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琛依舊毫不設防的睡著。這時候,我如果不做點什麼,都對不起這天時地利人和。雖然我知道這不是池琛自己的身體。但他肯定要用很久,而且他用這身體欺負我許久……此時不報仇還更待何時!
只可惜,我不敢打他罵他踹他,我只能自娛自樂一番。我將炭筆拿出來,這本是用作開墓時畫地下圖所用,沾水就化,動手前,我又喊了喊他。
“池琛。”他沒反應。
“池……淺。”他還是沒反應。
“池王八!”他依舊沒反應。喊池王八都沒反應,我放下心拿着炭筆迅速塗下去!先在他白嫩的臉上寫了“王八”二字。再畫幾隻小烏龜在左右,最後再把他鼻子畫個黑點。
只恨我的手機被池琛這個敗家子摔了,不然,能拍下來就更好了。看着那張王八臉,我心裡舒坦極了。
那天是一月二十一,農曆十五。我在心中又記下一筆:池琛,每月十五睡覺。玩到天黑的時候,池琛的臉已經被我畫的全黑了。沒什麼地方可下筆,我意興闌珊的收了筆,起身去化了雪水,給池琛再擦掉……
長夜漫漫,我不想獨坐到天亮。
這裡別說是人煙,連只野兔子都沒有。月老廟發生全國震驚的兇殺案後,水瑤鎮上的人。從來不朝這邊來的。我聽聞這裡還鬧鬼。呆女撲圾。
不過對我來說沒什麼。我從小就不怕鬼,我身邊不就有隻厲鬼。但我還是決定守他一夜。包裡有些零食,我吃了些東西后依偎着池琛牌小暖爐,捏着五帝錢……一不留神,睡着了。
醒來時,太陽已經出來了,陽光普照,暖意洋洋。
池琛還在睡着,我整個人都縮在他懷裡……這般小鳥依人之態,我一個機靈。從他懷裡滾出來。中途碰到肩上傷口。疼得我齜牙咧嘴,倒抽氣。
而池琛被我推倒,栽倒在地上,還沒醒來。
這下了一夜的雪,松柏之外的厚雪純白的像是睡着的池琛----
都毫不設防。
我走過去,想把他扶正,池琛突然醒了,我嚇了一跳,險些摔倒,而池琛不愧是毒王八,敏捷一翻身躲開我,害我撲倒在他之前睡着的地方。
這麼看來,倒像我剛纔想去撲他一樣。我顧不得疼,先擡起頭對他笑:“我,我沒站穩,池少,你終於醒了!”
池琛在雪地裡站起來,隨意的撣着身上厚雪,眯眸冷冷望我,沉聲道:“我睡了多久。”
看來他很在意時間,我迅速道:“不到一天。”
池琛鬆了口氣,朝我走來。
“你沒對我做什麼吧。”
我當然做了!我畫了好多王八蛋……我想到那些王八蛋就笑的不行,擺手連連:“我哪兒敢?”但池琛似乎別有所指,他邊走邊檢查自己的衣服,似乎是在看自己衣服沒有被動過的痕跡。我咬咬牙,他不會以爲我會非禮他吧?我靠。池琛沒檢查出來什麼,走到樹下拎了包隨意的背在身上朝前方走。
我跟上去道:“你去哪?”
他停下,打量我一番道:“你好像恢復不少。”
我心口的確不大疼了,應該只是錯位,若真斷了骨頭,我估計會內出血。
我立刻恭維道:“多虧池少醫術高超!”
其實,應該歸功於我身上那層軟皮給我的保護。
池琛哼了哼,道:“那你自己走吧。”
這話說的,好像我多想讓他抱我一樣。我走過去道:“現在還要回去嗎?”我指的是江家,池琛聽得懂,停下來道:“當然回去,不過,需要你測一卦。”
池琛伸出手給我道,“你先算算,路上有多少人殺你。”
我也擔心此類問題,握住他手的瞬間,我信他之前說“沒力氣”什麼的話是真的。因爲這次,我握住他的手時,有很多奇怪的符文鑽入腦海。
金的、棕的、藍的、紅的、還有褐色的。
是我之前看過的那些五行符!
金木水火土。
我的確是該測測這一路上有多少兇險。
現在看來,池琛是不知我是女人。只不過,我心所想之事,那些符文拼湊出的答案,我看不懂。我很想理解那一排奇怪的符文意思,可是我理解不了。
“好了麼。”
池琛有些不耐煩了,我們握在一起的手都有些出汗了。面前突然黑了下來,那些符文消失了。是池琛縮回手。
“你都看到什麼了?”他應是看不到這些的,我皺眉道:“那些符文,亂七八糟,不知什麼意思。怎麼算?”
池琛嗤笑一聲,表情淡然。
“我早猜到。”
我不解:“嗯?”池琛難得與我解釋,挑眉冷笑道:“那些都是道家的符,回去以後,找木青鸞解試試。”
我:“……”
他不早說!那這測不測有什麼區別?
還是,他故意想試試而已。
“嗯,那現在----”我看着前方的路道:“咱們怎麼走?這邊,不是回江城的路。”我說完後,池琛停下腳步,擡起手,閉目在感受什麼。
他大概是在找鬥。昨天,我翻了包裡的東西,那幾樣倒來的清貨都不見了。應該丟在了溫娘子的後堂裡。
而池琛放下手時,似笑非笑。
我蹙眉道:“怎麼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竟然笑了!
我卻覺得有些恐怖。
“池少,什麼喜事?”
池琛一指前方道:“前面鎮上,到處都是死人氣。”
聞言,我心下一驚,“什麼意思?”
我說完後,池琛大步往鎮子那邊走,我走上前抓住他胳膊,在他冰冷注視下又鬆開。
池琛繼續往前走,我只好悶頭跟上去。
月老鎮上,沒有一個人。周圍的房門或關着或開着,一片死氣沉沉,我和池琛走路聲在空蕩蕩的巷子裡迴響,我雖然膽子夠大,但是有池琛那一句,都是死人氣,加上我之前聽過的一些鬧鬼傳聞,我還是捏緊了五帝錢……
不想,池琛突然拐了彎,走進一家茶社,茶社裡頭,也是沒人的。
“老闆。”池琛坐在桌子邊,突然這麼一喊,把我嚇一跳。
這裡沒人,哪來的老闆?
誰知,那櫃檯下幽幽的站起來了一個形容枯槁的男人,吊着死魚眼,聲音嘶啞至極。
“白天不開張----”
我猛然跑到池琛身後,池琛卻推開我,一步步朝着老闆那邊走了過去。那瞬間,屋內桌椅抖動,架子上的酒亦劇烈的晃動。
“桄榔桄榔”“咯噔咯噔”的聲音迴盪在耳邊。老闆那雙死魚眼瞬間翻了回來,目視着池琛,哆哆嗦嗦的拿着鈴鐺搖:“來客人啦!沒眼力見的東西們!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