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題:
國產動畫片之光《喜羊羊與灰太狼》中,慢羊羊是羊村第幾任村長?他有一位愛搞惡作劇的老同學,是誰?
A:第五任;快羊羊 B:第四任;軟綿綿 C:第五任;軟綿綿 D第四任;快羊羊
請作答。”
“呃,軟綿綿我記得是羊村的第一任村長吧?500多年前的角色了,那B和C就不對了,答案A和D出見鬼了,你們這什麼闖關問答題,還考動畫片知識面的?”
“路明非,你還有三十秒的作答時間。”
“我好像記得是第四任?我應該沒記錯吧,好像動畫片第一集的時候提到過?不怎麼確定啊我能不能打過電話?可以嗎?哦,行,一分鐘也夠了耶?這種轉盤座機我只在民國狗血劇裡看過誒喂?諾瑪嗎?我路明非啊,能不能幫我查一下一道題沒啊,我沒在濫用你的專線,我在尼伯龍根裡,有個摩根·弗里曼逼着我玩問答問題啊,謝謝,選D是吧,OK,我選D!”
“回答正確!第二題:
世界上最高的山峰是珠穆朗瑪峰,那麼請問,世界上第二高的山峰叫什麼?
A:喬戈裡峰 B干城章嘉峰 C:馬卡魯峰 D:大涼山”
“D選項真的不是來搞笑的麼這道題我還真知道,那個玩笑梗都爛大街了,答案是A,喬戈裡峰。”
“回答正確!
第三題:
TV動畫《涼宮春日的憂鬱》有一首插曲,於06版動畫第1話(對應09版動畫第25話)中作爲文化祭上放映的SOS團自制電影《朝比奈實玖瑠的冒險》的片頭曲,演唱者爲朝比奈實玖瑠,請問這首歌的名字是?
A:《冬の花》 B:《戀のミクル伝説》 C:《真夜中のドア~stay with me》 D:《only my railgun》”
“我擦嘞,伱們這節目組二次元濃度爆表了吧?怎麼涼宮春日的題都有?這要是換一個正常人來答題豈不是完蛋了?”
“請問您是在暗示二次元都不是正常人嗎?”
“我們答題就答題,好好的你別給我扣帽子啊!我警告你!我選B,後藤邑子唱歌真好聽啊,聽說後面還專門出了激奏演唱會版,可惜沒能買到珍藏版的盤什麼?我靠,這道題的獎勵就是現場的錄刻光盤?你們節目組這麼良心?”
“第四題:
2005年4月13日的時候林年穿的內褲款式是什麼?
A:蠟筆小新週年活動款 B:粉紅豹聯名限定款 C:維尼熊聯名款 D:海綿寶寶聯名四角款”
“嘶,這題真的沒有侵犯個人隱私沒?等林年來了你們問這種問題真的不會被砸場子嗎?雖然我不知道4月13日是什麼日子,但我算算05年,是雞年吧?那應該是A,蠟筆小新我記得是穿紅色衣服的,所以週年活動款的聯名內褲應該也是紅色的?林年本命年都穿紅色內褲來着,他還跟我吐槽過這件事,說他的紅內褲全是他姐姐買的。”
“回答正確!第五題:
鴕鳥遇到了獅子將頭插進了沙子裡,鴕鳥最終還是被獅子吃掉了,請問,殺死鴕鳥的是獅子還是鴕鳥的懦弱?
A:獅子 B:懦弱 C:沙子 D:大自然”
“你這是什麼哲學題,你別坑我啊,是不是我選什麼都會被你判錯?你們節目組坑爹啊!”
“你可以選擇放棄。”
“狗屎,我都答到第五題了,我要用我的求助機會,去掉兩個錯誤答案。”
“剩下的兩個答案是A和B,看來我們的路明非選手運氣不是太好啊。”
“黑幕吧,這一定是黑幕吧,別以爲你頂着摩根·弗里曼的臉我就會信你!這傢伙除了演上帝以外也演過偷奸耍滑的角色啊!”
“請作答!”
“我靠,我選B。”
“恭喜你回答正確!”
“呃真的假的(摸摸頭,一臉懵圈)。”
“那麼,已經答對五道題的你獲得一次選擇權,你可以選擇放棄前五道題積累的獎勵離開我們的真人秀現場進入尼伯龍根的下一段路,同時,你也可以選擇繼續答題,挑戰一下我們的第六題,從未有人答完六題獲得神秘大獎!”
“啊?我現在可以走了啊不能帶獎勵走嗎?但那把七宗罪本來就是我的啊呃,上面沒寫我的名字,不是,你們節目組講不講道理了我能先看看第六道題的題目再決定回不回答可以不?”
