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忙起來,自然也就沒有時間和精力遊玩,但劉楠和蔣柔麗對張子文都特別理解和支持。面對張子文愧疚的目光,她們總是用女性特有的溫柔來安慰張子文,讓張子文在心情愉悅的同時更加感激。
從管州回來以後,張子文先是安排閆豔自己聯繫內衣生產廠家;幾天後又讓劉楠買下隔壁那家和張子文一樣瀕臨破產的專賣店,把牆從中間打通,合二爲一;接着又找到全市最有名的頂尖裝修公司,讓他們按照張子文所提出的幾個要點進行裝修設計。
這回張子文可沒有像上次那樣,稀裡糊塗的就把店開起來,一切工作都務求盡善盡美,僅裝修公司的設計方案就被張子文否了六次,氣的那女設計師差點沒撂挑子。
對此,張子文倒是不着急,有合同在張子文怕什麼,只要你的設計裡不能把性感、高雅、溫馨、和諧幾個要素有機的結合到一起,那你就還得接着重新設計。
直到半個月後,裝修公司的設計方案才被張子文采納。在裝修工作進行到尾聲時,我們訂的貨陸續發到了,廣告工作也隨之開展起來,幾條主幹線公交車上都出現了我們專賣店的廣告,內衣店還沒有開始營業就吸引了衆多目光。
專賣店正式開業的日子選在了我們放假後的第五天,開業的第一天,營業額就突破了四萬元,一個二百米的營業廳,一天銷售四萬元,這對於小件商品銷售業來講,不能不說是個奇蹟。
當晚,我叫上自己在夕陽的至親好友,在鴻緣酒樓擺上了一桌。
“俊鬆,這可是要多謝謝你呀!要不是你上回給我上了課,我也不可能想到這麼多!”喝了幾杯後,張子文又開始說起了實在話。
“你不用謝我,主要還是你自己理解的好,我和你說的話很多開店的人都懂,可他們卻做不出你這樣的效果。”孫俊鬆呵呵一笑,接着道:“就拿你在店裡弄的那個休閒室來說吧!這主意就非常好,讓陪女友來購物的男士可以悠閒的坐在那裡喝茶、看看報紙和雜誌,像這樣的設計就體現了以人爲本的經營理念,大大高出同行一個檔次。”
“我這也是資金充足的緣故,這回我算是發現了,幹這樣的店,要是沒錢根本就玩不轉。”說着,張子文嘆了口氣,又些心疼的道:“唉!要知道這回光裝修和廣告一期就投了二十五萬哪!”
“不過這些投資都是值得的,現在還有兩個月就要過年了,正是銷售旺季,估計你那用不了一個月就能回本。”芷芸姐柔美的一笑,給張子文打氣。
“那是,要是沒這信心,我也不可能下這麼大的本錢。”張子文自誇的把胸膛一拍,接着賊賊一笑道:“在座的女性都不是外人,這快過年了,小弟也不知道送點什麼好,這樣吧!以後諸位到店裡購買內衣,一概七折,哈哈哈!大家一定要賞光捧。哎呦!”
張子文苦着臉看着坐在張子文左手位置的劉楠,這丫頭正收回做惡完畢的小手,得意的衝張子文一翻白眼。
“怎麼?折扣太高了?要不咱們打八。哎呦!你倆這是幹什麼呀?”
