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拿到文件開始,朱雅貞就在緊張計算裡面數據,甚至沒去多管兩人衝突。
彷彿知道雷副董已經望過來,她隨即擡起臉來,凝目向張麗質問道:“張小姐,雖然你的數據沒有太大問題,但作爲財務審覈工作的本質而言,他們的工作成效根本就不應計算到下屬公司的效益基礎上。
而且這些資金調用全是由下屬公司提出請求,林會計才能依照他們提出的計劃進行審覈,與他本身工作能力並沒有太大關係。換成任何一個會計都能做出同樣事情,這根本不能說明任何問題,反而林會計在其他方面的失職更讓人難以忍受。”
“是嗎?但你無法否認林會計確實爲公司創造了兩百萬以上可觀效益吧!而且這不是他一年的工作成績,而是連續兩年都有這樣的工作成績,這又能用偶然來形容?
我不知道你們雪花公司每年送上來的資金調用請求有多少,但要想在衆多資金調用請求中準確發現哪些資金調用具有盈利能力,哪些資金調用只是僞盈利,這又能用其他方面的工作缺失來進行抵消,又抵消得了嗎?”
反駁完朱雅貞詰問,張麗又將手中短鞭指向雷副董道:“真的你們要解僱林會計,我看你不如連雷副董也一起解僱好了,因爲林會計一年內爲公司創造的盈利已經超過了一個副董的標準年薪,既然你們那麼想解僱一個爲你們賺取堡資的員工,我看你們也沒理由要求公司給你們發薪水了!要砍頭大家一起砍。你們不要以爲砍了爲你們發年薪的林會計,又想從我們微薄的年薪,從其他董事的年薪中摳錢,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從其他董事年薪中摳錢?聽到這裡。張子文總算明白張麗爲什麼要將矛頭指向雷副董了,她根本就是想在雷副董與其他董事之間製造分歧。
作爲一間大型公司,雖然風起貿易副董事長的實際年薪相當高,但高也只是高在效益年薪上。如果只計算基礎年薪,大概也就在兩百萬左右。而林會計雖然只是個一般會計,畢竟是總公司的一般會計,創造出來的總和效益也相當高。
兩相對比之下,的確沒人能否認。雷副董的年薪正是來自林會計的工作成效。
不過,在衆人的低聲附和中,朱雅貞也滿臉惱怒地站起來叱道:“張小姐,你別想轉移話題。難道你認爲林會計的工作,換個人就不能完成嗎?如果按照我的計劃進行機構jīng簡,每個人能爲公司創造的效益將會更大。”
“jīng簡機構?瘋女人,你白癡了嗎?難道你不知道任何公司員工都分爲兩種類型,一種員工是爲公司創造超額效益的人。一種員工是爲公司創造穩定效益的人。
或許失去那些爲公司創造超額效益的人只是讓公司發展略爲緩慢而已,但如果失去那些爲公司創造穩定效益的人,這樣的公司離破產也就不遠了。
真的按照你的機構jīng簡計劃去實行,把所有人都當成超級戰士來看待。讓所有員工都成爲那種爲公司創造超額效益的人,難道你想公司在一天內變成世界上的№1?”
