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彎月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說錯話了,她這不是欲蓋彌彰嗎,她剛纔爲什麼要說柳畫是她推的呢?
她真是笨死了!真是好心辦壞事!她這樣說,不是更加重了柳述對楊阿五的疑心了嗎?
她要替楊阿五辯解就應該說,楊阿五不是有意推的呀!她有多自責。有多難過,甚至想過以死謝罪!
這纔夠讓柳述心軟啊!
她真是病的糊塗了!大腦短路了!
在蔡彎月自責的時候,楊阿五已經扯着她的袖子倒了下去,一股鮮血從她緊閉的雙脣中溢了出來。
“五公主,五公主……”
蔡彎月沒有力氣去扶她,和她的身子一起倒了下去。
柳述見此,腳步一動,卻又駐步不前了。
“五兒咬舌自盡了!快傳太醫來!”
楊廣也在這裡,他見鮮血從楊阿五的嘴裡溢出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咬舌自盡!”
蔡彎月瞪大了雙眼,她以爲楊阿五隻是急火攻心吐的血呢,想不到她竟這般想不開要自盡。
“五兒,五兒……”
獨孤皇后慌慌張張地奔到了楊阿五的面前,緊緊地抱着她的頭。
直到這時。柳述才震驚地跑了過來,呆呆地看着躺在獨孤皇后懷裡的楊阿五。
你怎麼這麼傻!我只是暫時不理你啊,你得給我時間讓我去緩緩啊!爲什麼還沒等我緩過來,你就要自盡呢?
最疼的妹妹剛去了。如果連心愛的女人也就這樣走了,柳述真有些承受不了!
他一口氣沒緩上來,也呯一聲暈倒了。
太醫已經在給楊阿五止血了。
“好險,只差一點,半截舌頭差點被五公主給咬下來!”
太醫連連慶幸,舌頭要是斷了,楊阿五這輩子就要做個啞巴了。
獨孤皇后也在心中叫了一百遍的阿彌託佛。
又是一出以死證清白的戲碼!
宇文娥英不屑地冷嗤了一聲,她來這只是看熱鬧的,想不到卻見了一出感人的戲碼。
柳述被安排在了宮中歇息,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見楊阿五。
本來這是兩個人和好的絕好機會,可就在他要出門的時候。茶兒來了。
“茶兒,你家主子怎麼樣?有沒有性命之憂?”
柳述見了她,差一點就要抱起她,問她楊阿五的情況。
“柳大人請放心,奴婢來此就是來說這件事的。五公主已經沒事了,舌頭傷好後還可以說話!只是五公主現在不想見任何人!所以。還是請柳大人不要去找她了!”
茶兒眼神有些躲閃地道。
“連我也不想見嗎?”
柳述心痛不已。
茶兒輕輕地搖了搖頭:“五公主說,誰也不想見!”
“好吧,我知道了!”
柳述一臉頹然地道。
茶兒便垂着頭出去了。
楊阿五醒來的第一件事也是在屋中掃了一圈,卻見身旁只有一個蔡彎月在。
獨孤皇后他們見她無事就都走了,因着柳畫的喪事還沒有辦完。
楊阿五動了動脣,舌頭的劇痛讓她皺緊了秀眉。
“不要亂動!五公主,你現在還不能說話!在你舌頭傷好之前,你都不可以說話!”
蔡彎月心疼地把她額上被汗水打溼的頭髮撥到一邊,“你知道嗎,你一倒下,柳述也跟着倒下了!其實,他還是很關心你的!只是,死的人畢竟是他的親妹妹!就算他再愛你,心裡頭對你……也還是有些責怪的!”
楊阿五一聽她這樣說,淚水便涌了出來。
她顫抖着一隻手指在蔡彎月的掌心裡寫着。他現在人呢,在哪裡,我要見他!
“他……”
蔡彎月正要開口,茶兒正好適時地進來了。
“主子,奴婢去看柳大人了,他已經醒了!他去赴柳司樂的喪殯了!應該是……不會再回來了!”
茶兒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裡可不是滋味了,可爲了自己這條賤命,她只好欺騙自己的主子。
楊阿五又差點暈過去,他就這麼走了,這麼說,他還是不肯原諒她了?
