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裡,張平給趙局長掛了個電話。
“趙局,想請你幫個忙……那個叫黃錚的,我不打算和他追究了,如果可以的話,想請你通融通融放了他,或者是,儘量減輕對他的處罰……謝謝趙局。”
放下電話,張平嘆了口氣。他可以想象得到,黃穎剛剛生了孩子就遇到了這樣的變故,將會受到多劇烈的打擊,這種時候,她一個還在療養期的女人根本無力去處理剩下的事情,如果黃胖子沒有在身邊幫她,他們母子,過不了這一關。
和那黃胖子的仇怨,張平並沒有放在心上,至少和黃穎如今面臨的災難來說,那都不值一提。更不用說他剛剛纔認了黃穎的孩子當乾兒子,就衝着這一點,他就不可能再去揪着黃胖子不放。
只不過,張德禮這才從醫院出來就遭遇車禍死於非命,這在張平看來,他絕對不相信是一場意外。
他走出電梯,前往茉莉的病房,在走廊,看到了一個讓他反感到了極點的人,許仲文。
“許先生,抱歉,沒有上級的指示,我們不能讓任何人進去看望病人。”黑子擋在門前說道。
許仲文道:“兩位,我來探望茉莉小姐,只是出於關心,可沒有其他的意思,就不能通融一下?”
張平走過去,道:“許總這份心意,我代茉莉收下了。我答應你,等茉莉醒過來,我會轉告他你對她的關心,讓她親自向你道謝的。”
“呵呵,聽起來,你和茉莉的關係倒是很不錯啊!”許仲文盯着張平,露出古怪的笑意。
“你們讓讓,病人有情況!”
就在此時,幾個醫生和護士十分焦急地奔了過來,進了病房。
許仲文雙眼微眯,神色陰晴不定,張平把他的神色變化看在眼裡,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看向了黑子,而黑子背對着許仲文,朝張平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這笑意讓張平明白了什麼,朝黑子微微點頭,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再理會許仲文,兀自在椅子上坐下。
過了一會兒,一個護士出來了,急匆匆地要走,張平攔住她問道:“護士小姐,病人怎麼樣了?”
“病人開始有知覺了,可能隨時都會醒過來,但是現在狀態有波動也很危險。你們讓讓,別在這裡礙事。”護士說話,立即就走了。
許仲文雙眼瞳孔猛然收縮,一言不發,擡腳就走。
“許總,怎麼聽到茉莉要醒的消息反倒要走,再等一會兒,說不定能看到她醒過來呢?”張平悠然說道。
許仲文腳步頓了一頓,沒有回頭,但卻是留下了一聲冷哼,走進了電梯。
看許仲文離開,黑子朝張平豎起一根大拇指,道:“點睛之筆,漂亮!”
“呵呵,你們安排的這一手也很漂亮。”張平心照不宣地笑笑。
茉莉的情況他非常清楚,以她的狀況,是不大可能這麼快就有知覺,更別說是醒過來了,剛纔那些醫生和護士的舉動還有言論,肯定都是警方故意安
排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迷惑許仲文,是個非常的障眼法。
張平在病房外待了一會兒,等那幾個醫生和護士出來了,便進了病房看了眼茉莉,見她果然只是情況穩定,但仍然是毫無知覺,也沒法做些什麼,只是在茉莉的耳邊說了句:“你放心,壞人逍遙不了多久了。”
言罷,張平不再停留,走出病房,但卻是被幾個人給擋住了。那幾個人看着不像是城裡人,都是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模樣也頗爲淳樸,其中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人,和茉莉長得有幾分相似。
“俺是香梅的哥哥,俺是陳鐵柱,俺來看俺妹妹的。”那男人知道黑子兩個人是警察,便顯得頗爲緊張和木納地和他們交涉,還摸出煙來要敬兩人。
“這裡是醫院,不能抽菸,不用客氣了。既然你們是家屬,那可以進去看看,不過千萬別刺激她。”黑子道。
陳鐵柱身邊的是一個看着十分乾練的女人,是他的妻子,比陳鐵柱反應更快一些,拉了拉男人,先跟黑子兩人道謝,又看向了張平:“大哥,您是醫生啊?”
“不是,我是茉莉,哦,就是香梅的朋友。”張平朝兩人笑笑說道。
那女人打量張平,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咋唬道:“呀,我認得你,報紙上說,你是俺香梅妹子的對象咧!”