一邊責難朱雅貞。張麗就將手中短鞭在空中大力揮舞着。配合她話中內容,諷刺的意味溢於言表。
一天變成第一。或許張麗的確有些誇大嫌疑,但作爲能令公司穩定發展的基石類員工,張子文同樣覺得他們的工作必不可少。
至於林會計究竟屬於創造超額效益還是創造穩定效益員工,他一個新進員工,自然無從致喙。
即便一個公司中能爲公司創造超額效益的明星員工只有5%,其他只能創造穩定效益的95%員工也未必能輕易放棄。越是大型公司,對裁員一事就會越發謹慎,特別是公開和大型的裁員。
他只是不明白,張麗爲什麼一直沒提林會計否決與風書公司合作的貢獻,相信那更具有說服力。
無論任何投資計劃,首先進行審覈的肯定不是各階層領導,而是具有專業經驗的資金會計。因爲只有他們才能準確解釋、證明,或是批駁各種投資報告的正確、謬誤,爲領導的最終決策提供審議意見。
如果是過於荒謬的投資計劃,他們也會如林會計一樣直接在任內否決掉。當然,他們也得拿出足夠說服人的理由。
一邊打壓着朱雅貞,張麗仍在做着義憤填膺般發言:“風起貿易不是你們實行公司改革的試驗田,作爲一間穩定向上發展的大型公司,風起貿易的經營絕對值得業界稱讚。在一片叫好聲中你們卻妄想觸動公司穩定發展的基石,我實在懷疑你們在風起貿易進行裁員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難道只是爲了證明自己比風起貿易員工更能幹?可你們也不要忘了,風起貿易並不是因爲經營不善邀請你們入主,而是因爲惡意收購不得不接受你們加入。”
再次從張麗嘴中聽到惡意收購四字,雷副董也坐不住了。
他可不想張麗事事都與惡意收購牽扯在一起,張嘴說道:“張小姐,雖然林會計的確爲公司創造了一定穩定效益,但公司如果長期保持毫無變動狀況,你認爲公司的發展契機又將從何而來。林會計的工作成效固然不錯,但那也不是他的一人之功。而在其他方面,他對公司卻有極大拖累作用,所以他的工作也並非不可取代,這你無法否認吧。”
“哼,哼哼,雷副董,你真認爲林會計的工作誰都能取代嗎?這話也等你看過這份材料再說吧!”
說話的時候,張麗嘴中“哼哼!”兩聲,立即從手中抽出一份材料。
原地站着。“啪!”一聲,遠遠摔到雷副董身前桌面上。
雖然張麗沒叫雷副董閉嘴,這種行爲也絕對稱不上好感。張子文也暗道自己最好不要得罪她,更不能讓她失望。不然自己肯定會死得很慘。雖然不至於千刀萬剮,張子文也彷彿可以看到自己被張麗砍頭的情形。
所以,不需張麗望過來,在她摔出材料的同時,張子文也將手上公文箱再次打開,取出一疊林會計否決與風書公司合作計劃的資金審覈報告書。
接過張子文手中報告書,秘書處的秘書也迅速將材料分發下去。
閒下來,張子文卻詫異地看到。先一步拿到材料的雷副董臉上竟然皺起了眉頭。難道里面有什麼問題?這是張子文唯一擔心的事。
隨着材料一份份分發下去,張麗也左手抱胸,頂着右肘豎在臉旁,搖晃手中短鞭。一臉不屑地挑着眉毛道:“雷副董,還記得上月風書公司被判非法經營一事嗎?如果我沒記錯,雪花公司也在這事損失了不少吧!
但正是你嘴中隨時都可以找人替代的林會計,他卻在一年前就否決了自己分管的陽光汽修中心與風書公司的合作計劃,事先爲公司消除了隱患。難道你認爲這也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替代的理由?那你在解僱林會計之前,不如先考慮一下解僱掉雪花公司所有財務人員吧!相比於林會計的睿智,他們實在太無能了。”
聽到張麗宣言,不但那些已拿到文件的公司董事立即仔細翻閱起來。沒拿到文件的風起貿易高層也開始竊竊私議。
很多人都認爲,雪花公司所以強行收購風起貿易。正是因爲在與風書公司合作一事上損失太大,所以才趁着風起貿易股價較低時。希望來個牆內損失牆外補,強行併購風起貿易。
但如果林會計真在一年前就發現了風書公司的非法經營狀況,那的確是件了不得的事。
“所以,既然林會計都沒有必須裁減的理由,風起貿易其他員工自然也沒有裁員必要。至少在一年內,我看不出風起貿易有進行裁員動議的必要基礎。這不但是我們審覈裁員提議後得出的結論,也是特勤部的存在理由。
如果沒有特勤部努力,這次裁員將無法避免,林會計這樣的優秀員工也將被迫離開公司。雖然我們無法否認林會計身上的確有些小毛病,但很顯然,他爲公司創造的效益已經遠遠超出了他身上毛病所爲大家帶來的麻煩。”
“現在還有人反對特勤部存在,認爲胡亂jīng簡機構是必要的事嗎?”
