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懇請母親讓知離兒留在孩兒身邊。”龍域說道。
“爲何?”
“知離兒中毒了,她跟着孩兒十幾年,時時爲着孩兒,她中毒也是爲了孩兒,她的心願就是能留在孩兒身邊別無他求。”
“中毒?”龍老夫人看着自己兒子一眼,顯然有些難以置信,“昨天是你大婚之日,我整日不見她人影,怎麼一大早就中了毒了,這事情還真是蹊蹺。”
“母親,知離兒中毒並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蒙竣活埋我府中近千人口時,知離兒得已逃脫是因爲被歐陽盟帶入宮中,歐陽毓逼她吃了毒藥,要讓她把垂成引出來纔給她解藥,知離兒爲了保住垂成沒有答應,所以得不到解藥長久以來受着毒藥發作的痛苦折磨。”
龍老夫人聽完,略作思考,又緩緩說道,“這只是她的一面之詞,如何就能信得!”
“母親,知離兒跟了孩兒十幾年,孩兒還是瞭解她的。再說這事還有垂成知道,母親不信的話可傳垂成來問問便知。”
“這知離兒是跟垂成一起回來的,沒錯。可是至於歐陽毓有沒有逼她吃毒藥,這恐怕只有她知離兒一人知道,垂成也不見得就知道這事。”
“母親爲何就不信知離兒呢,她如果對孩兒有所圖的話,那這十幾年來她就不會對孩兒這般用心用力了。”
“域兒,你對她不瞭解,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龍老夫人輕嘆了口氣,“她對你是不圖什麼,但她只圖你的人和你的心,就因爲她之前對你過於用心,她才更加認定你只能是她的,當她在你心中的地位受到其他女子的威脅時,她有可能就不再是這般純粹地對你了。”
龍域低垂着頭,聽着母親的話,心中也是頗有感觸,知離兒的心他還是略懂一二的,但他對她還是存有情議,雖然不是男女之情,可他總是不忍看到她受傷。
“墨池曾跟我說過,知離兒是個特別有心機的女子,而且她佔有慾太強,如果讓她長留在你身邊,她會容不得你身邊有其他女子。”龍老夫人再說道。
聞言,他揚頭看了母親一眼,淡然道,“墨池也許不全瞭解知離兒,她一生以我爲主,有時可能只是怕失去了我的寵信罷了,畢竟她只是一個小姑娘也怕失去依靠。”
“你終究還是護着她,墨池的眼光你難道不相信。”龍老夫人看着自己兒子,眼神突然變得嚴厲起來,“你在大業上能做到心狠手辣,可是在感情上,你始終多情,這是男人的弊端。”
“母親教誨得是!”龍域頷首低言。
“知道爲什麼母親要爲你挑選俏兒爲妻嗎?因爲她純粹單純,雖然她是小任性了一些,不過這些都可以調教。但是一個女人要是有了心機,就如男人有野心一樣,永遠扼殺不了。她的心機如能用在好的一方面或許能助男人成就千秋大業,但她的心機如果動歪的話,那有可能就會毀了這個男人!”
龍域頷首未語,龍老夫人又說道,“母親倒是覺得你在大業上和感情上得均衡一些,母親不喜歡你太過於心狠
手辣,我要我的兒子仁德有加能爲後世歌功頌德。可在感情方面,母親不希望你多處留情,紅顏禍水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孩兒謹記母親的話。”龍域輕言。
“好好對待俏兒,她會是你喜歡的女子的。”龍老夫人神色緩和下來,慢慢說道。
“母親放心,孩兒會好好待她。”龍域說完,猶豫了一會還是忍不住再說道,“孩兒還是希望母親能讓知離兒留在孩兒身邊。”
“好吧,竟然你還是捨不得她,那我也不逼你,不過俏兒那兒你可得做好了。”龍老夫人無奈地吩咐道。
“母親放心!”
龍域回到龍騰居,見蒙俏坐在席地的案几邊,翻閱着書卷,他在門口小愣了一會便慢慢走進去坐到她旁邊。
蒙俏見他來到身邊,放下書卷,低垂着頭,顯得無所適從。
“今天早上…謝謝你。”他對她淺淺一笑,說道。
“竟然是夫妻,就不要說這些。”蒙俏說得平淡。
“昨夜……”蒙俏看着他,想問又覺得不知該如何開口,猶豫不決。
“昨夜我在書房喝醉了,醉得動彈不得!”他揚嘴一笑,答得乾脆,順手把她放下的書卷拿起來一看,竟然是一本兵書,他回頭看她,眉目含笑,“你怎麼看這種書。”
蒙俏自然是聽出他話中的意思,他是在告訴她他昨夜未與知離兒發生任何事情。
蒙俏低頭樂笑,開懷不已,一聽他這麼問,她便率真回答道,“我想幫你分憂解勞,我知道現在天下未定,你有許多戰事煩心,可惜我笨,怎麼看都看不懂。”
龍域聽完,竟‘呵呵’一笑,看着她嘲弄道,“你是笨,可是你笨得沒錯,而且還笨得非常正確,母親就是喜歡你的笨,你算是笨對了母親的胃口,笨得無人能敵。”
啊!蒙俏皺着眉頭,剛纔才以爲他現在會對自己好一點,沒想到兩句平常話說完,他又開始來損自己了。
這麼一想,蒙俏便禁不住懨懨地嘟起了嘴巴。
“你笨得還算可愛,繼續發揚這種精神吧!”他說得非常乾脆,丟下她剛纔看的書卷,站起身來步下案几邊,準備離開。
蒙俏眉頭更加緊皺,她根本分不明他的話是真心還是諷刺,真是可惡!
