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大兄弟想聊啥？您，您說？”
老黑討好地笑着，但是一邊接着話，一邊卻是下意識地往旁邊躲，生怕眼前的這個人指不定什麼時候會對自己動手。
張平懶得看他的嘴臉，抽着煙眯着眼，凝視着斜上方的小窗子，不急不慢地道：“說說吧，是誰讓你對我下手？”
“啊？大兄弟，沒人啊！我們就是犯賤，不知好歹得罪了您，您可千萬別放心上啊！”老黑目光閃爍了一下，看着張平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道。
張平直接一口煙噴在了他的臉上，沉聲道：“糊弄我是麼？信不信我比你更清楚怎麼叫人‘非正常死亡？”
“別！大兄弟，別衝動啊！有話好說啊！”
大黑身子一哆嗦，原本是蹲在張平身邊的，聽了他這話，嚇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他定定地打量了眼張平，在猶豫，但幾秒鐘之後，他發現眼前的這個人簡直是深不可測，而且難以捉摸，要是不說實話的話，以這人的身手和剛纔揍自己那些手下的狠勁，可能自己真的要把命擱在這兒了！
想到這裡，老黑吞了口口水，豁出去了。他爬起來，湊近張平，壓低聲音道：“大兄弟，您是聰明人，既然你都看出來了，那難道你還不清楚，自己到底得罪了什麼人麼？”
張平嘴角微動，自嘲地笑了笑：“我得罪的人太多了，還真的分不清是哪個。”
“這……我也不知道啊！不過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跟你交個底吧，我們就是衝着你來的，而且這事兒，還是這兒的頭一手安排的。所以，你要是想知道是誰要弄的，不妨往上流查查。不過……”
老黑說着，苦笑了一下，道：“大兄弟，進了這地方，那咱其實都一樣，都由不得咱們自己了。啥時候能出去，還不得看那些人的臉色麼？”
這話倒是透着幾分真心了。張平伸出手，老黑就跟條件反射似地，往旁邊一閃，躲得遠遠的。張平啞然失笑，道：“怕啥？我要打你，早動手了。
”
老黑遲疑了一下，想想也是，剛纔沒打，現在聊得挺好的，也好像沒什麼理由動手吧？
老黑重新蹲在張平身邊，又殷勤地給張平遞了個根菸點上，還給自己也弄了一根，兩人抽着煙，氣氛頓時輕鬆了不少。
張平悠然道：“你說得對，你的事兒沒辦成，看來是難出去。我的命還在，那些人也不想我出去。咱也算是天涯淪落人了。交個朋友，怎麼樣？”
這話可就讓老黑受寵若驚了，雖然不知道張平的底細，但是就衝着對方這表現，他很肯定，要是能交下這個朋友，那肯定是直大發了！
“哎喲！大兄弟，您可真看得起我！成！朋友，咱是朋友了啊！您放心，你要是在這兒待着，有我在，沒人敢動你……呃，我開玩笑，嘿嘿，就算我不在，肯定也沒人有那膽和能耐。”
老黑說到一半，意識到自己得意忘形了，人家多大的能耐，壓根就不需要自己自作多情多此一舉。誰罩誰還不一定呢！
“不過我老黑勝在手下人多，在雲海道上人面也廣！什麼時候出去了，你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儘管吱聲，兄弟保證沒二話！”老黑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道。
這種人的話信他一半都嫌多，不過這也至少表明了一個態度。張平點點頭，拍了拍他肩膀：“出去找你喝酒。”
“行啊！對了，大兄弟，你混哪一片的啊？什麼名號？”大黑咧嘴笑道。
張平淡淡道：“我當保安的。”
“啥？你不是道上的？還是個保安？怎麼可能？你身手那麼好，這要是在道上混，絕對是一號人物啊！”大黑瞪眼打量張平，明顯不相信他這話。
“能打不一定得混，不然警察有槍，怎麼不去打劫銀行？”張平道。
“嘿嘿！還別說，那些腰裡彆着槍的，還不知道有多少比我老黑都黑呢！”老黑怪笑着說道。
這話聽着頗爲順耳，張平也笑了笑，但沒再接話，自顧抽着煙，琢磨着腦
子裡的事情。
雖然說眼前這個老油條不可信，但張平相信他在誰是幕後主使這件事上，沒有忽悠自己。一來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直覺，相信老黑沒有說謊。二來，他知道像這樣當槍使喚的小人物，也沒有資格知道太多。
歸根到底，想要弄清楚這件事，還是得跟老黑說的那樣，往上游去查。
不過，自己身邊到底有多少敵人，張平其實也基本上清楚，尤其是當下，跟自己衝突最激烈的，不外乎就是韓家父母和許仲武背後的許家。換個角度來想，也就是想他們這種權財兩重的人物，才比較有可能通過這種方式來對付自己，至於其他的敵人，比如一直還處在暗中的猶猜之流，當然不可能具備這樣的手腕。
那麼，如果將目標鎖定在韓家父母和許家的話，這次的主使，會是他們中的誰呢？
張平陷入沉思，老黑在旁邊也不敢貿然開腔，門頭抽着眼，就在這時，牢房外頭，傳來了腳步聲。
老黑神色一動，立即用胳膊捅了捅張平，然後把煙掐滅了，又縮到了一邊。
張平回過神來，也把菸頭給摁滅了，然後默然等着外頭的人開門。
牢房被人打開了，兩個值班的所員站在門口。那兩人原本想擡腳進來，但是一看到裡頭的景象，頓時就全都愣了一下，驚疑不定地，立即把腳給縮了回去。
那兩人瞪着眼，環視着牢房裡的一切，臉上寫着的全都是難以置信。
十幾號人，就跟行爲藝術一樣，用各種姿勢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而在兩邊的牆角，分別有一個人蹲着，一個人站着。蹲着的是剛放進來的張平，而站着的那個人，則是老黑。
兩人愣了足足有十來秒鐘的時間，其中一個才終於回過神來，朝老黑道：“怎麼回事？這都怎麼回事？”
老黑聳聳肩，很是無賴地道：“領導，這兒地板太滑，他們不小心都摔暈過去了。”
“什麼？都……都摔暈？你哄三歲小孩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