不等其他人發表意見,張麗自己就得出了結論,然後志得意滿地在衆人鼓掌聲中走下講臺。
或許特勤部的命運沒那麼多人關心,但所有人都知道,雷副董在風起貿易的清洗企圖是徹底破產了。因爲張麗已給他留了個臺階,如果他還堅持在一年內裁員,所有人都相信,張麗手上肯定還有更多致命證據。
在張麗回到自己身邊時,張子文心中也鬆了口氣,知道下面已經沒自己什麼事了。
畢竟他只是個新進員工,突然參加這類董事會議,還在會議上獨自發言,這實在有些超出張子文的心理承受力。
不過,張子文的心還沒真正放下,腳上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低頭望去,竟是張麗已將左腳重重踩在自己腳面上,更將腳跟在上面拼命揉動,彷彿發泄着莫大怨憤。不知她到底什麼意思,還是自己又做錯了什麼事,張子文不敢聲張,只得痛苦地彎下腰去。
難道這就是一流白領的苦與痛?低下頭時,張子文滿臉都是酸楚,美好幻想也在腦海中一片片破碎。
距離上次董事會議已過了兩週時間,張子文仍然生活在水深火熱中。
雖然裁員動議已在特勤部努力下得以廢止,但因爲特勤部工作責任還未確定,所以一直都沒有新的工作部署。不過,張子文也不可能偷懶,因爲他每天都要跟着藍蘭學習。學習看各種報表、學習做各種報表,裡面不但有總公司報表,還有各種分公司的多類型報表。
知道這是爲藍蘭休產假做準備。張子文也不敢馬虎對待。
“啊啊!那羣老糊塗,到底要扯皮扯到什麼時候,信不信我撂挑子不幹了。”
“砰!”一聲,推開大門走進屋中。張麗又是一連串抱怨。
她的抱怨現在已嚇不倒張子文,只是擡臉看看張麗揮舞拳頭的誇張表情,張子文就迅速低下頭,繼續與眼前一堆報表拼命戰鬥。
張麗現在每天都要往董事長室和各個董事辦公室跑幾趟,希望儘快確定下特勤部業務範圍。不然別說開展工作,她甚至無法召集更多員工,至今特勤部還是小貓三隻。
不過,特勤部的人員組成雖然一直沒變。辦公環境卻得到了天翻地覆般變化。
不知張麗從哪裡挖來的資金,竟將特勤部佈置得好像個人領地一樣。
她並沒有爲自己的部長室單獨隔開一個小房間,而是將整個特勤部當成一個巨大部長室來看待。寬大的褐紅sè檀木大班桌足有三米長、兩米寬,沉甸甸地擺放在特勤部辦公室的臨窗位置上。劈面就給人一種沉重壓力感。
不僅如此,張麗還在自己桌前以八字型方位給藍蘭、張子文各佈置了兩張小型大班桌。
全玻璃制的大班桌將近兩米長、一米寬,看起來大氣也很漂亮,但卻沒有任何抽屜,更因爲是玻璃製品。也沒有任何**可言。
除此之外屋中沒有更多東西,只是沿着兩邊牆面擺放着一溜大型文件櫃。當然,文件櫃中可不是空蕩蕩的,裡面塞滿了張麗從秘書處找來的各種歷史文件。那也是張子文現在正努力學習的東西。
看這架勢,張子文都覺得特勤部更像一間董事長辦公室。而不是什麼部門辦公室。
“女將,又怎麼了。事情還沒搞定嗎?”看見張麗一臉氣惱,仍是半躺半座在沙發上的藍蘭就招呼了一聲。
與張子文已經用上了自己的新辦公桌不同,藍蘭卻仍是沿用着從財務部帶來的長沙發,表現得格外戀舊。除了有時會站起來活動、活動身體,即便對張子文進行各種指導,她也是在自己的長沙發上進行,rì子過得比任何人都要愜意。
“真是的,那羣老東西,一個個不知道在擔心些什麼。張小妹,上次你不是很狂嗎?現在你有什麼辦法沒有。”
一邊抱怨着,張麗沒坐回自己位置,而是一起坐在藍蘭沙發上,卻又睜眼瞪向張子文。
在藍蘭的笑聲中,張子文臉sè當即苦了苦,一時不知該怎麼開口。
連rì來的不順,張麗早將董事會上張子文的貪婪當成了主要原因。雖然她也希望特勤部能代替董事會執掌審覈各種動議的權力,但如果事實證明這個想法行不通,那就全是張子文的責任了。
知道無法推卸責任,張子文已不是第一天在考慮這問題。
順着張麗問話,他就整理着思路,小心翼翼說道:“張部長,那些董事不同意我們特勤部對各種動議進行事先審覈,不就是怕我們分攤權力嗎?
