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嫺靜來到工地上已經三天了,每天都希望能遇到高飛,也曾經旁敲側擊的,問過方家村的村長大立柱。
可大立柱根本不知道高飛去了哪兒,只說他五一節那天去了省設計院,但走後就沒有再回來。
耐心等了幾天後,總是盼不到高飛出現,趙嫺靜就有些沉不住氣了,這才拉下臉來直接問李德才。
依着趙嫺靜的身份,像老王、李德才這種人壓根就不會被放在眼裡,兩個走了狗屎運的傢伙罷了,什麼五虎上將啊,那是哄他們高興呢,就是爲了問高飛在哪兒。
“高總啊,我也不--”
李德才正要說他也不知道高總去哪兒時,忽然就看到一輛摩托車呼嘯着跑了過來,嚇得正在運土石的車輛趕緊閃避。
有人罵道:“曹,栓住,你不在那邊修路,跑回來趕着跟老婆上炕睡覺呢--啊,你咋了,臉上咋有血?”
騎車的小夥子根部不搭理那個人,只是高喊:“立柱哥呢?立柱哥在哪兒--立柱哥,牛王村的人揍咱們的人呢!”
小夥子扯開嗓子一吼,立馬吸引了附近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看向了他。
正光着膀子上車上搬石頭的方立柱,聞言瞪眼吼道:“啥,栓住你說啥?”
栓住把摩托車直接騎到了方立柱面前,氣吁吁的說:“立柱哥,牛王村的人阻止咱們修路,新軍他們說理,卻被牛家兄弟鼓動人圍住,動起了手。”
“曹特麼的牛二貴,整個什麼茄子呢?”
一聽是牛家兄弟,大立柱馬上就知道是誰,又是怎麼回事了,蹭地跳上拉亂石的拖拉機,拿起一張鐵杴吼道:“方家村的老少爺們兒都聽着,牛王村的牛二貴找茬揍了咱們的人,耽誤咱們修路致富,還活着的都給我上車,去教訓這個狗養的!”
大立柱在方家村的威信還是很高的,這登高振臂一呼,從者立即雲集,馬上就有幾十個男人揮舞傢伙,紛紛爬上拖拉機或者摩托車,亂糟糟的吼叫着:“去揍特麼的!”
“走!”
大立柱把鐵杴橫在膝蓋上,腳下一踩油門,拖拉機就冒着黑煙呼呼叫着衝了出去。
因爲現在大修路,村裡的小轎車基本都隨着去了遠處的工地,這夥人要想去牛王村那兒,只能靠拖拉機了。
還沒等趙嫺靜搞清楚咋回事,大立柱已經率領三輛拖拉機,兩輛機動三輪車,七八輛摩托車呼嘯着衝出了莊子,揮舞着鐵杴等東西去了。
“什麼?有人阻礙修路?沃曹,誰這麼大膽子?”
李德才這才明白過咋回事,馬上就挽起袖子,衝他從基地帶來的十幾個小夥子:“都特麼的愣着做什麼呢,跟老子去看看!”
老王也很想去,不過打架可不是他的長項,再說了這邊工地上也離不開他。
等李德才他們跳上車殺了出去後,馬上就拿出手機開始呼叫:“陳大彪,你趕緊過來一趟,帶着所有能帶上的人,有人在工地上鬧事!兔子呢?沒事跑你哪兒去幹嘛?啥?哦,那你趕緊打電話通知他,讓他去牛王村工地那邊,快!”
方家村這邊開工後,除了五一節那天高飛的‘五虎上將’都來過一次後,這幾天大家就分工了,除了老王這個靠常莊的外,其他四人輪流來,今天是李德才。
“這些人真是太氣人了,免費給他們修路,他們還鬧事,真是不知所謂!”
老王發了句牢騷,擡起頭來時才發現趙嫺靜不見了,有些納悶的轉了一圈,嘟囔道:“咦,眨眼間的工夫趙總工去哪兒了呢?”
牛王村緊鄰省道,是距離方家村最遠的一個村子,卻是附近七八個村條件最好的一個,畢竟緊鄰省道,無論是做生意還是見識,都要比靠土裡刨食的要好一些。
牛王村的村長叫牛大炮,名字很威風,不過人卻比老狐狸還要精明,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期,就拉起了一隻修路隊,經過二十多年的打拼,據說現在已經躋身數千萬富豪之列。
後來隨着兒子牛二貴的長大,牛大炮就把生意上的事兒,全部交給了他打理,自己安心做他的村長大人。
牛大炮是知道方家村要修公路的,因爲當初方立柱來找過他,並一再強調這條路是某個大善人出資修建的,和村裡,政府都沒關係,所以會用哪兒的修路隊,方家村說了不算。
方立柱這樣說,就委婉的暗示牛大炮:你就別想摻和修路的事了。
牛大炮對方家村來了個很有背景來歷的年輕人,也略有耳聞,在聽出方立柱的意思後,心中雖然不快(自己門前的肉卻撈不着吃,能不難受嗎),可也不會說別的,畢竟路從自己村邊穿過,自己村裡也是受益的,也就笑眯眯的答應了下來,並承諾會給方家村提供一切方便。
牛大炮沒把這當回事,趁着五一節時,就帶着媳婦小孫女去南風旅遊了,還沒有回來。
他兒子牛二貴回來了,前些日子去外地施工了,昨晚纔回來。
牛二貴回來後,才知道方家村要修公路,雖說道路沒有加寬,但質量卻硬是要得,據說這條路會投資數千萬,能達到省道標準。
金橋,銀路,草建築。
搞建築的人,誰不知道這句話啊?
