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蕪城斗香大賽前一天。
整個荼蕪城的大街小巷都清掃得乾乾淨淨,四處都有香花綠植,聞名遐邇的荼蕪香飄蕩在大街小巷。
幾名客商打扮的翼人走在街頭,簇擁着一名身材高挑的男裝麗人,男裝麗人從街道邊的花壇中捧起一把泥土,一股淡淡的香氣入鼻,開口讚道:“據說荼蕪香浸入地下,連土石都有香氣,傳言不虛。”
男裝麗人正是在狼毒沙漠中率領翼人獸武擊敗了荼蕪城大軍的明月使秦月。
忽然天空鼓樂陣陣,好似飛來一團浮雲,秦月擡頭望去,只見百騎渾身黑中泛金的火金猊開道,一頭遮雲掩日的白象扇着巨翅飛向王宮,白象周圍還有幾頭巨翅銀狼,旗幟在風中烈烈梟張,
大街上不知是誰嚷道:“收服了狼人戰帝的祖神教教主駕臨荼蕪城,大夥兒趕緊祈禱吧!”
大街上轉眼之間就擺滿了一張張香案,擺上水果鮮花,無論是經商的,還是居家的,就連在街道巡邏的獒人獸武,都跪下來對着天空祭拜。
街上衆人皆拜,唯獨秦月一行人不拜,立刻就有點鶴立雞羣般引人注目了,秦月慌忙帶手下閃進一間香料鋪子。
斗香大賽前幾日,荼蕪城的香料鋪子都擺滿了各種異香,供客商品鑑,購買。
鋪子中的幾名夥計都在忙着望空而拜,根本無人招呼秦月等,過了一陣纔開始招呼假裝購買香料的秦月等。
“大人,今年剿滅了混沌森林中的疾風狼盜,我們鋪子中的香料的品種豐富,而且價格也比往年低了半成,如果用人類奴隸或者鳥尾族的男女交易,價格還可低上一層。”一名掌櫃模樣的狐人打量着秦月等,猜測着他們的身份,開口試探道。
秦月沒有開口,自有一名翼人商人上前去與掌櫃交談。
人類奴隸,鳥尾族?秦月想起剛纔祖神教教主和狼人戰帝入城的排場,若有所思:祖神教教主龍象上人,竟然能擊敗狼人戰帝並收服他,又收了火狐公主和白狐公主爲徒……他出現的時間正是我率軍圍剿鳥尾族的桃源聖地,這事太巧了,莫非有什麼關聯,我得稟告夜戰帝。
秦月丟下那名翼人商人,淡淡道:“你們先談着,我們去別的鋪子瞧瞧。”
秦月回到翼人在荼蕪城的落腳點,立刻便通過傳訊器向翼人戰帝夜月娜稟報,直到太陽西沉纔出來。
暮色如同染墨一般擴散,將土石都散發着香氣的荼蕪城染成一付淡淡的水墨,華燈初上,奇香之河畫舫燈影綽綽,香風十里,絲竹歌聲不絕,將荼蕪城的夜色渲染得一片紙醉金迷,活色生香。
黑狐公主蘇妲坐在奇香之河一艘裝飾得富麗堂皇的三層畫舫之中,眉頭緊蹙,顯得心事重重。
在幾名翼人獸武護衛下,駕着星辰天梭的翼人明月使秦月落在三層畫舫的露臺之上。
黑狐部忠實的獒人護衛立刻就吠叫起來:“什麼人,不經通報,敢來驚擾公主?”
“告訴黑狐公主蘇妲,就說翼人明月使秦月來訪。”秦月揹着雙手,周身散發出有若實質的威煞,那幾個獒人獸武承受不了威壓,向後退了兩步,身子都僵了。
憑他們的身手,在這羣翼人獸武面前,就是被秒殺的份!
這是在狼毒沙漠新近擊敗荼蕪城大軍的翼人明月使,獒人護衛頭兒腳下發軟,脊樑骨泛出寒氣,連滾帶爬地跑進船艙稟報。
不一會兒,黑狐公主帶着兩名黑狐長老出了船艙,恭迎明月使秦月進了船艙。
兩人雖然是狼盜巢穴的舊識,但秦月新近率翼人獸武取得了大捷,聲威赫赫,直接就坐了上首主位,黑狐公主東張西望,小心翼翼問了一句:“怎麼沒有看見霜空大人?”
秦月臉上驀然像下了霜雪,將桌子重重一拍,厲聲喝問:“黑狐公主蘇妲,是你招攬的翼人戰皇,命他去擄掠白狐部的大公主吧?”