如果是這樣,爲什麼你不試試走其他路子,例如找某個大董事,看看她願不願意讓特勤部代行監督風起貿易一切事務。即便大董事沒有這方面願望,我們也未必真需要替大董事做事,但在知道我們與大董事進行接觸後,想必其他董事也不希望事情失去控制吧!”
“咦!咦咦。”不是張麗,而是藍蘭聽着張子文的提議立即驚笑出聲。
所謂大董事,在風起貿易只適合一人,那就是代表李氏家族的李嬌柔。
李嬌柔雖然只在召開董事會議時出現在風起貿易,但也不是所有董事會議都參加,有時甚至一年只來一次。
如果特勤部真成了李嬌柔和李氏家族監督風起貿易耳目,以李嬌柔擁有的風起貿易51%股份,不但確實有法可依,也會讓風起貿易今後的經營受到特勤部制肘。雖然李嬌柔肯定早在風起貿易暗中佈置了眼線,但一明一暗的佈置,還是明面上更招人眼球。
所以,不管成功與否,相信風起貿易董事會都會迅速給特勤部一個適當安置。
“哼,哼哼。很好,這件事就交給你來辦了,你知道爲什麼吧!”
張麗沉默了一會,嘴中突然“哼哼!”兩聲。將事情拋還給張子文。
傻怔了一下,張子文只得苦笑點點頭,站起身說道:“我明白了,我不會拖累張部長的。”
與李嬌柔接觸,無論從哪方面看都是種釜底抽薪行爲。如果說張麗上次與雷副董對着幹,還只是針對雪花公司入主風起貿易的不滿,那這種私自接觸李嬌柔的行爲,無疑等於特勤部已將目標瞄準了風起貿易所有事務。
張子文本當這是最後的破釜沉舟之策提出來。怎麼都沒想到張麗現在就會讓自己實施這種霹靂手段。
雖然腦中還有些渾渾噩噩,有種突然被砸暈的感覺,張子文也知道自己說出來的話就必須自己負責。
這種事情過於危險,別說不能輕易實行。即便真要實施,張麗也不便露面,不然特勤部就真沒有任何轉圜餘地。所以不管怎麼看,這種爲難人的事似乎都只能由自己來承擔。
看看張麗面無表情的雙臉,張子文不敢耽擱。收拾好桌面,夾着公文包就向張麗、藍蘭點點頭,大義凜然走出了特勤部。
待到大門在張子文身後關上,藍蘭一下笑出聲道:“女將。難道上次董事會的事,你真的沒與張子文排演過。全是他獨自闖出來的禍。”
“哼,我早說過那與我無關了?那麼荒謬的權力。董事會怎麼可能輕易交出來,不是他上次胡鬧,特勤部現在也不會這麼被動,該着給他一個教訓纔對。”嘴中切切地罵着,張麗臉上露出了惱怒表情。
如果不是張子文上次在董事會上將特勤部的權力放得過大,自己現在也不會四處碰壁。
想到這裡,她又將左腳狠命在地面上摁了兩下,彷彿仍在踩着張子文雙腳。
“是嗎?張子文還真大膽!那你讓他一個人去辦事,不怕他又闖出什麼禍?”除了在張子文面前,藍蘭從不會稱呼他張小妹。那只是她對張子文的暱稱,卻不等於她也會在其他人面前這樣笑話張子文。
只是這點張子文不知道,藍蘭也無意讓他了解。
張麗卻沒在乎藍蘭對張子文的關心,高高翹起二郎腿,甩着手指,狠狠在嘴中啐道:“怕什麼,你當他真能找到李嬌柔女士嗎?他最多就是在公司裡面胡亂打聽一陣。然後等着消息自然泄露,我就可以出面收拾殘局了。這樣不但可以狠狠教訓他一頓,想必特勤部的事也能順利解決。”
“嘿嘿,女將大人你還真是個壞心眼女人!”