這回掐張子文的是右手位置的蔣柔麗,她瞪了張子文一眼,小聲嗔道:“叫你再胡說八道。”
張子文的遭遇不但沒有贏得同情,反而惹來大家的一陣鬨笑,只有坐在芷芸姐旁邊的周婉晴默不作聲,她是和芷芸姐一起來的。
“還是有好人哪!周婉晴,謝謝你沒有和他們一起打擊。來我敬你一杯!”看她神色異樣,張子文端起酒杯插科打渾道。
周晚晴紅着臉,有些不情願的站起來和張子文碰了下杯,淺嘗一口,看了看劉楠二女後,忽然別有深意的道:“其實!我也想掐你。”
衆人又是一陣鬨笑,但張子文卻從她的話裡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什麼,心情再難放鬆,訕訕的笑笑,坐了下來。
飯局結束後,張子文剛要和二女回賓館,萬明奎突然打來了電話,約張子文到他的拳館見面。
“啥事呀?萬叔,你不知道我女朋友等着我嗎?”和他接觸多了,張子文也隨便起來,萬明奎也喜歡張子文這樣。
“你小子,萬叔找你還能是壞事?”萬明奎哈哈一笑,“有個賺錢的買賣你幹不幹?”
“什麼買賣?要是倒賣人口的事可沒興趣!”張子文笑嘻嘻的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靠!你這混小子,要是真倒賣人口就先把你賣了。”萬明奎做勢拍了下張子文的腦袋,“是倒賣黃豆,你和我一起做不?”
“倒賣黃豆?”張子文有些吃驚,“這東西讓個人倒賣嗎?”在張子文印象中,糧食都是糧庫收購,不準倒賣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打去年開始,糧食的收購就放開了,雖然農民的糧食仍舊還得賣給糧庫,不許個人去收購,但糧庫只要完成了國家儲備任務後,就可以自由的往外賣。”萬明奎喝了口水,有些神秘的道:“你知道我去年賺了多少錢嗎?”
“二百萬哪!我投了兩千萬,不到一個月就賺了二百萬。”沒等張子文回答,他就主動揭示了謎底。
“也是倒賣黃豆?”張子文讓他說的有點心活。
“去年是在天津倒賣的紅小豆,但有可靠消息說今年紅小豆的形勢不好,所以我要倒賣黃豆。”
“去哪收?然後賣到哪去呀?”張子文疑問道,聽他這意思已經有點譜了。
“去灰龍江收,那裡是黃豆的主產區。然後賣到關裡的兩家油廠,這些都聯繫過了。”萬明奎盯着張子文,等張子文拿主意。
“萬叔,你的意思是我們賺差價?”
“對嘍!咱們賺的就是差價,怎麼樣?幹不幹?”
“這事投的多,萬叔,你讓我回去想想,明天我回家前給你信,行不?”事好是好,就是需要投入的資金太大,張子文有些下不了決心。
“行!你回去好好想想,完了再給張子文信。”
萬明奎的話讓張子文足足思考了半宿。第二天上午,張子文早早的跑到了他家。
“萬叔!想好了,咱倆一起幹。”萬明奎也是剛起,看見他,張子文沒有客套,直接開門見山道。
“你小子這麼快就想通了,還以爲你得琢磨幾天呢。”他沒有想到張子文決心下的這麼快,很是高興。
“呵呵!我都想好了,怎麼着您也不會給我虧吃,這事若是賠錢頂多賠個幾百萬,但同樣賺也能賺個幾百萬,我就當這是一次賭博了。”張子文滿不在乎的一笑道。
其實張子文心裡還有個想法沒說出來,那就是你能搭上省委周書記的路子,怎麼着也應該有點內幕消息,賠錢的可能性應該很小纔對。
“這樣想就對了,你萬叔還能給你虧吃?咱男爺們幹事就得有點魄力,最喜歡的就是你這爽快勁兒。對了,這次你準備投多少錢?”