“當然可以,你是第一個在得知可以離開時沒有毫不猶豫地離開的人,給一點小特權優待也不是不可以那麼請聽題,第六題,也是最終題目:
零,陳雯雯,林年還有你媽同時掉水裡”
“我走了,我趕時間。”
“很遺憾,我們的路明非選手放棄了第六題的作答,但還是讓我們恭喜他獲得了第五題的獎勵,成功通往尼伯龍根的下一個關卡!希望他能越戰越勇!”
“你少來這套!你這第六題就是純整蠱,上帝,您老人家就待在這自個兒玩吧,演唱會的CD盤我不要了,反正七宗罪我手裡也有一把了,剩下的留給有緣人吧。不想送獎品就別送,玩不起就別玩,沒見過這麼摳搜的節目組,什麼破題啊真的是”
路明非罵罵咧咧地走了,留下主持人一個人在舞臺上無奈笑着攤手。
—
“怎麼樣,林年,要挑戰一下第六題嗎?雖然第六題的難度會很高,但它所帶來的獎勵是無可估量的。”主持人慫恿。
林年回頭看了一眼舞臺上,之前五道題裡可以用實體估量的獎品已經全部堆積在那裡了,聚光燈直來直下照着那堆獎品,他轉過來面對主持人說,“直接出題就是了。”
對他而言,真正有價值的從來都不是這些獎品,從題目中得到的他一直以來沒有去挖掘,或者被隱瞞的那些信息纔是真正可貴的獎勵,這場問答題的初衷也改變了,與其說是他在回答問題,不如說是在藉着問答的形式向對方提出問題得到解疑。
“很好,你是第一個嘗試挑戰第六題的人,我希望不會是最後一個。”主持人輕聲說,“請聽題。”
“啪嗒”
整個真人秀現場的燈光都熄滅了,一切都陷入了絕對的漆黑,唯獨剩下數道聚光燈匯聚在舞臺的中央,也就是林年所坐的地方,不同方向的灼熱光柱將他的影子如花瓣一般打在地上的不同角度,他每一絲黑暗的縫隙都被照亮了,睫毛陰影下的熔紅瞳眸水波如鏡。
黑暗中有人念道:
【它可以發動戰爭,也可以結束戰爭。它可以給你英雄般的力量,它可以讓你無能爲力。它可能會被一瞥所迷惑,它沒有任何力量能迫使我留下。
它不能被收買,但它一眼就能被偷走。它對一個人來說毫無價值,但對兩個人來說卻是無價的。
飛蛾撲火蟲已逝,學友無子留撇須,偶爾留得一人在。
它愛你,就像它愛自己。
A:路明非 B:林弦 C:羅曼諾夫·葉列娜·阿歷克絲娜·尼古拉耶夫娜(化名) D:蘇曉檣】
比起之前那些問題都意有所指,第六道題卻像是一個謎語,只是這個謎語有着一個答案。
“選擇一個答案。”黑暗中有人淡淡地說道。
林年沒有說話,甚至沒有擡頭做出反應。
答案是四選一,這是固定的,這個遊戲沒有多選題,都是單選題,按照題幹來看,這應該是選擇一個符合題幹謎語描述的答案。
前三句話每一句單獨的話都是一個謎語,所有的謎底都是相同的,那就是“愛”這個字。
所以按照題幹來理解,出題的人是希望他在以下四個選項中找到那個符合題意所描述的“愛他的人”。
但問題在於四個答案裡好像除了A存疑外,另外三個答案都讓林年有些沉默。
這道題不是多選題。
這道題是單選題。
絕對的理性。
林年在看完這道題後他就明白了,這道題如果自己想要答對,那麼他就需要用第三者的角度,絕對的理性來分析。
所謂的愛到底是什麼,這個問題沒有對於愛進行準確的定義,或者說任何定義都沒有,兄弟友愛也是愛,博愛也是愛,從《新華字典》對於“愛”這個字的翻譯來看,對人或者事物有着深摯感情的都可以叫做愛,愛是寬泛的,並不是狹隘的。
那麼第四句話可能就是關鍵,相比前三句話,第四句話並不像是一個純粹的謎語,更像是作爲引導句放在末尾,所以第四句應該是一個對於前三個謎題的補充項,用來針對性地導引答題方向的指示。
愛你,就像它愛自己。
林年再度審視那四個答案,眼中沒有任何波動。
A選項首先被排除,他和路明非關係的確很好,都是足夠託付性命在戰場上交出後背的情誼,但這並不符合第四句的描述,從第四句話來看這道題並不像是在討論兄弟感情——當然,如果路明非對自己有其他想法另算,考慮到路明非是個雙性戀的機率和龍王是個人性戀的機率一樣大,所以暫時排除掉A選項。
B、C、D,這三個選項讓林年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好像,這三個人都比較符合題幹。
林年回頭看了一眼觀衆席,但意外的是,分明可以夜視的目力卻無法穿透那漆黑的幕障,整個世界似乎都只剩下了聚光燈下的他自己,他被關在了一個小黑盒子裡,單面的目光從外界穿透進來審視着他的每一個一舉一動,而他卻獨自孤立在角落被那些目光凌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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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是葉列娜第一次被公然地曝光在大衆的視野裡,即使這裡是相對閉塞的尼伯龍根,但對方依舊肆無忌憚地把這個幽靈般的存在給放到了舞臺上,這着實會讓人多想很多事情——起碼對方知道林年和葉列娜的關係,那纏綿的,矛盾的,難以割捨的關係,所以纔會將這個選項放在了題目裡。
該選C嗎?