知道張麗的心思,藍蘭也開始竊笑出聲。張子文本就是個新進員工,不管他做出再荒唐的事,以兩人力量要保下他都不難。
所謂的棄卒保帥本就這麼簡單,如果張子文能做出什麼成績,那就真是意外的驚喜。
不知兩人打的什麼主意,出門後,張子文還在考慮自己將要面對的問題。
要想完成張麗交給自己的任務,或者說,要想填上自己給自己挖下的窟窿,他就必須先與李嬌柔取得聯繫。
至於聯繫上李嬌柔,自己又該如何爲特勤部自薦,張子文認爲自己根本沒必要考慮。最重要的一步還未曾邁出,又何談進一步要求。
想了想,張子文開始向電梯走去。
這可不是上、下班時間,走樓梯有益身體健康。爲了保持工作時的整潔儀態,加強與其他員工溝通,張子文甚至放棄了上班時間走樓梯的想法。只會趁着下班無人時,一邊走樓梯,一邊想想一天的收穫。
一路來到十二層,雖然張子文認識的風起貿易員工並不多,但幾乎所有人都會向他善意地點頭示意。畢竟特勤部可是摧毀了裁員yīn謀大功臣,每天跟在張麗身邊,幾乎沒人不知道張子文是張麗的忠實跟班。
無須介意那些夾雜着羨慕、嫉妒、嘲弄和鼓勵的目光,張子文一路來到自己熟悉又不熟悉的財務部。
想起自己加入財務部還不足一天就被調職,張子文推開財務部大門時,心中還是頗多感慨。
畢竟特勤部三人都是從財務部裡出來,也不知該不該說有種回家感覺。張子文總覺得有些難以表述自己的心境。
“你來這裡幹什麼?”沒等張子文看清財務部一切,身旁就傳來一聲低低嗚吼,彷彿刻意壓制着某種憤怒。
順着眼角yīn影望過去,張子文一眼就看到端着水杯的陶炎。原先放在財務部角落的飲水機已被移到大門旁。也不知到底誰出的主意。估計也是爲了限制員工的懶惰,這纔會將飲水機挪到顯眼位置。
不過,怎麼看陶炎,張子文都覺得他眼中好像有一股怒火正在燃燒。
不知他是什麼意思,張子文也不想多加考慮,點點頭道:“陶炎,你知道朱小姐在什麼地方嗎?”
“朱小姐?你找朱部長幹什麼。”聽到張子文居然要找朱雅貞,陶炎立即皺起眉頭。
雖然陶炎一直認爲自己跟從朱雅貞是件無比正確的事。但他也沒料到張子文竟會緊跟張麗在董事會上那麼出彩。作爲新人間的競爭,陶炎早將張子文視爲自己最大的敵人,所以他也無法簡單看待張子文的任何請求。
無意於陶炎態度上的變化,張子文並不想將自己來意對他輕易說出。搖搖頭道:“沒什麼,我只是代張部長給朱小姐傳個話。”
“傳什麼話?”