“萬叔,您投多少錢?”張子文沒有急着回答,反問道,雖然自己現在手頭還有三千一百多萬,但怎麼着也不能多過他的投資。
“我投三千萬,這是我現在能動用最大的數了。”萬明奎不加思索的道。
“那我也投三千萬,萬叔,您看咱們什麼時候開始下去收購?”全部家當都快投進去了,這趟收購張子文怎麼說也得跟着。
“就這三兩天,到時你等電話,咱們一起下去。”兩天後,萬明奎帶着幾個手下和張子文分乘兩輛奔馳,長途跋涉的趕往灰龍江省化市。
化市是天朝農業大市,有北國大糧倉之稱,每年僅大豆的產量就有六、七十萬噸。這裡一個鄉生產的大豆就足夠我們收購的。
看到化糧食局的一位劉副局長接待我們時的那股子熱情勁,張子文就知道自己的分析是對的,萬明奎肯定通過關係把購糧事宜都聯繫妥當了,這讓張子文心裡更加有底。接下來的幾天裡,我們在那位副局長的帶領下,連着走了五、六個糧庫。
這天晚上,我們在化最高檔的酒樓置了桌酒席,答謝給予我們大力幫助的那位副局長。
“怎麼樣?萬總,這幾天轉的還滿意吧?”這位劉副局長也是個很爽快的人,“不是哥哥自吹,全國的大豆就數我們這裡的最好,青豆少,顆粒飽滿,水分都在百分之十三以下,關裡的很多油廠都願意收我們這裡的大豆。在我這兒收豆,別的不敢保證,但質量上是絕對沒問題。”
“大哥,你看你又叫什麼萬總,這都是說好了的,咱們都是當過兵的人,以哥們相稱才顯得親切。來!來!來!罰酒一杯,兄弟陪你一起幹!”萬明奎端起酒,不等那劉局長反應,自己先把杯中酒乾了。
那劉局長也不含糊,二話沒說也是舉杯就幹。
“好!不愧是咱當兵的人,爽快!”萬明奎一豎大拇指,接着道:“大哥!我們也定下來了,就在你領我轉過的那幾個大糧庫收,收個三、四萬噸能行不?“
“沒問題!”劉局長大手一揮,
“萬老弟,你不知道,自十月末開始,就有不少人到我這來收豆,但他們想都別想,基本都讓我給打發回去了。在化這一塊,收糧放糧的事我還是說的算的。雖說現在政策允許企業自己收豆,但不是還有個在一定條件下的前提嗎?我們糧庫又不是裝不下,早賣晚賣能怎麼着?但咱們就不一樣了,拋開老首長那層關係不說,就衝咱們都是當兵的人,就衝你這爽快勁,這豆也是可着你勁收,你要是準備好了錢,明天我就讓下面那幾個頭上來簽字。”
“行!大哥,那咱們就說定了,錢我早就準備好了,明天咱們就簽字。”
收豆的事算是談妥了,萬明奎和劉局長更是放開量了喝,越喝越高興,還在包房裡合唱起了《當兵的人》,從他們那投入的樣子,看的出當兵的歷史是他們一生中最最難忘的。
第二天,劉局長果然把幾大糧庫的頭頭都找來了,這兒五千噸,那兒八千噸的,很快就以每噸1660元的價格買下了三萬五千噸大豆。
“現在就等着往關裡發貨了,順利的話咱們每噸能賺180元,這三萬五千噸就是六百三十萬。”了卻一樁心事,萬明奎顯得輕鬆不少,“張子文哪!你就先回家歇兩天吧!好好玩玩,這邊我盯着。”
張子文確實是歸心似箭,但這兩個人的事,卻把他自己留下似乎有點說不過去,推辭着不肯回去,萬明奎看穿了張子文的心思,硬是把張子文塞進奔馳,安排司機把張子文送了回來。
回到家的感覺就是好。母親和玉姬自張子文進家門後,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
“媽!我發現您這半年又年輕了不少,臉上的皺紋都比以前少了。”吃過飯後,玉姬主動去刷碗,閒下來的張子文挨着母親坐下,開始哄老孃開心,“看來我給您揀回來一個女兒還真是做對了。”
“你就是嘴好,不過你走了以後,媽有玉姬陪着生活確實充實多了,不像你剛上學那會兒,一個人孤單單的。”母親被張子文誇的更是高興,“你還不知道吧!玉姬這回期末考試在全學年排第一名,我的兒子和女兒都這麼有出息,當**能不高興嗎?”