就這樣一塊大肥肉,卻只能幹看着吃不着,牛二貴自然不高興了,覺得方家村這些傢伙太沒人情味了,鄉里鄉親的卻不用自己的,反而讓外人去掙這個錢,絕對不是東西。
牛老闆對不是東西的人,從來都不客氣,今天一早就帶着金橋公司(他自己的公司)的幾個心腹,開着剷車擋在了路口,美名其曰收費站!
理由很簡單:不間斷駛過的大型車輛,極大干擾了牛王村的清淨,尾氣污染了空氣,需要繳納過一定的過路費。
反正他跟鎮上的領導關係都不錯,區裡也有人,方家村那位大善人再牛比,除了乖乖低頭,把一段路讓給金橋公司外,恐怕也沒別的辦法了。
當然了,至於方家村村民新軍等人所說的那些,牛老闆更是嗤之以鼻,翻着眼睛問:“高飛?老子我認識誰叫高飛啊?別說是高飛了,就是低飛也得給錢,要不然休想從這兒過!草,這個高飛有來歷?捏捏的,能比得上區裡的藍副區長嗎?比得上鎮上的李鎮長嗎?”
“麼的,你敢推搡我,還翻了天了啊,這是在我們家門口好不好?兄弟們,給我揍這些拿着雞毛當令箭的土包子!”
牛老闆一聲令下,幾個心腹,外加上他本家的一些後生,就一擁而上圍住了方家村的人,開始大打出手。
新軍等人這邊的人也不少,足有二十多個,可畢竟是在人家這一畝三分地內,再加上牛二貴那幾個心腹都是敢亮刀子的亡命角色,很快就被人家連唬帶揍的沒脾氣了,只能在那兒坐等援兵。
栓住回去請救兵時,牛二貴也沒閒着,幾個電話打出去,不到二十分鐘就有十幾輛轎車跑來,從上面下來幾十個拿着鎬柄的小混混,一個個雕龍刺虎歪叼着菸捲,目空一切的樣子,坐在車頭上等着方家村的人到來。
方立柱並沒有讓他們等太久,很快就開着拖拉機,帶着幾十號村裡的壯勞力趕了過來。
三建那些正在施工的人,自然沒必要摻合鄉下糾紛,聰明的躲到了一旁。
“牛二貴,搞什麼呢搞?”
方立柱一腳跺下剎車,熄火後拿着鐵杴就跳了下來。
“立柱哥,他們不講理,仗着人多欺負咱們村的人!”
新軍等人馬上就湊了過來,一個個鼻青臉腫的,衣服也被撕了。
“麻痹的,敢揍我們的人?”
看到新軍等人的慘樣後,大立柱登時急了,也懶得講理了,掄起鐵杴就衝牛二貴撲了過去。
“吆喝,爺們走南闖北的混一輩子了,還第一次遇到敢主動動手的,草,廢了這孫子!”
牛二貴還沒有說什麼,被召喚來的那些小混混們,率先拿着傢伙衝了上來。
栓住等人一看大事不好,趕緊也都圍在大立柱身邊,舉着鐵杴等傢伙,撥打着對方清一色的鎬柄:“小兔崽子們,打架咋的,那就來吧!”
“嘀,嘀嘀!”
眼看一場大規模的械鬥就要開始,大立柱等人身後傳來了汽車喇叭尖銳的叫聲,他們本能的閃開向後看去,就看到三輛轎車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李德才一臉冷笑的走了出來,從腰裡拿出一根雙截棍。
話說德才哥現在可是學李小龍呢,已經練了大半年,早就想找個機會實地演習一下了,今天終於遇到了,他很開心吶。
嘩啦啦,李德才一擺雙截棍,正要像小龍哥那樣尖叫一聲撲過來時,衣襟卻被人拽住了,登時就不耐煩了,扭頭就罵:“草,你抓……呃,趙總工,您有事?”
拽住李德才的正是趙嫺靜。
李德才等人跳上車子向這邊殺來時,趙嫺靜也及時上了另外一輛車,跟着趕了過來。
“李總,暴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再說真要出了大事,誰也承擔不起的,你閃開,我去跟他們講講理再說。”
趙嫺靜勸了李德才兩句,就走到了大立柱的前面,問對面那些殺氣騰騰的小混混:“誰是牛二貴牛先生?”
如果趙嫺靜不是趙友賓的女兒,跟飛哥關係好像不一般,李德才纔不會聽她的,看她很勇敢的面對小混混們後,怕她有失趕緊站在了她身邊。
“吆,這小娘們細皮嫰肉的很俊俏啊,要找牛二哥啊?哈,牛二哥不一定有空見你啊!”
“妹子,牛二哥沒空,就讓哥們陪你玩兒咋樣?”
小混混們看到一個大美女站出來後,登時更加興奮了,污言穢語好像天上來的黃河之水那樣,滔滔不絕。
更有甚者,還推搡着前面的同伴,企圖來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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