怎麼看都該選C吧。
葉列娜和自己是雙魂一體,共生的關係也很滿足題幹裡第四句的描述,愛你如愛自己,葉列娜和林年從廣義上來講根本就是一個人,就算用現代最尖端的醫療儀器,最博學的心理醫生來診斷,都會判定他們兩個本就是一體的,最多不過是“精神分裂症”罷了。
葉列娜愛林年,就像葉列娜愛自己。
毫無矛盾點,也毫無辯駁點的思路。
但如果硬要說存疑的話,也是有的只是現在大可不必聊這方面的問題。
至於D選項的蘇曉檣,林年則是默然地將她的優先級往下排。
不是否認蘇曉檣對自己那熾熱真摯的感情,而是正是因爲這種感情的真實,才與這道題的題幹相悖。
蘇曉檣之於林年的感情就像是飛蛾撲火,那種奮不顧身的感情很明顯不符合愛自己的選項——如果硬要用“你就是我的全部,我愛你就是愛自己,即使失去自我”這種邏輯來解題的話只能說,不排除有這種可能,但勢必這個選項的優先級肯定是要排在路明非以上,其他選項以下的。
現在的排列大概是C:葉列娜>D蘇曉檣>A:路明非
那麼最後一個待排序的答案。
林年看向了B選項,那明亮的大屏幕掛在黑暗中的高處,顯示着這道題目——倒也是有趣,最後一道題居然是真實存在於題庫中的,也不知道出題人是誰。
“去掉兩個錯誤答案。”林年說。
大屏幕上答案A和答案D緩緩消失了,只剩下了最糟糕的一種情況,也是對林年來說最不想看到的一種情況。
【B:林弦 C:羅曼諾夫·葉列娜·阿歷克絲娜·尼古拉耶夫娜(化名)】
林年看着C選項末尾的括號標註的“化名”久久不語,視線又停在了B上。
它愛你,就像它愛自己。
它可以給你英雄般的力量,它可以讓你無能爲力。
它可能會被一瞥所迷惑,它沒有任何力量能迫使我留下。
它不能被收買,但它一眼就能被偷走。
它可以發動戰爭,也可以結束戰爭。
它對一個人來說毫無價值,但對兩個人來說卻是無價的。
林年忽然想起了,在仕蘭中學的課堂上,班主任教導他們如何在完形填空時去做猜猜樂的遊戲:把幾個你不確定選項中的每一個詞都塞進空格里,嘗試着閱讀這句話一遍,如果通順,可以結合上下文,那麼這個選項多半就是正確的。
【愛一個人,不是想着與他一起死,或者爲他死,而是想着要怎樣和他一起活】
可能是第一題過後,林年的記憶紊亂後重組使得一些記憶的片段如同柳絮般飛散,它們在他的耳邊輕輕念着不知多久遠的過去的話語,那輕柔的,真摯的,聲音念着由衷的、飽滿的話句,告訴他,這道題真正的答案是什麼。
飛蛾撲火蟲已逝,學友無子留撇須,偶爾留得一人在。
他就要說出答案時,耳邊忽然響起了清脆的,咬爆米花的聲音。
黑幕中亮起的一束光,觀衆席上,那個金髮的,蓬鬆如影的女孩竟然穿透了那不可視的黑幕,出現在了林年的目光內。
在林年努力答題的時候,她一直都乖乖地坐在那裡,手裡緊緊抱着一桶爆米花,側着頭,癟着嘴,清澈的黃金瞳望着他,似乎是在督促着久久不定的壞心眼男孩做出早該做出的正確選擇。
林年看見她纖白細嫩的手指在捻着爆米花放到口中時,那咀嚼時粉薄嘴脣的開合分明就是悄悄做着口型。
【選我啊!】
白色衣衫在光束下就像透明似的,玲瓏的軀體縮在沙發裡,像是作弊的人有些心虛,要趕快躲起來一樣。藏在一眼就能看到的角落裡,卻還在向着林年不老實地眨眼睛,嘴角帶着愉快的笑意。
“你的時間不多了,林年,做出你的選擇。”
黑暗中,主持人低聲說,暗金的雙眸隔着昏暗注視着林年的一舉一動。
“我選”林年開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