“媽!您一口一個玉姬、玉姬的,就不怕你兒子吃醋呀!”張子文裝着委屈的樣子,“我可是您親兒子呀!”
“就你這臭小子事多,媽對你們都是一樣的疼。”母親的話音剛剛落下,家裡的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
“喂!哪位?”張子文以爲肯定是劉楠和蔣柔麗找張子文的,趕快拿起了電話。
“請問!樸玉姬在嗎?”電話裡意外的傳來了一個微顯稚嫩的男聲。
“啊! 在!你等一下啊!”張子文撂下電話,喊道:“玉姬!你電話!”
“來了!”玉姬邊擦手邊從廚房走了出來。
她接過電話,聽了幾句後道:“不,我不去,我哥哥回來了,我不想去,就這樣吧,再見!”
“玉姬!是不是有男孩子約你呀!”看着玉姬臉上微紅的樣子,張子文忍不住逗道。
“不!不是的。”玉姬的臉更紅了,慌亂的跑回了廚房。
“你這小子,連你妹妹也逗,你不知道她臉皮薄呀?”母親嗔怪的撮了下張子文的腦門,接着道:“現在家裡的電話絕大多數都是找玉姬的,但玉姬可是好孩子,專心學習,從來不出去玩。”
說到這,母親話鋒一轉,拷問道:“對了,你和劉楠、蔣柔麗怎麼樣了?到底現在和哪個處對象呢?”
“我們,我們還那樣。”張子文心虛的低下頭。
“什麼叫還那樣?你給我好好說清楚。”母親的臉色開始嚴肅起來。
“就是,就是我們還是。”張子文真不知道怎麼和母親解釋,既不想欺騙她,又不想惹她生氣,“我們現在還是處朋友,至於以後怎麼樣,等大學畢業以後再說。”張子文終於想出了個合理的解釋,長吁了口氣。
“哼!你可要把握好自己,不要玩弄人家。”母親冷哼一聲,暫時不再追問此事。
張子文在家待了七天就有點坐不住了,萬明奎那裡是一點信兒都沒有,大豆發貨到底進行的怎麼樣了也不知道?想到這,張子文拿起電話撥了過去。
“萬叔!咱們的貨發的怎麼樣了?”
“這!怎麼和你說呢?”萬明奎在電話裡嘆口氣,聲音有些嘶啞的道:“現在正趕上春運,再加上鋼鐵、煤炭也處於運輸高峰期,咱們的貨到現在才發走一千多噸。”
“啊!”正是張子文萬萬沒有想到的,此前各種可能情況張子文都考慮到了,就是沒有想到在運輸上會出岔子,不過這也怨不得張子文,畢竟以前從來沒有和鐵路打過交道,對這行根本不瞭解。
“那咱們好好做一下鐵路方面的工作不行嗎?”
“工作我都做過了,他們不是不想給發貨,而是真的沒有辦法!我現在也正爲這事上火呢?”
“萬叔,你也別太着急,我這就趕過去,咱們再想辦法。”張子文只好安慰他。
當張子文趕到化時,眼前的萬明奎讓張子文大吃一驚。他整個人瘦了一圈,眼睛裡佈滿血絲,神色疲憊。張子文有種感覺,情況比他所說的還要嚴重。
“萬叔!是不是還有什麼不好的消息,你決來吧!我有心理準備,大不了就是賠些錢嘛!”張子文寬慰他道。
“前天來信兒,關裡油廠收購價開始下調了。”他並沒有因爲張子文的話而有絲毫輕鬆,猶豫了一下道。
“下調多少?還會繼續下調不?”張子文的頭忽悠一下,差點沒暈過去,貨運不出去,每天都在減斤掉秤,而這時候收購價卻跟着往下掉,這不是要人命嗎?