“啥?”張平聞言,不由得愣住了。
黑子和另一個警員一聽這話,頓時表情也精彩了起來。他們也都看到過八卦新聞,知道最近市面上正在傳張平和茉莉的曖昧關係。
“啊?原來你就是妹夫啊!那啥,別走了,跟我們一起進去看看妹子。”陳鐵柱頓時熱情了起來,拉着張平的手,也對着打量個不停,顯得頗爲高興了。
“走走,都是一家人,咱進去說話!妹子的情況我們不清楚,還有好多話問你咧!”陳鐵柱老婆二話不說,拉着張平進病房,這更加讓張平哭笑不得了,進去也不是,不進去也不是。
“那啥,妹夫啊,好好招待哥哥和嫂子,有啥需要跟我們說。”黑子唯恐天下不亂地說了一句,然後和身邊同事便是一陣怪笑。
張平無奈了,對着這倆思想單純的山裡來人也沒法解釋什麼,只能隨着他們又進了病房,向他們解釋茉莉的情況。
“唉,我家妹子,可憐啊!她這些年爲了我們那爛包的村子和家操碎了心,寄回去的錢都沒數了,如今怎麼落得這麼個下場,老天不開眼啊!”陳鐵柱抹着眼淚說道。
“是啊!妹夫,你是不知道,我們村裡早就爲妹子修了好人碑,她一個女娃,卻是讓老陳家光宗耀祖咧!要不是因爲他們家出了妹子這麼個大好人,名聲遠傳,我纔看不上她哥這榆木疙瘩呢!”陳鐵柱老婆也是連聲嘆氣,可憐茉莉的遭遇。
“那啥,大哥,嫂子,你們也別太擔心,茉莉……香梅遲早會醒過來的。”張平撓撓頭,硬着頭皮叫了聲大哥和嫂子,倒不是他想佔茉莉的便宜,而是此情此景,實在不適合跟兩
人解釋自己和茉莉的關係。
“我們倆啥都不懂,妹夫能這麼說,我們當然信了!”
“呵呵!妹夫一表人才,在這城裡肯定也是個大人物吧?”
“過獎了,我就是個保安而已。”張平乾笑着說道。
“保安?孩他娘,保安是幹啥的?”陳鐵柱吶吶地問了老婆一句。
陳鐵柱妻子白了他一眼,道:“咱村子裡二狗不就在縣裡什麼大單位當保安嗎?手底下關着好幾十號人呢!大領導!”
“喲!妹夫果然是了不起啊!我妹妹跟着你,真是享福了啊!”陳鐵柱似懂非懂地讚歎了一句。
張平都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麼反應了,只能是賠了個笑,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兩人聊了幾句,又知道他們千里迢迢地趕過來,顧不上吃飯,住的地方也沒安排,便跟他們說了一聲,讓他們交給自己去安排。
那兩人當然是十分高興,又誇了幾句什麼妹子有眼光找到一個有能耐又有擔當的好男人,把張平聽得臉紅耳臊地,找了個藉口急忙退了出來。
“嘿嘿!妹夫,把哥哥和嫂子哄得挺好的嘛!”黑子人挺壞的,居然趴在房門上聽張平三人在裡頭的話,等張平出來,便朝着他擠眉弄眼地開玩笑。
“滾!瞎攪和什麼勁啊,小心我回頭跟趙局反應啊!”張平笑罵了一句,懶得搭理這兩人,當即便離開。張平先去幫陳鐵柱夫妻安排吃的,又到了醫院裡的家屬招待所開了房間,很快又返了回來,告知了他們一些事項,還把自己電話留給了他們,這纔算是功成身退了。
這半個早上的功夫,先是認了,他乾兒子,又糊里糊塗地成爲了別人的妹夫,把張平弄得也有點暈。他在樓道里抽了根菸理了理頭緒之後,這才前往韓橋生的病房。
韓嫣還在公司處理公事,病房裡就杜康和妮妮,以及韓橋生夫婦。
張平進去的時候,妮妮正在幫韓橋生做康復治療,韓橋生精神挺好的。
“張平來了。”韓橋生朝張平點頭,如今他越看張平越是順眼,雖然說知道韓嫣和張平還沒有走到最後一步,但心裡早就認定他是女婿的唯一人選了。
“韓總今天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那什麼,張平啊,就別再叫我韓總了,叫我叔叔就行!”韓橋生白頭髮多了不少,但人也因此變得和藹了許多。
杜康在旁邊啃着個蘋果,嘿笑道:“我看叫別的也行啊!”
“呵呵!叫啥都行,反正都是自己人嘛!”韓橋生爽朗地笑笑。
張平白了眼杜康,沒理會他的插科打諢,在韓橋生身邊坐下,神色也嚴肅了幾分,沉聲道:“張德禮死了,很可能是許仲文下的手。”
韓橋生聞言,神色也是凜然,點頭道:“杜小哥剛剛告訴我了,除了許仲文,不會有人這麼狠毒了。”
說到這裡,韓橋生臉色又是一變,道:“不好!馬上去張德禮家,不然恐怕許仲文要銷燬證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