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經上說,一彈指等於六十剎那,一剎那等於九百生滅。
張子文跟寒青檬沉默對沉默,渡過了漫長的半個鐘頭,一個粉紅護士服的漂亮女生走過來給寒青檬拔針……小護士的手法有些生疏,但也把針頭拔了出來,就是摁棉花團的時候慢了些,讓寒青檬多流了幾滴血。
寒青檬左手給右手摁棉團,右手不好拿香水百合,張子文好懂事的接過來,貓貓蹦到張子文肩上去,一男一女一鼠就出了醫務室。
走出去幾百米遠,寒青檬就把香水百合要了過去,張子文真不愧是君子,不好拔腿走人。張子文一路護送着寒青檬走到四棟女生樓下,寒青檬眨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瞧男生,摟緊了懷中的香水百合,深吸一口花香:“好了,我到了的,再見。”
“嗯,再見,好好保重身子,別累着,多睡覺,別淘氣踢被子。”張子文叮囑幾句,也是他的習慣,他就從沒認真想過,一個明君貴氣的少年,對一個少女如此細心,是多大災難,女孩一顆芳心,動起心來是不難的,也是執拗的。
張子文的風流情債,沒少就是這混蛋多說幾句貼心話招惹出來的。寒青檬本來都生悶氣的,不想跟張子文說話的,可男生這一句話一說,女生就眼睛水汪汪的,芳心可可的。
“知道了的呢……”寒青檬看了溫雅內斂的張子文好一會兒,才低着頭嘟囔着說,抱着香水百合,看也不看男生,就走進了女生樓……她好怕自己再看下去,會情不自禁的去抱男生,去親親男生的。
一個學年的朝夕相處,寒青檬瞧得出張子文的好性子好品質,可女孩家的婉約,讓她晚了一步,蔣素顏搶了先把男生奪走了,寒青檬是好不服氣的,好不服氣的!
帶上貓貓,張子文走回九棟,上了樓,進五一八的大門,他是寢室長,交電費的是他,代表五一八寢室去系院開會的也是他……礦泉水好幾十斤重,張子文老是抗水,打掃寢室衛生也主要是他……多付出一些,也是好的,能讓生活更加美好。
老大商朝是鐵定不在寢室的,他手底下的校籃球隊校足球隊,週末是忙得不可開交的,時不時要出兵其他高校,甚至遠征他省高校,就算無戰事,商朝也會組織隊伍內部分組對抗,保持高水平的競技能力,幾千米跑步啥的更是尋常。
蘇杭也不在,那傢伙是校學生會會長,忙的一塌糊塗的,大事小事,校院系領導的指示要做,校學生會各部門、院學生會各部門、系學生會各部門的要求要聽,校團委、社團聯合會的人要扯皮,反正是亂七八糟的一大堆。
老四夏天也忙,珈藍樂隊隊長可不是一個空名頭,他手底下結結實實一支樂隊的,老去各大酒吧夜店KTV,乃至喧鬧街頭賣藝,更有社團聯合會各大社團的破事要管,學校領導的意見要聽,還要擠出時間來泡小妞。
尋常張子文是蠻空閒的,不上課就遊手好閒的,沒班幹部職責,白身一個。除了清晨張子文會定時定點失蹤,他是一個很會享受生活樂趣的人,過去是肚子逼迫着張子文兼職賺錢好吃飽飯……悲劇的是,哪怕手上有了錢,張子文還是經常吃不飽。
他已經脫離了捱餓的低級境界,飆升到吃不飽的中級境界,高級境界當然是吃飽喝足。
張子文呆在寢室呆了大半鐘頭,隨後找了些餅乾喂喂肚子,就帶上貓貓,騎着冰藍山地單車去墨香林苑17號別墅,禮拜六,也就是明天便是三胞胎姐妹的農曆生日,他的某些佈置也該開始動作了的。
等到張子文到別墅門口,拿鑰匙開了門,家中無一人,三姐妹都沒下班呢。
腳步無聲,上到二樓頂,張子文繞着天台走了三圈,就拿手機給臨安市國安分局李局長打電話,說了一些要求,李局長無有不應的……當官的最喜歡幫大背景的人做些私事了,不就是一些小要求嘛,李局長拍拍腦袋就能定下來。
李局長一句話,手下人跑斷腿。
張子文同學是一個很空白的人,他沒啥娛樂休閒方式,得空了就一念修武……楚家三姐妹沒回家,他也就無事了,張子文信手就把手機關機了,下樓回房把兜裡的東西清了,一身輕快的上頂樓,大白天的也不好練太極,就站武當內家樁。
一念也無,張子文站樁站到了日暮……難怪這時代武者少之又少,實在是此等堅持不是常人能爲之,普通人要讀書上學打工賺錢,剩下來的空閒,拿來冥想行呼吸吐納之術都不夠,哪可能走上真武之境。
不說其他,張子文在入讀南大之前,就不知道學校課堂教室是啥樣的,他享受的是老式精英教育,數個,乃至十數個老學究圍着他一個人轉的……小師叔是武林門派江湖散人大百科全書,哪門哪派哪家的武術都認得,也能比劃一二。
掌門師傅那就更不要說了,張子文十數年一念修武,就是掌門師傅立的規矩。
武當內宗的那兩大先天給張子文打下了無比堅實的基礎,十數年苦修如一,砸下無數金貴稀罕奇物,讓張子文步入血髓之境大圓滿。這時候起那兩大宗師就知張子文再苦修其效也是甚微,不如下山入世修行去,或能更早窺得先天之緣。
但就算是那二人,也是不知張子文竟是如此之快的撬開了一絲先天之門,是福是禍那就無從得知了……張子文也是不知先天之險,一步錯,也就唯死而已。
血髓之境大圓滿的武者,有個諢號——半瘋子。
那些地雷根本少在天朝大地上,哪裡會給世人知其兇戾,半瘋一怒,屍山血海。
“死呆頭鵝,下來淘米洗菜,不許裝死!”楚可柔清清柔柔的嫩音婉婉約約,把站得好樁的張子文心神喚醒過來,收了功,長吐出一條白練來,下得樓去。
貓貓沒跟着張子文呆樓頂罰站,它膩着楚可婧溫軟的香懷,撒嬌的蹭着那三胞胎中墊底的酥胸,眨着黑漆漆鼠眼,瞧着張子文一身汗的下樓,被楚可柔嬌聲趕去洗澡了……楚可緣買了些好菜,這時卻也呆在二樓,與姐妹們玩笑打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