“每噸已經下調了30元,可能,可能還會往下掉。”萬明奎很不好意思的道,
“怎麼會下調呢?原因是是什麼知道嗎?”張子文很快從震驚中恢復過來,開始自己安慰自己,大不了就是賠錢,張子文有三千萬,最多賠個幾百萬,就算那樣張子文能還剩二千多萬呢!
“他們說進口大豆增多是造成價格下調的主要原因,而且還有可能持續下調。”萬明奎狠狠的吸了口煙。
“還會下調?這消息可靠嗎?”雖然明知信息來源的可靠性,但張子文還是自欺欺人的希望這是謠傳,萬明奎沉重的點點頭。
“用公路運輸能不能行?”這是張子文現在所能想到的唯一辦法了。
“不可能的,幾千里路,運費太高,而且在春運高峰期,哪家運輸公司也沒有幾萬噸貨的運輸能力,就算是聯合也不行。”萬明奎毫不猶豫的否定了張子文的想法,看來這些他早就已經考慮過。
從他那裡出來,張子文獨自走在化的大街上,看着身邊那些沉浸在歡樂節日氣氛裡的人羣和那張燈節彩的店面,心情無比沮喪而焦慮的張子文感覺正身處在兩個不同的世界裡,張子文甚至有些妒忌他們的快樂。
雖然張子文嘴上說的好聽,大不了就是損失個幾百萬,呵呵!張子文自嘲的笑笑,那可是幾百萬哪!三萬五千噸的大豆,不用算別的,就是一噸一天掉了一斤的水分,那加起來也是損失三萬塊啊!
張子文用力的搖搖頭,想把自己這種消極的情緒驅除出大腦,可越是不願去想,卻又偏偏忘不掉。後悔和自責交替的折磨着張子文,令張子文煩悶不堪。
不知不覺的在外面已經走了一個多小時,寒冷的北風使張子文那昏沉的大腦漸漸冷靜下來,坐以待斃絕對不行。張子文想起在派出所實習時,老劉總愛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我就不信,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對!活人還能讓尿憋死?辦法終究會有的。
“萬叔!糧庫現在收豆價格是多少?收的怎麼樣?”回到住處,張子文急急忙找到萬明奎,瞭解現在的下面的情況。
“這我到不知道,這幾天光忙着聯繫車皮,也沒見到劉局長。”他對張子文的問題有些不理解,“你問這幹嘛?”
“瞭解下情況嘛!”張子文淡淡一笑,“萬叔!晚上把劉局長約出來吧!我想和他嘮嘮!”
“你小子真行啊!都快泰山壓頂了,你還笑的出來。”看到張子文的神色比先前好了不少,萬明奎的心情也隨之輕鬆了一些,“行!這就給他打電話。”
“劉局長,現在咱們糧庫收豆的價格有什麼變化嗎?”張子文和萬明奎都沒把煩惱帶到飯局裡,一陣談笑後,張子文閒聊似的問道。
“現在每斤掉了一分錢,這都是受油廠收豆價下調影響的。”劉局長答完,帶着絲不解的看着萬明奎道:“我聽說那些大豆還都沒有運走,這油廠收購價下調,你們的損失一定不小,可看你們好像都不着急似的,這是怎麼回事?”
“呵呵!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們着急也沒用哪,好在目前的損失我們還能承受。”提到痛處,萬明奎笑的又點不自然了。
“劉局長,這若是繼續掉價,會不會影響咱們糧庫收豆?”張子文接過話問道。
“那是肯定的,這些年豆價一直穩中有升,這突然掉價肯自然要影響糧庫收購,豆農會產生惜售心理,如不是急等錢用,多數豆農都會在自己家保存大豆,等到價高時再賣。”劉局長看出張子文是今晚的主角,雖然不知道張子文在這次收豆中的作用,但還是耐心解釋道。
“那咱們糧庫有沒有可能在價格下調時把豆賣出去?”
