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傳話來說,他已經給柳述和五公主賜了婚!但柳述說,柳畫剛過世不久,要等她的孝期滿一年才肯和五公主成親!”
陳弘政對獨孤皇后道。
“哎。一年就一年吧……也不知道本宮能不能撐一年……”
獨孤皇后嘆了口氣,還好,柳述願意娶楊阿五。說等柳畫孝滿一年。也是在情理之中。
接下來,她就憋着一口氣,看能不能等到楊阿五成親的那一天。
楊阿五自然也是知道了這件事,她既高興,又有些擔心。
一年的時間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可中間會發生什麼變故,誰也不知道。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地過着。轉眼便到了寒冷的冬天。
這天深夜,冷風刺骨,蔡彎月裹着厚厚的大襖,攙着同樣穿着臃腫的劉瀾,步履蹣跚地來到了遂初堂。
“彎……彎月……我……我快不行了……”
劉瀾緊緊地抓着蔡彎月的胳膊,身子一個勁地往下墜。
“堅持住,要生也要到裡面去生!”
蔡彎月不容商量地半拖着她進了裡間,又使勁全身力氣把她推到了榻上。系來低圾。
“啊……好痛啊……”
劉瀾痛叫一聲。
“別喊!喊也是疼,不喊也是疼,你還不如不喊,省下力氣生孩子!”
蔡彎月像一個很有經驗的產婆,教她吸氣,教她吐氣。
其實,她心裡也是一萬分的緊張。這女人生孩子。就等於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危險的很。
她敢這樣大呼小叫的,也只是憑着那一年自己的經驗,還有身旁產婆的指引。
劉瀾的年齡可不小了,生孩子對她來說更是拿命在作賭注。
“啊……不……不行……痛……”
劉瀾還是忍不住喊了一聲。
蔡彎月皺着眉,一本正經地道:“你知不知道。我現在這樣幫你,可是冒着生命危險的!你再這樣大喊,會招來其他的人,他們發現你在生孩子,你覺得他們會放過你,會放過你的孩子,會放過我嗎?”
威脅起效了,劉瀾果然咬緊下脣不再喊了。
“好了,放鬆,放鬆……用鼻子吸氣,呼氣……”
蔡彎月一手撫着劉瀾的小腹,感受着她宮縮的頻率,一邊教她正確的呼吸。
“彎月,我……我快痛的受不了了……我怕是要死了……”
劉瀾的額頭上,汗水不停地往兩邊流,兩鬢的頭髮已經溼透了,下脣也已經咬出了血,她的聲音有些模糊,快要暈過去了。
“有我在,你不會死的!你一定要挺住!千萬不可以暈過去!你要是暈過去,你肚子裡的孩子可就完了!一屍兩命,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蔡彎月見她要痛暈過去,也是緊張的要命,卻還要故作鎮定地勸着她,讓她保持清醒。
劉瀾什麼也沒有聽到,只聽到了一屍兩命這四個字,這四個字像一劑興奮劑注進了她的身體裡,她強撐起精神,按照蔡彎月說的去做。
“快了快了!我看到孩子的頭髮了!頭髮好黑!再使點勁!孩子的半個頭出來了!我看見孩子的眉毛了!眉毛也很黑,應該是個男孩子!加油!使勁!孩子就快要出來了!”
蔡彎月不停地鼓勵着她,劉瀾也配合地使出了最後一點力氣。
一聲洪亮的嬰啼響起,劃破了黑夜的靜寂。
蔡彎月給嬰兒剪斷了臍帶,也趕緊包裹起了孩子,把他放在劉瀾的乳下,讓他吸着劉瀾的乳。
屋裡又一下子安靜了,蔡彎月側耳傾聽,外面仍是沒有什麼動靜,她便放下了心來。還好,孩子的哭聲沒有招來其他的人。
遂初堂鮮有人來,這倒是個絕佳的生子地方。
“是個男孩!挺漂亮的!”
蔡彎月擦淨了手上的血,微笑着朝已經半昏迷的劉瀾道。
劉瀾微微地頜了頜首,便睡了過去,甚至來不及看小嬰孩一眼。
眼看着天色將明,蔡彎月不敢再耽擱。她抱起男嬰,放在早就準備好的竹籃裡。
替劉瀾蓋好了被子,她才提着竹籃出了遂初堂。
來到宮牆邊,那裡有一輛馬車,蔡彎月乘了上去,把竹籃放在了車棚裡。
到了宮門口,她拿出了腰牌,毫不慌亂地把它遞給守衛:“奉太子爺之命,出宮辦事!”
守衛看了一眼腰牌便把牌子還給了蔡彎月,當下也不敢多問什麼。
順利的出了宮,蔡彎月便按照劉瀾所說的路線,來到了一間破廟。
裡面空無一人,蔡彎月掛念着還在遂初堂的劉瀾,便放下了竹籃,小男嬰睡的正香,小嘴嘟嘟着,可愛極了。
她輕撫了一下孩子的小臉,有些不忍地離他而去。
按着原路返回,蔡彎月回到了宮裡,回到了遂初堂。
天色將亮,蔡彎月已經等不及劉瀾自己醒過來了,便直接喚醒了她。
“孩子……”
劉瀾睜開眼睛,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孩子的事。
“你放心,我已經按照你說的,把孩子放在破廟了!”
蔡彎月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道。
“你沒有見到他?”
劉瀾皺緊了眉頭。
蔡彎月也不想騙她:“估計他還沒有來吧,畢竟,他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生孩子啊!”
劉瀾擔心不已:“可孩子一個人在那裡,會不會不安全……會不會有什麼野貓,野狗把他銜走……”
“別瞎想,他是不會不要自己的孩子的!除非,那個孩子不是他的!”
“怎麼可能不是他的……”
“那就行了!不要再想那麼多了!我們得趕緊回尚食局去!晚了,怕是要被別人給發現了!”
蔡彎月收拾好了東西,慢慢地把劉瀾從榻上攙了下來。
劉瀾剛生產完,身子是很虛弱的,這一下榻,只覺頭暈目眩的,整個身子都倚在了蔡彎月的身上。
蔡彎月只能半抱着她,步履蹣跚地和她出了遂初堂。
快到尚食局的時候,她們碰到了曹蓉和許子珊。
“喲,這大早上的,是打哪來呀?”
曹蓉怪聲怪氣地衝着她們道。
“不用你管!”
蔡彎月橫了她們一眼,扶着劉瀾走向裡面。
“哼,拽什麼拽!我們走!”
曹蓉也不屑理她們,拉着許子珊走了。
“好大的一股腥氣啊!”
蔡彎月和劉瀾從她們身邊經過的時候,她們不禁捂住了鼻子。
“她們兩個是不是……”
曹蓉瞧着蔡彎月和劉瀾的背影,朝許子珊擠了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