難道霜空隱藏在暗處調查的這事,蘇妲身子害怕得打哆嗦:“翼人戰皇是……是我招攬去的,不過擄掠大公主,卻不是我的主意,而是——”
“我奉夜戰帝之令前來,有話就說。”秦月周身散發出有若實質的威煞,迫得黑狐公主蘇妲幾乎透不過氣來。
不但黑狐公主坐不住了,就連那兩個黑狐部的二階戰聖長老都躬身站了起來,不住擦拭着額頭的汗珠。
“公主,那位已經拜入了祖神教,連嘯月天狼的死也未責問九尾女王,要指望他再支持黑狐部,讓公主上位,已是不可能的事。”一名黑狐部長老悄聲勸道。
秦月的耳尖,她本來就是冷靜聰慧的大將之才,一下便明白了是誰指使翼人戰皇擄掠白狐部大公主,栽贓翼人的事。
“狼人戰帝現在與祖神教龍象上人勾搭成奸,讓翼人背了惡名……說不準就是龍象上人擄掠了白狐部的大公主。”秦月的腦子好使,竟然猜出了是雲逸擄掠的白狐部大公主。
蘇妲一點就透:“雖然仍有不少疑點,比如狼人戰帝是敗在龍象上人手上才拜入祖神教的,他們事先不可能知道對方的計劃,可能是湊巧遇上了,但祖神教要在荼蕪城傳教,勢必就要控制狐人王權,所以火狐部的煙花公主和白狐部的素公主都已拜龍象上人爲師。”
秦月眼中帶着讚許,點了點頭:“夜戰帝傳信來,狐人三部公主,只有黑狐公主才幹膽識爲一時之選,既能統領疾風狼盜,長袖善舞,也能在各方勢力中周旋。”
蘇妲跟兩個黑狐長老交流一下眼色,眼角眉梢都是欣喜之意,趕緊跪了下來:“多謝夜戰帝的栽培,日後蘇妲如果統率狐人三部,一定唯夜戰帝的馬首是瞻。”
“嗯,要想在斗香大賽中勝出,就得揭露龍象上人的陰謀,我估計霜公主被軟禁在祖神之城的神廟內,我們乘機突襲祖神之城,救出霜公主,在斗香大賽上亮出這張牌,黑狐公主勝出是件容易的事。”秦月開始在腦子裡盤算起來。
黑狐公主在旁邊出謀劃策,商討起細節來。
第二天,晨曦剛剛將雄奇的祖神之城染得瑰麗多姿。
一羣衣甲不整的翼人獸武來到了城門口,爲首的翼人戰皇從城下飛了起來,隔着二三十步的距離對城樓上的獅人王辛巴達道,“我們是在混沌森林被擊潰的翼人獸武,因爲害怕夜戰帝治軍嚴苛,不敢歸隊,在混沌森林狩獵爲生,現在特來投奔祖神教,尋求庇護。”
獅人王辛巴達看這羣翼人獸武約有百人,個個面黃肌瘦,走投無路也不像是假的,想到教主厲害的洗腦,日要是後祖神之城多了一隊空中護衛,就是跑腿送信也方便,便點頭答應:“祖神教不拘種族出身,凡入教後都是兄弟姐妹,你們將自己徹底奉獻給祖神,才能得到祖神的庇佑!”
翼人戰皇見祖神教肯收納他們,恭恭敬敬將幾個儲物手鐲呈了上來,除了獵獲的獸晶毛皮,還有不少靈器級別的武器甲冑。
收了這些拜祭祖神的財物,獅人王辛巴達咧開大嘴傻笑:“你們先到先到神廟拜祭,然後我再安排你們到城北軍營住下,等教主回來,再爲你們加持祖神神力!”
“多謝獅人王,大家整隊飛向神廟!”那個翼人戰皇一揮手道。
“你們還未整訓改編,不能在城中飛行,跟隨信徒登臺階上神廟拜祭吧,不然空空大人會責怪在下的。”獅人王辛巴達生出一絲警覺,決定親自帶一隊火金猊騎跟他們上山。
因爲祖神教教主去了荼蕪城,再加上斗香大賽的吸引,到神廟拜祭的人明顯少了許多,那羣翼人上了臺階之後,也亦步亦趨地守着規矩,在平層磕長頭匍匐前行,讓獅人王辛巴達心也放寬了不少。
進了神廟後,獅人王辛巴達帶着他們走向白衣祭師,剛剛獻上豐厚的祭禮,突然胸口後背驀地出現撕裂般的疼痛,低頭一看,一把分水刺透胸而出,刺尖潲着縷鮮血飆出。
獅人王辛巴達咆哮一聲,一個虎尾腳朝後蹬出。
翼人戰皇雙翅扇動,驟然飛了起來,躲過了這無比兇猛的一腳。心底的猙獰都浮在臉上,叫囂道:“我們在混沌森林流浪了幾個月,現在有了將功贖罪的機會,殺了神廟守衛,將裡裡外外翻了個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