“這得看情況,首先得滿足國家儲備庫的庫存要求,剩餘部分在資金緊張時也有可能賣糧,畢竟我們有國家補貼,需要穩定市場價格嘛!”他似乎明白張子文的意思了,不等張子文問接着道:“不過現在我們這的糧庫都沒有完成庫存要求,所以不會有大宗的賣豆,這次能賣給你們也是情況特殊嘛!”
聽了劉局長的肯定回答,張子文心裡似乎隱約的把握到點什麼,但又不太明確,又和他聊了一會兒後,依舊是放開量的暢飲一番。
“萬叔,你也別太着急,再說急也沒用,左右大豆也發不出去,那咱們就等等看吧!”第二天,張子文就向萬明奎辭行,“我回夕陽在去想想辦法,這邊還得麻煩你盯着點。”
萬明奎的神情告訴張子文,他並不認爲張子文能想出什麼辦法來,但大概是感覺對不起張子文,所以還是很鼓勵的讓張子文出去散散心。當天下午,張子文乘飛機飛回了夕陽,一下飛機直奔孫俊鬆處。
“這事涉及到國內、國外的因素太多,我也沒法回答你的問題。”孫俊鬆聽了張子文的情況,認真思考了一會兒,“不過我有個同學在帝都是研究國際貿易的,今年還在國際學術交流會上發表了幾篇論文,反響很熱烈,是個專家。不行的話,我領你去找他問問。”
“這!這不好吧?會影響你工作的,要不你幫我過過話,我自己去找他。”張子文知道他在單位也很忙,這帝都一個來回最快也要兩天,很不好意思耽誤人家的事。
“沒事!這回你把老本都投進去了,可不是小事,我和你一起去更放心些。再說咱們今晚就走,估計順利的話明晚我就能趕回來。”見張子文還是很不好意思,呵呵笑道:“看不出來啊!我這兄弟還是個千萬富翁呢!以後哥哥缺錢花找你借時,可不許學葛郎臺呀!”
“靠!看你說的!”張子文笑着捶了他一拳,“那張子文現在就去訂機票。”孫俊鬆的這個同學叫薛炳國,戴着付厚厚的近視眼鏡,書卷氣濃厚,一看就知道是個學者型的人。
在臨來以前,孫俊鬆就在電話裡把張子文的情況介紹了一番,知道情況緊急,所以見面後,也沒有過多的客套,很快就步入了正題。
“薛老師!我現在最關心的就是大豆的價格走向。您看能不能給我講解一下。”對於這樣的學者,張子文一向敬重,很客氣的提出了自己目前最關心的問題。
“你快別這麼叫我了,我和啊鬆都是好朋友,你叫我大國就行。”張子文的稱呼讓他有些不習慣,“幸好昨天接到你們的電話,我就立刻找了半宿的資料,要不然你這突然一問,我還真回答不了你。”他呵呵笑着開始解釋。
“決定產品價格的主要因素有兩條,一是價值,即在社會生產條件一定的情況下,生產某種商品所花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二是供求關係,供大於求,價格下降,供小於求,價格上升。咱們現在就先談一下大豆的價值。”
難得有這麼好的老師開小竈,張子文趕緊拿出筆記本,開始作記錄。
“昨晚我查了一下,咱們國家這次進口的大豆都是產自南美的。在我們國家,大豆一直不受重視,國家在這方面科研投入和優惠政策也不足,現在每公頃的產量是1。71噸,而南美國家則相反,以阿根廷爲例,他們每公頃的產量是2。56噸。他們的單產高,而且種植規模大,其成本就小,以今年10月的價格來看,阿根廷1號大豆離岸價格是每公斤1。31元人民幣,而我國平均價格是1。75元人民幣,我們的價格比阿根廷高出35個百分點。”
