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楊利華嚇了一跳,一把扯住了楊堅的袖子,苦苦地替宇文娥英辯解着,“父皇您定是聽了某些小人的讒言了!父皇,您是看着英兒長大的。她的性子您還不清楚嗎,父皇,您一定要相信英兒啊!她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夠了!”
楊堅憤怒地甩開了楊利華。“朕就是太縱容你們了。太把你們當一回事了!太在乎你們的感受了!”
“父皇……”
楊利華眼巴巴地看着他,他這麼一說,讓她很害怕,難道從此之後,他就要不在乎她們了嗎?
“來人,上刑具!”
這一下可把她們母女倆嚇壞了!
“孃親!”
宇文娥英害怕極了,撲到了楊利華的懷裡。
楊堅這是要在甘露殿給她用刑!他是真的被氣瘋了!這可是開天僻地第一回啊!
“沒事英兒,別怕。有孃親在!”
楊利華撫摸着女兒的頭髮,輕聲地安慰着她。她也在心裡安慰着自己,楊堅這是在嚇唬她們呢!他哪裡真的捨得給她們用刑呢!
可等到官士擡來了刑具,母女倆人盡皆嚇的面無人色。系宏序血。
刑具種類多樣,有夾棍,有竹條,有皮鞭……
楊堅這是想要置人於死地嗎?
“父……父皇,您這是……”
楊利華聲音有些顫抖地道。
“孃親……孃親……”
宇文娥英可不敢再那麼囂張了,她緊緊地抱着楊利華的身子,什麼硬氣的話也不敢說了。
此刻她才感覺到,在孃親的懷抱裡,她纔是安全的,就像當初在她的腹中一樣,可一旦脫離了這個懷抱……
“上刑!”
楊堅憤怒地指了一下宇文娥英。命官士向她用刑。
“不要啊……孃親……我怕……”
宇文娥英嚇壞了,緊緊地抱着楊利華的身子不撒手。
“上夾棍!”
楊堅再一次的衝着官士道。
十指連心,他定要讓宇文娥英痛到招爲止。他就不信,他堂堂一個皇帝會治不了一個小丫頭!今日就是折磨的她皮開肉綻也要她招供!
官士趕緊上前把楊利華拖到了一邊,給宇文娥英用起了刑。
“啊……”
宇文娥英慘叫連連,感覺自己的十隻手指都快被夾斷了。楊利華在一旁看着心疼的直落淚。
“英兒……父皇……求你饒了英兒……”
兩個官士緊緊地抓着她。任憑她怎麼掙脫也掙不開,她根末就沒有辦法去救自己的女兒。
楊堅不理楊利華,而是怒瞪着宇文娥英,眼中沒有半點憐惜之意。
“宇文娥英,你招還是不招,認還是不認?”
他厲聲地問她。
“招什麼,又認什麼!”
宇文娥英痛的大叫,“本郡又沒有殺人!”
“你還敢嘴硬!”
楊堅怒極,朝官士一使眼色,示意他們加重刑罰。
“啊……”
宇文娥英痛極,眼前一花,差點暈過去。
“英兒……”
楊利華心痛的要命,恨不得去替女兒受刑。
“英兒,你就認了吧!少受些皮肉之苦……”
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勸宇文娥英認罪。
“孃親要女兒認什麼!難道連孃親也不相信女兒了嗎?”
宇文娥英咬着牙,就算是痛死,她也不會認罪的。
楊堅冷冷地瞟了她們一眼,表情極其的冷漠。
“父皇……”
楊利華再一次地跪了下來,聲淚俱下,“英兒是您的外甥女啊,您真的狠心要將她刑罰至死嗎……還記得英兒小的時候嗎,她爬到您的肩頭,要騎大馬,還坐到您的大腿上,跟您撒嬌……可如今,您卻在折磨英兒,您真的忍心嗎……”
她見楊堅仍是無動於衷,心灰意冷地苦笑了兩聲。
“原來,自從父皇當上了這個皇上之後,就忘記從前的一切了……”
楊利華扭過頭來,疼惜而又不捨地看着宇文娥英:“英兒,以後孃親不能陪在你的身邊了,你要自己照顧自己,知道嗎?如果你能嫁給李公子,一定要好好地待他,切莫再像現在這般任性了,知道嗎?男人都喜歡溫柔的女人……”
說到這裡,她的脣邊浮起了一絲溫柔的微笑,因爲她想起了當年嫁給宇文贇的時候,他們很恩愛……
突然,她眼中寒光一閃,狠絕地朝一邊的牆上撞去。
一股鮮血從牆邊迸出,楊利華倒在了牆邊,頭骨破裂,額頭汩汩地往外冒着血。
“孃親!”
宇文娥英眼睜睜地看着楊利華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不相信,卻又不得不信。
“利華……”
楊堅也是怔怔地看着,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他這算是,逼死了自己的女兒嗎?
官士已經停止了用刑,宇文娥英的十隻手指劇痛無比,她強忍着劇痛,用胳膊肘爬向了楊利華的身邊,趴在了她的身上,無聲地流着淚。
“孃親……孃親啊……你怎麼可以扔下女兒不管……女兒已經沒了爹爹,而今,連孃親也沒有了……孃親啊,女兒不要你走啊……孃親,不要扔下女兒……女兒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宇文娥英感覺到楊利華的身子越來越涼,她的一顆心空落落的,沒有着落,前無僅有的空虛感讓她害怕極了。她緊緊地貼着楊利華的身子,臉龐在她的身上蹭着,像兒時跟她撒嬌一般。
“孃親啊……孃親……”
她一聲又一聲地輕喚着楊利華,眼中的淚水不停地涌出來,很快浸溼了楊利華的衣衫,她覺得她的身子更涼了。
宇文娥英在這一刻才知道,原來楊利華對她來說,是這麼的重要!可她知道的太晚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習慣了孃親的陪伴,以後沒有孃親的日子,她該怎麼度過呢?
“英兒……”
她擡頭看向了上面,楊利華正衝着微笑着,微笑着向她擺手,“要照顧好自己哦,孃親要走了!”
“不要走……孃親……”
宇文娥英無力地伸出一隻滿是傷痕的手來,卻是怎麼也觸摸不到楊利華的那張笑臉。
那張笑臉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
楊堅逼死女兒,逼瘋外甥女的事情傳遍了整個大興。
都道他殘忍無情,暴戾狠毒!都覺得,他應該早早地退位讓賢,滾下皇位!
短短的幾天之內,楊堅死了髮妻,死了長女,瘋了外甥女,還死了表妹……還死了其他的人,尉遲敏,茶兒,那個宮女……
他心煩異亂,惆悵異常,煩躁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