陶炎只想知道張子文來財務部搞什麼鬼,這也是他焦急心態下的自然追問。
但這種追問卻立即引起了張子文jǐng覺,凝眼望向他問道:“陶炎,你怎麼回事?”
怔了怔。陶炎立即反應過來,知道自己已讓張子文起了戒心。
臉上堆起笑容,重重拍了拍張子文肩膀,陶炎笑道:“沒什麼。我不是關心你和女將大人嗎?好了,我這就帶你去見朱部長!”
被陶炎拍了兩拍。再加上他一臉熱情,張子文也不想再鬧下去。他並認爲陶炎真能妨礙自己。又有什麼必要妨礙自己。
跟着陶炎向前走去,一些財務部同仁也看到了張子文。隨着一聲聲張名人的親切招呼,張子文只得滿臉汗顏地逐一點頭。或許他們很熟悉自己,自己卻絕對說不上熟悉任何人。這全怪自己來得快,走得更快,根本沒時間與人熟悉。
來到財務部一角的部長辦公室,陶炎先進去轉了一圈,這才把張子文招呼進去。
辦公室裡的桌椅並不少,但卻只有朱雅貞一人坐在位置上,張子文甚至沒見到想像中的財務部長身影。
坐在辦公桌後,朱雅貞擡起雙眼道:“張子文,那個女人有什麼話要你帶給我。”
那個女人?聽到這種毫不客氣稱呼,張子文就知道朱雅貞與張麗的關係真的很糟糕。
不過在說話前,張子文還是先望了望一同站在屋裡的陶炎,稍稍做出示意。
“陶炎,你先出去。”看到張子文謹慎的樣子,朱雅貞也反應過來,立即讓陶炎先行迴避。雖然她不喜歡張麗,但她更不認爲張麗平白無故又會派張子文來找自己。兩人雖然不能說老死不相往來,但死對頭的身份,誰也不會否認。
看到陶炎略帶不甘地關門離開,張子文這才走近朱雅貞辦公桌,拼命在臉上堆出一副自然笑容道:“朱小姐,你今天下班後有時間嗎?”
“下班後?她又想幹什麼壞事?”一眼看出張子文臉上笑容全是擠出來的,朱雅貞立即瞪起了雙眼。
“這不是張部長的意思,而是我有些事情想請教朱小姐。只是,我們兩個人的,約會。”
說出約會二字時,張子文有些微微汗顏,雙臉也燒成了紅sè烙鐵般模樣。
同樣,朱雅貞也怔了怔,臉上不知是羞是脹,好一會才狠狠罵道:“張子文,你到底和我搞什麼名堂,難道你也敢戲弄我?”
“不,不是,我絕對沒有戲弄朱小姐的意思。我只想請教朱小姐一些事情,但這些事又不方便在公司裡說出,所以我纔想看看朱小姐願不願意在下班後同我見個面。”雙手猛在身前擺了擺,張子文竭力解釋了一下。
雖然他也有略微敲打朱雅貞的意思,但卻沒想到她逼問人的氣魄竟然這麼強勢。自己差點就堅持不住。
“是嗎?那你先說說找我什麼事,如果你不先說出個大概,我是不會答應同你見面的。”
看到已將張子文壓回去,朱雅貞也靠回椅背上。臉上露出極爲平淡神情,心中卻在猜測張麗用約會來讓張子文胡鬧自己的用意。
想了想,張子文沒再堅持。他剛纔說出約會二字,只是爲在朱雅貞心房中敲出一條裂縫,利用這絲破綻,方便自己進攻。不然面對朱雅貞這樣的一流白領,他可不認爲自己有多大勝算。
事情既然已經開始,他也可以順順當當說出自己的真正來意。
“事情是這樣。朱小姐,我想請問你知不知道李嬌柔女士的聯繫方法,我想與李嬌柔女士見個面。”
“什麼?那傢伙想與李嬌柔女士見面?”