“那運輸呢?他們越洋運輸,再加上關稅,增值稅後,他們的價格還存在優勢嗎?”張子文沒有想到在生產成本上會存在這麼大的差距,如果要是敞開了進口,那本國的豆農還怎麼生存下去,國家應該在這方面有政策。
“我昨晚查過,貨船到港的費用是每噸60元人民幣,關稅是百分之三,增值稅是百分之十三,而我們國內,灰龍江的大豆用鐵路運到關裡每噸運費120元,進口大豆人就比國產大豆有價格優勢。”薛炳國見張子文張大嘴巴吃驚的樣子,笑道:
“你別急呀!要是他們這樣隨便運,那還不得亂套了,爲了保證本國利益,所以我們國家對大豆有進口配額限制。”他頓了頓,接着道:“前幾天進口的大豆是我們國家首次進口的,配額不到100萬噸,約佔今年全國產量的百分之五點八,而且目前進口量才四萬噸。”
“若是繼續進口,那國內的大豆價格是不是會繼續下調?”這也是張子文最關心的問題之一。真不知道萬明奎的內幕消息是怎麼得來的,連天朝已經開始進口大豆這麼最基本的信息都沒得到。真是被他害死了。
“應該會的。”薛炳國點點頭,起身給我們面前的茶杯都倒滿茶水,接着道:“現在看來,你的大豆急於出售是不太可能了,但你可以等等,每年的正月過後,大豆的價格都會上漲,你要是不急着用錢,那時再賣也可以。”
“另外,大豆的價格和產量與氣候情況,病蟲害都有很大關係。”他忽然想起來道,“一般期貨市場的價格走向在總體上也和現貨價格走向相同,你也可以參考一下。”
薛炳國因爲還有課要上,我們聊到九點多就告辭出來,臨走時,張子文要有所表示,他卻怎麼也不肯收,看他拒絕的很強硬,孫俊鬆又在一旁不住的勸張子文,張子文也就只好先收了回來。
“現在你有什麼打算?”出了薛炳國家,孫俊鬆一臉擔憂的看着張子文。這次帝都之行,雖然讓張子文明白了很多相關知識,但薛炳國並沒能給張子文指明具體解決辦法,對此他有些失望。
“我想先買個電腦,學習一下,然後連接到互聯網上,自己再琢磨琢磨。”張子文倒是對此行很滿意,尤其是薛炳國告訴張子文,他和張子文講的很多情況都是從國際互聯網上查到的,這讓張子文對以後大豆價格走勢的分析多了些信心。
“行!這是正事,回去張子文幫你弄。”
“那咱們就先回去吧!”
回到夕陽後,孫俊鬆對張子文進行了一個晚上的互聯網操作培訓,使張子文能夠自由的進行信息查詢。情況緊急,張子文也沒有耽擱,第二天又飛回了化。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萬明奎見張子文這麼快趕回來有些奇怪,“這邊有我,你在外面多玩幾天也沒關係。”
“也沒什麼好玩的,正好想起件事就先回來了。”不知道自己現在所做的工作能起多大的作用,所以張子文沒有和他解釋自己的帝都之行,“萬叔!這個事還得麻煩你動用下關係幫我查一下。”
“什麼事?你說。”
“我想知道近三年來,國內各省的大豆播種面積和產量,還有就是最好能搞到這幾年的大豆價格漲浮情況。”天朝的互聯網建設剛剛起步,這些情況張子文在昨晚查詢時都沒有找到,連相關期刊雜誌上都沒有登載。
“行,我這就找人去辦,你還有什麼需要儘管說。”萬明奎聽着一愣,隨即明白了張子文的意圖。
“別的就沒有了。”看他答應的這麼痛快,張子文很是高興,忽然又想起來道:“對了!萬叔,這段時間把你的奔馳借我用用,我來回跑事也方便。”
“還借什麼啊?那輛新的本來就是你的,我只是替你保管,你用不是天經地義的嗎?”他一臉的不以爲然,“小子,你要車誰開呀?要不我讓德臣跟着你吧?”