他突然身子一停,轉身看了看她,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沉靜了良久。
她盯着他,以爲他不打算開口說話了,他卻就從口中蹦出一句話來,“今天的你我很喜歡,本王一向不喜歡吵鬧!”
這句話算是嚴厲的勸告吧!
瞪着他甩出這句話便決然離去的背影,她衝他扮了鬼臉,心想他還真是個難伺候的怪人。
龍域把殷南陽請到龍騰居來,讓他幫知離兒把了脈象,知離兒雖還坐在牀上,但容顏已經恢復了紅潤,不再像一箇中了毒之人。
“知離姑娘多久發作一次。”把完脈之後,殷南陽細問道。
“大概半月發作一次,之前是十來天發作一次,現在
間隔的時間長一些。”知離兒細細地答道。
“每次發作都疼痛難忍嗎?”
“每次發作之時感覺心臟疼痛無比,而且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到了後來這種感覺慢慢減輕,繼而便全身骨骼蝕痛,猶如有千百隻螞蟻在啃噬,最後便是吐血暈倒。不過奇怪的是每次知離兒都能平安無事地醒來。”
“知離姑娘可畏是意志堅強啊,這種痛苦非一般人所能承受,知離姑娘卻能挺了過來,殷某佩服。”
“殷教主您是知道知離兒中的是何種毒了嗎?”一聽殷南陽那樣說,知離兒便欣喜地問道。
“你中的又是一種南夕奇毒,看來歐陽毓是有南夕高人相助啊!”
“可有辦法解毒?”一聽殷南陽的話,坐在一旁的龍域也忙問道。
“無需解毒!”殷南陽堅定說。
“爲何?難道知離兒的毒已解了?”龍域神容一斂,猜測問道。
“知離姑娘已經挺過了最危險的時期了,凡是藥都有三分毒,解藥也一樣。依知離姑娘的講述,知離姑娘的毒已經解了七成以上了,無需再服用解藥,知離姑娘體內其餘毒藥會自動慢慢散去。”殷南陽說。
“那知離兒豈不是還得忍受毒發之苦,舅舅,這可不好。”龍域眼眸一斂,一想到知離兒還會毒發,他便不贊同殷南陽‘無需解毒’之法。
“這個譽翰放心。”殷南陽說完便從懷中掏出一小包東西遞到知離兒面前,“我南夕的紫藍白芍花,知離姑娘應該是見過,紫藍白芍花新鮮花瓣有解毒之功效,但曬乾之後還能緩解疼痛。”
知離兒看着那包東西,慢慢伸手接過,輕捏了捏,裡面一塊一塊有點硬,一捏還有點脆響,知離兒知道那便是紫藍白芍花的乾花瓣。
“謝謝殷教主。”知離兒微頷首,向殷南陽道謝。
“你每日辰早便取三四片花瓣泡水喝,知離姑娘的毒便會少發作,就算髮作也不會再那般難受了。”
“謝殷教主。”知離兒又恭敬地頷首道謝。
紫藍白芍花!一聽到這個名稱,龍域便神色一沉,這種花伴了她十九年,他也因她與這種花結緣,這種花的魅惑着實令人猜解不透。
這種花在缺氧的山峰能生長得如魚得水,卻又對種植要求頗高,曾經京都城之中唯有她一人種得活這種奇怪的花了,這也成了當時的皇后欲加害她的罪證之一。
榮親王府裡面的紫藍白芍花,大將軍府裡面的紫藍白芍花,還有風俊王府裡面的紫藍白芍花皆是她親手栽種,他突然便想起了她在紫藍白芍花叢中翩翩起舞的身影。
還有玉落仙峰之上的那段時間,雖然短暫而且還是別人的俘虜,可卻是他此生最爲快樂的時光。
突然,他揚嘴淺笑,兀自自嘲起來,她已經嫁與蒙竣,可自己卻是永遠對她念念不忘,這是爲何?
驟然他便轉身走出書房,不想再看到知離兒手中的那種花。
見龍域出去,殷南陽跟知離兒告了別也跟着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