聽到張子文要求,朱雅貞怔了怔。立即驚呼出聲。張子文也彷彿在她眼中捕捉到女王般灼烈光芒,連忙說道:“朱小姐,你不要誤會了。不是張部長,是我想與李嬌柔女士見面。”
“……你?真的是你?只是你嗎?”張子文的回答再次讓朱雅貞臉上露出錯愕表情,沉凝了一會。朱雅貞彷彿若有所思地望了望張子文。
點點頭,張子文雖然滿心不願,還是點頭說道:“是的,只是我。”
“你說只是你想見李嬌柔女士?難道。是爲了特勤部的工作分配之事?你們想將特勤部納入李嬌柔女士直屬範圍?”
前後思量了一下,朱雅貞的反問也讓張子文心中一陣嘆息。
這樣的事情只要起個頭。果然瞞不住朱雅貞這樣的一流白領。不過這正是張子文想要的結果,包括張麗在內。同樣沒有隱藏意圖的想法。
點點頭,張子文說道:“是的,以目前狀況來說,特勤部若想生存下去,我們只能設法得到李嬌柔女士幫助。即便無法得到李嬌柔女士幫助,我們也希望用這種姿態來達到完善特勤部建設的目的。相信以雪花公司初入風起貿易的詳盡準備,以朱小姐在雪花公司影響力,應該握有李嬌柔女士聯繫方法吧!”
朱雅貞在雪花公司影響力有多大,張子文並不想懷疑。
如同上次在Gourmet餐廳時兩人遭遇一樣,不但張麗沒將董事長放在眼中,朱雅貞也同樣沒將雷副董放在眼中和她大吵了一頓。再加上朱雅貞在董事會議上面對雷副董時的表現,張子文相信她在雪花公司影響力絕對不下於張麗在風起貿易影響力,肯定知道李嬌柔的聯繫方法。
不過,聽完張子文解釋,朱雅貞立即凝起雙眼道:“什麼?這就是你找我的原因?難道不是那女人讓你來找我?但爲什麼你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這個,這事本來就是我闖出來的禍,當然得由我來承擔。”
在朱雅貞連續追問下,張子文的心思無所遁形,只得摸摸臉,一臉無奈地向對方坦白。
只是朱雅貞聽到這話時,立即陷入了巨大震驚中。
她當然知道以張麗脾氣,絕對不可能讓張子文找自己求援。這事如果前後都只是張子文一個人鬧出來的,那就說明張子文當初在董事會上的表現全是個人努力的結果,並非什麼jīng心排演下的鬧劇。
如果這事發生在張麗身上,的確只能用荒唐來形容,但如果發生在張子文身上,那就只能用人才解釋了。
“好吧!你不是想和我約會嗎?那我們就下班後老地方見!”
想到這裡,朱雅貞眼角浮起一絲笑容,一臉溫藹順意地向張子文笑了笑,隨即低下頭去,繼續手上工作。
朱雅貞的回答讓張子文嚇了一跳,但在看到她已將臉低下去時,張子文也知道她不準備再聽自己解釋了。
沒辦法,張子文只得退出財務部辦公室。心中咀嚼着朱雅貞最後說出的約會二字,雙眼第一次現出茫然神情。
難道在那些一流白領眼中,約會也是一種常用策略?