“呵呵!不用,警院上學期開了駕駛課,我已經拿到駕照了,再說我這是回家,臣哥跟着我也不方便。”
剛會開車那會兒手特別癢,也不管駕照沒有發下來,總是在週末纏着芷芸姐,開她的豐田轎車過癮,有一回讓交警給截住了,看在張子文是警院大學生將來是同行的面子上,才教育了張子文一番後放行,打那以後張子文開車的癮就小多了。
“那好吧!不過現在是冬天,路面滑,開車時一定要小心哪!”把鑰匙交到張子文的手裡,萬明奎還有些不放心的囑咐着。
“你放心,我肯定會注意的,萬叔,這你就多操操心吧!我先回去了。”
第一次獨自開車,張子文很是小心,即使是上了公路時速也沒有超過一百。聽着剛買的王傑專集,看着兩邊的護路楊飛快的閃過,心情上的愉悅足以抵消大豆收購所帶來的不快。
回到南市,張子文沒有回家,而是先去買了臺配置最好的電腦,並辦理了入網手續。這是當務之急,以後及時瞭解國際動態就全靠它了。【】
母親對張子文剛回來往外跑很是不滿。爲了哄她高興,張子文特意開車載着她和玉姬在市裡逛了一圈。沒想到好心辦錯事,看着這上百萬的轎車和那剛搬進家的電腦,母親的臉色更難看了。
“你到底在外面都幹了些什麼?哪來的這麼高檔的車?那電腦也要上萬吧?”從外面回來,母親把張子文單獨叫到自己的房間,異常嚴肅的問道:“還有你的手機,你的衣服,這些事你以前就沒說清楚,我看你成績一直沒有退步,而且警院管理嚴格也就沒有多問,可這次你連車都開回來了,上百萬的車你都能隨便開?今天,你一定要和媽說實話。”
“媽!您要相信自己的兒子,我可沒去幹違法的事,那些錢真的都是我自己賺的,車也真是借別人的。”張子文早就預料到母親的責問,隨即把謊話說了一遍。
“你不安心在學校好好學習,天天就忙這些?”沒想到母親聽說張子文在幫別人賺錢時,竟然會勃然大怒,“你還當不當警查了?你還想不想繼承你爸爸的遺志了?還忙着賺錢?錢就對你這麼重要?你真是太令媽媽失望了。”
“媽!媽!您別生氣,您聽我解釋呀!”張子文惶恐的哀求道:“我從來都把當警查視爲理想的,賺錢不也是想減輕您的負擔嗎?您千萬別生氣!”
“我不用你幫着減輕負擔,媽就是再累也會供你念完大學的。”母親以爲張子文知道錯了,語氣緩和下來,以商量的口吻道:“聽媽話,不要在幹那些沒用的了,好好把書唸完,做個好警查,啊!”
張子文知道媽媽 的觀念還停留在計劃經濟時代,認爲只有捧着鐵飯碗好好幹工作纔是最有前途的,經商在母親眼中無疑是歪門邪道。
“行!媽,我聽您的,這回回去就好好唸書,不讓您操心。”張子文毫不猶豫的答道。
“這纔是我的好兒子,你趕緊去把車給人家還回去,那麼貴的車刮掉塊漆咱們都賠不起。”母親聽到張子文的保證,終於露出笑容。
“這!”這車就是爲了跑豆農方便纔開回來的,再說來回幾百裡地,再跑個來回還不夠麻煩的。
“怎麼啦?”母親見張子文面有難色,板着臉問道。
“媽!這車咱們晚幾天再還吧?我這幾天還得用它辦事呢?”張子文小心翼翼的解釋道:“你總教育我做事情要有始有終,我這就算是以後不幹了也得先把手頭的事辦完哪!要不會耽誤人家的事的。”
“你!”母親被張子文氣的一時語塞,“算是和你白說這麼半天了,算了!你自己尋思吧!”說完,母親一甩手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