒三斤如白水。
茶館!
眼眸微微一亮,張子文想起來了,老大商朝那隻二米一身高的猛男,談起過幽靜實惠的茶館,美酒雖少,可也能醉人。
最重要的是,南朝聊過,哪怕喝得爛醉如泥,茶館也不會有的驚喜。
漫步街頭,張子文尋找着入眼的茶館,不過幾百米,前後就見着數家小茶館,卻無合意的。人生中的第一場大醉,頗有紀念,張子文不想隨意處之。
閒散十來分鐘,張子文走到人流稀少處,一塊原木的牌匾幽靜閒適,心下一喜:“青藤茶坊,倒也雅趣。”
這家茶館獨門獨院,三層樓高,橘紅燈火朦朧,原木外牆,青色藤蔓纏繞,竟是活的。
張子文走過一輛嫺靜停在店旁的粉紅寶馬,進了門,一樓零散二十來人。青藤茶坊的白色旗袍女生蠻養眼,吳儂軟語,張子文聊了幾句,要了二樓的一個四人包廂,上了樓,點了一杯武夷山岩茶,再問美酒。
白色旗袍女生軟糯糯的柔音:“坊裡有石凍春、女兒紅、菊花酒、薔薇露、流香酒等百餘種華夏美酒,客人想要哪種。”
愣了下,張子文翻開包廂座上那本古銅色的菜單,目錄上寫了茶水、美酒、茶點,粗粗一掃:“就來一罈竹葉青。”
“一罈竹葉青可有五斤,您不如先來一壺,半斤。”白色旗袍女生水眸微微笑,見張子文漠不關心,也就柔聲改口,“一樓有自助餐點,茶點二百餘種,免費取用。”
“一杯武夷山岩茶九十元,一罈竹葉青五百六十八元,一共六百五十八元,請付款。”白色旗袍女生柔柔的細聲說,張子文掏錢付賬,心下微喜,也不貴嘛,不用賣身還賬。
幾分鐘後,茶酒上齊,張子文不忙着買醉,下了樓,到自助餐點處,拿個淺藍盤子,用小碟裝了些花生米、西瓜、醬肉、炸小魚,再上樓,掩上門。
細嗅茶香,淺抿一口,輕放茶杯。
張子文呼吸之間,心神平靜,一掌拍開竹葉青酒罈的黃泥紅布封口,金黃透明微帶青碧色的酒液倒入青花瓷酒杯中,淺飲一口,入口微甜微苦,煞是好喝。
一口酒,一口香,一口醉……張子文慢慢飲酒,水晶質感的皮膚多了些血色,眼眸清亮得嚇人,越喝,張子文就覺得自己越清楚越清醒,一些漸漸忘卻的過往從腦海深處爬出來,如煙火,絢爛卻無蹤。
十九歲的張子文,潔身自好,一念追尋那先天武道,只在六歲那年吻過一個小女孩,卻也不知姓名,不明行蹤。
蔣素顏,那妮子,真是觸動了張子文一顆古井不波的凡心,因此苦惱。
他是武當內宗掌門的首席大弟子,是下一代的武當內宗掌門,十八年修武煉心如一,觸及了那扇先天之門,堪稱妖孽,卻無法再進寸步,於是走下武當山走入大學。
他,張子文,生是武當人,死是武當鬼,要揹負的,是門派傳承薪火,是掌門重責。
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如張子文這人,心境冷然漠然,極難動凡心,不爲美色所動,尋常情愛,無動於衷。可蔣素顏所爲,卻莫名觸動張子文,動了情愫。
不知多久,張子文大醉,卻懶得用十二正經中流動顆顆如珠玉的真氣醒酒,心神恍恍惚惚之中,已然模糊。
張子文起身,靈智已醉倒,身體本能卻強悍,腳步沉穩,眼眸沉着,微笑溫和,一如清醒。張子文開了包廂門,朝樓下走去,剛到二樓樓梯口,就耳尖的不知從哪裡得聞竊竊私語,什麼三樓的三胞胎美女,什麼提拉米蘇蛋糕,什麼加點春藥……
關我鳥事……張子文迷迷糊糊的走出青藤茶坊,卻驟然腳下一軟,趴倒在粉紅寶馬車旁,有些乾嘔,爬了幾步,在粉紅寶馬的陰影處爬不動了,閉眼半睡了過去。
“呀,大姐快看,二姐快看,這裡有個人耶。”一聲鶯鶯燕燕的軟語隱約可聞,隨後是嬌呼,“呀!你們是誰!壞人,唔……”
“老大,三胞胎美女啊,今晚您老可爽爆了,可要給小弟們喝點湯啊。”一個猥瑣的男音,似乎是青藤茶坊中那個幹壞事的傢伙,張子文不大清醒的想……等等!老子可是武當內宗首席大弟子,未來的武當內宗掌門,豈能不幫把手,幹掉壞人……應該是的吧。
張子文的身體可比腦子明白多了,武者本能之恐怖,難以言喻。只見朦朧燈火下,粉紅寶馬周邊陰影中,一個半死不活的人影驟然暴起,拳拳到肉,拳拳暈人。
是爲武當不傳之秘……太極醉拳!
“姑娘,此間事了,惡客已除,我去也。”張子文對着粉紅寶馬一抱拳,咬字清清楚楚,中氣十足,隨後啪的一聲醉倒在地,已然入夢。
楚可柔杏眼圓瞪,小嘴微張,好驚訝的看着那個劍眉星目的帥哥哥,那個醉倒在地的帥哥哥,真是帥呆了呢:“呀,姐姐,他好帥氣呢。”
“虎叔,青藤茶坊,有幾個壞事的,我不想再看見他們。”楚可婧漂亮眸子還帶點驚惶,卻很平靜的給某人打電話,掛了電話,才說,“可緣、可柔,我們回去,別鬧了。”
“姐,把他扔這兒,不好吧,畢竟救了我們。”楚可緣輕聲細語,朦朧美眸柔柔的,衣裳有點凌亂,卻不減清美。
楚可柔手腳最快了,小跑到張子文身旁,蹲下身子,小手掏摸着張子文兜裡的東西,好一個小賊,看着素手上一堆人民幣,惱怒的嘟起小嘴:“真是氣死人了呢,這人怎麼就帶了一堆錢呀,連張身份證都沒有,哼哼哼,可柔不高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