距離下班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張子文並不準備回去特勤部辦公室。他可不想見過朱雅貞後就跑去面對張麗,那絕對會被張麗發現自己去向。至少張子文是這麼認爲。彷彿一流白領的直覺一樣,絕對不容違背。
與學生時代不同,雖然白領們也有規範的作息時間,但只要他們願意。總能找到適當理由作爲早退藉口。當然,這種事不能太頻繁,也不能長久爲之。
走出風起貿易,陽光灑在張子文身上。九月的太陽無疑是最最毒辣的,雖然有秋風送爽,刺眼的驕陽仍是毫不吝嗇地釋放出無限熱度。
自己與朱雅貞交往的次數屈指可數,可以稱做老地方的場所好像只有一個。走入林帶公園,張子文臉上突然覺得一陣發燙。
不管任何時間。林帶公園都是幽靜深暗的。上次張子文只是來得晚,看到公園裡的情侶,他也覺得應該是晚間纔會出現的景象。不過現在卻不同,即便還是大白天。張子文也看到不少情侶擁抱着坐在長椅上低語,這樣的場景也令他無法保持平靜。
原來這裡真是情侶公園,將情侶公園當成與自己約會的老地方,張子文有些無法理解朱雅貞想法。以朱雅貞那樣的一流白領素質,絕對會事先偵察清楚所有約會場所狀況。以便於自己隨時利用。
“可她究竟想利用自己什麼?”走入林帶公園深處,坐上一張長椅時,張子文還在思考這個問題。
“算了!”想了半天,張子文也想不出個結果。只好聳聳肩放棄。
左右望望,這裡應該是林帶公園最深處。看不到兩邊出口。五、六米高的冷杉隨處可見,修剪整齊的灌木看起來也極其安靜、舒爽。因爲杉林密度極大。陽光能透下的不多,不但沒有絲毫炎熱感,絲絲點點的,更增添了些許夢幻般魅力。
不過,周圍長椅上坐着的都是一對對情侶。雖然他們沒將目光望向獨自一人的張子文,張子文還是覺得有些尷尬。
只得裝出一副等人樣子,希望不要顯得太特殊。
安靜的環境容易讓人覺得時間漫長,如果是安靜中又感到舒適的環境,時間則會變得縮短。
當張子文不再注意周圍情人視線時,他也開始感到眼前有種人來人往感覺。
那是一些舊的情侶離開,尋找更爲舒適場所;新的情侶加入進來,接着體會兩人世界的旖旎風情。
不知不覺中,天sè已經暗下,路燈也已經點亮。周圍長椅上的情侶不但有低語,甚至還傳來了些微喘息。那是感情到了深處的自然體現,也是夜sè下交流的最佳方式。
“大概公司裡很少有人走這條路吧!”一邊默默等待,張子文心中有些慶幸沒人知道自己在這裡,只能一個勁胡思亂想。
因爲身高關係,張子文從未交過女友,雖然他現在不是以等女友想法在等待朱雅貞,但也不敢輕易離開。
如同每個等得心焦的情侶一樣,每當聽到腳步聲,張子文總會擡臉看一看。經過五個多小時,下班時間也過了三小時,一次次的失望過後,他幾乎不抱任何希望了,只是不知該不該離開。
真正的白領絕對不應爲這種事生氣,何況這又不是真的約會。即便朱雅貞存心耍自己,作爲白領,自己也必須笑顏相對。
默唸着白領寶典,張子文只得在心中一陣陣苦笑。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正當張子文還在胡思亂想時,突如其來的聲音令他猛地擡起頭來,只見朱雅貞正一臉淺笑地站在自己面前。
暗淡的燈光下,肌膚細膩、臉面白皙的朱雅貞顯得格外溫順迷人,彷彿月光一樣吸引着張子文雙眼。別說張子文原本就沒有生氣理由,即便是真正情侶,也不會看到這個笑容後心生怨氣。
彷彿條件反shè一樣,張子文立即從長椅上站起身道:“朱小姐。”
“都到這種地方了,你怎麼還叫我朱小姐,你不是說要與我約會嗎?”眼中帶着夢幻般sè彩,臉上帶着迷醉般氣息,朱雅貞的語氣中帶着誘惑,拖着張子文左手坐回長椅上。被朱雅貞挽着手坐下,張子文簡直不知該做何反應。
雖然兩人身高相差將近十公分,但當朱雅貞微微靠在自己肩上時,一切都顯得那麼和諧,可見朱雅貞的雙腿一定極爲修長。不知該說這是幸運還是煎熬,張子文的腦袋早已陷入短路中。
【世界末rì即將到來,喵嗚的,龍還是去死去死團資深大魔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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