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皇后正想數落他幾句,可又想到,他跟元芷一直沒有孩子,是元芷的錯。跟他又沒有關係。所以,她的語氣就變的緩和了:“你跟芷兒成婚這麼些年,也該有個孩子了!”
“母后,兒臣已經有好多的孩子……”
“可是沒有一個是你跟芷兒的孩子!”
獨孤皇后又想發脾氣了,“這些日子就不要去別的侍妾那裡過夜了,好好地陪陪芷兒!”
她真是有些納悶了,不是說小別勝新婚的嗎,怎麼楊勇好像有些排斥和元芷在一起呢?
如果她要是知道了楊勇之前只是做樣子給她看的,那她還不得氣掉半條老命啊。
楊勇不作聲了,反正還是跟從前一樣,在獨孤皇后的面前裝樣子就好了唄。
他從進來到現在就不曾瞧過元芷一眼。元芷的心裡多少還是有些難過的。等到她真的放下了對他的感情,她纔會真正的對他冷漠的態度做到釋然吧。
亥時,永安宮中,獨孤皇后還坐在桌前看着書。
“回娘娘,剛剛伊公公來報,說太子爺已經去常平殿了!”
陳弘政輕輕地走了進來,跟她說道。
“哦!”
獨孤皇后閉上雙眼,揉了揉有些酸累的太陽穴,“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娘娘,已經亥時了!”
陳弘政走到她的身後,幫她揉起了雙肩,動作十分的輕柔。狀名亞亡。
“都這麼晚了!他怎麼到現在纔去!”
獨孤皇后的面色有些不悅。
“不過伊公公還說。太子爺一進去就熄燈了……”
陳弘政臉色微紅,幸好她站在獨孤皇后的身後,她看不到。
“但願不久之後。能聽到芷兒的好消息!”
獨孤皇后合上了書,她希望自己的良苦用心不會白費。
母憑子貴,她擔心元芷沒有所出。將來就是坐上了皇后之位,也會被其他像高良娣那樣的心機妃給擠掉。
爲什麼楊勇就不能像楊堅一樣一心一意呢?
常平殿元芷的屋中,漆黑一片。
榻下放着一雙鞋,鵝黃色的帳幔直垂到鞋面上。榻上的人兒圓睜着一雙眼,眼珠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上面。雖然什麼也看不到。
屋裡是死一般的沉寂,直到輕輕的開門和關門聲響起,纔打破了這死一般的沉寂。
不是有人進來,而是那個人出去了。
元芷輕嘆了一聲,慢慢地坐了起來,掀開了鵝黃色的帳幔,下牀走到那個人坐過的桌前。
桌上還殘有他的餘溫,元芷伸出手來。輕輕地撫摸着那片餘溫。
他就這樣坐在這裡,一隻胳膊放在桌子上,他是在亥時的時候來的,現在已經丑時了,他在這裡整整等了兩個時辰。
楊勇從常平殿出來後,沒有回他的明德殿,而是出了東宮朝遂初棠的方向走去。
夜深了,很冷。
他從腰間拿下酒袋,喝酒暖身。
他的心裡好亂,好煩,好難受。人在難受的時候喝酒,就容易醉。楊勇才喝了半袋子酒,就有些暈暈乎乎的了。
她喜歡的到底是誰?
他不喜歡勉強別人,如果她真的喜歡那個人的話,他會主動退出的。
一路上,楊勇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如同癲了一般。
他跌跌撞撞地闖進了遂初堂。
雖然他知道,這個時候,她是不會出現在這裡的,但他還是鬼使神差地喚了一聲“彎月”。
回答他的,是深夜的空寂。
那天,他本來想跟她說,他想和她在一起,他可以給她正妻的身份。爲了她,他打算把元芷降爲侍妾。
可是,她卻跟楊諒又抱又吻的,讓他如何說出要娶她的話來呢!
“爲什麼要這麼對我……既然你喜歡他,爲什麼還要來這裡和我約會……爲什麼……”
楊勇慢慢地蹲下身子,痛苦地用雙手抱緊了自己的頭,悶聲嗚咽着。
他還從來沒有因爲一個女子如此的痛苦過,一想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卿卿我我的樣子,他的一顆心,生疼生疼的。
突覺耳後有溫熱的氣息傳來,他扭頭,看也沒看就一把抱住了來人。
“彎月,別走……”
寅時的時候,一個人影從遂初堂裡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衣衫很是凌亂,她的懷裡還抱着一個什麼東西。
“小姐,今兒……起這麼早啊……”
蝶秀來給元芷更衣梳洗,卻發現她已經穿戴整?坐在梳妝檯前了。
元芷沒有理她,仍是呆呆地看着鏡中的自己。
蝶秀便沒再說話,從水盆裡擰了帕子,給元芷淨面。
“昨夜幹嗎去了,喚半天也喚不來你!”
元芷瞟了蝶秀一眼,臉色有些不好。
“許是……奴婢昨日太累,睡……睡過頭了……奴婢並不曾聽見小姐喊奴婢……”
蝶秀有些緊張地道,給元芷淨面的手竟微微發顫着。
“你怕什麼,本宮又沒有說要責罰你!”
元芷瞪了瞪她,有些不煩地自己拿過帕子擦了擦手。
蝶秀出屋,把水盆裡的潑到了院外,回頭看一眼,輕輕地吁了一口氣,這大冷天的,她的額頭卻是一個勁地冒汗。
她擡起袖子擦掉了額頭上的汗水,暗自慶幸,還好,沒有被發現,要不然會跟眼前的這個人一樣的下場。
已經毀容的青夢,此時正跪在冰涼的地面上,在使勁地擦着已經發光的地面。
這是元芷交待給她的每日必做的事,每隔一個時辰就要打掃一次院子,包括擦院子的地面。
過了幾日,高良娣和成良媛來看元芷。
“妾身瞧着太子妃的氣色真是越來越好了!身子變的豐潤了,也比從前更漂亮了!”
“可不是嗎,有太子爺的雨露滋潤着,想不變美都難!”
高良娣和成良媛一唱一和,討好着元芷。與其說是討好,還不如說是諷刺呢。
元芷聽着也是尤其的刺耳,她要是跟她們一樣,經常有楊勇的雨露滋潤,那她早就生一堆的孩子了。這東宮的人都知道元芷最不受楊勇的待見,也極少上她這裡來過夜。可她們卻來假惺惺地說這種話,不是諷刺是什麼。
“高良娣,你這身孕也有八個多月了吧?以後沒事就不要到處亂跑了!萬一摔着了可怎麼得了!”
元芷直接忽略了她們剛纔說的話。
“太子妃擔心的也是有道理的!但太醫說,在臨盆的前兩個月,還是多走動的好,這樣有利於生產!太子妃沒有生過孩子,自然是不懂這些生孩子的事了!”
高良娣已經是在明着諷刺和嘲笑元芷了,她輕撫着自己的肚子,臉上的神色得意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