那她還不如死了算了!
蔡彎月瞧着她的臉上滿是悲慼之色,趕緊安慰她:“五公主,給柳大人一些時間吧!你們都需要時間!相信我,時間會沖淡一切的!切莫再想做一些傻事了!否則,柳畫死不瞑目!”
楊阿五含淚輕輕地點了點頭。她也不想輕易地放棄她和柳述的這段感情。
蔡彎月回到自己的屋中之後,就支撐不住地倒在了榻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香梨悄悄地進來了,她走到榻前,用手在蔡彎月的額頭上摸了摸,立馬皺緊了眉頭,低聲地罵道:“這麼燙!病這麼厲害還到處亂跑!病死也活該!”
她嘆了一口氣,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顆藥丸來,放在杯中用水化開了,一邊給蔡彎月喂下,一邊喃喃自語:“要照顧好你,就要捨得下本錢!這麼珍貴的藥,連我自己都不捨得用呢!”
第二日,蔡彎月醒來了,感覺渾身充滿了勁,神清氣爽的,說不出來的舒服。
她奇怪極了,怎麼睡了一覺,病就自己好了呢?
莫非是樂極生悲反過來了,悲極生樂了?
她用現代的解釋是,身體的好細胞和壞細胞鬥爭了一夜之後,好細胞打敗了壞細胞,自己的病也就好了。
對,這個解釋很好!
她自我感覺良好的點了點頭!
吃早膳的時候,她也是胃口大開,喝了兩碗粥。
香梨看着她大快朵頤的樣子,一個勁地在心裡心疼。當然不是心疼蔡彎月,而是心疼她的寶貝藥丸。
真是好藥啊,只服了一顆,就跟沒事人一般了。早知道,就只給她服用半顆了。
蔡彎月剛一吃完早膳,就有人來找她了。 Wωω●ttκΛ n●¢O
她看見來人特別高興,因爲她是楊玉棠的貼身丫鬟,甜棗。
“蔡典膳,我家少奶奶差奴婢來喚你呢!”
甜棗向蔡彎月福了福道。
少奶奶?
蔡彎月眨了眨眼,好新鮮的詞啊!這在宮中是絕對聽不到的。
一路上,甜棗便把楊玉棠近來的情況與蔡彎月說了。
“愛情的力量還真是偉大啊!照這樣子下去,李縣公醒來那是遲早的事!”
聽說李長雅的手已經能動了,蔡彎月的心情就更加好了。
“奴婢也是這樣認爲的!”
甜棗也很有信心地道。
楊玉棠是來看楊阿五的,她已經聽說了柳畫的事,她猜,楊阿五心裡定是難受極了。她這麼心善的人,誤推了柳畫,居然想以死謝罪,這對她的打擊該有多大啊。
正好,她也可以趁這次入宮來跟蔡彎月敘敘舊。
“棠公主!”
蔡彎月來到婧芳齋,見楊玉棠坐在榻前,神采奕奕的。她的頭髮已經在後面挽成了一個髮髻,頗有一種少婦的韻味。
“彎月!”
楊玉棠站起了身,上前來握住了蔡彎月的手,微笑着問道,“多日不見,這些日子你可安好?”
“自然是沒有你好了!你看看你,新婚之喜,整個人看上去不知道有滋潤呢!”
她沒正經地開着楊玉棠的玩笑,因爲她知道楊玉棠不會介意,她們可是有着過命的交情。
楊玉棠被她說的有些臉紅:“別瞎說!不過,李長雅的手指已經會動了,他在慢慢地恢復知覺!”
她激動的聲音有些顫抖。
“嗯,我聽甜棗說了!這可都是愛情的力量!我要提前恭喜你們了!”
蔡彎月由衷地替她高興。她見榻上的楊阿五還是有些懨懨的,就住了嘴。斤盡記血。
楊玉棠又在宮中待了一會兒,就離開了。她還掛念着家裡的李長雅。獨孤皇后本來想留她在宮中住幾天的,但見她堅持要走,就沒有勉強她。
日子彷彿又恢復了平靜。
高良娣在宮中可就憋壞了,如今,楊勇被囚禁,他的這些侍妾們日子可不好過了。連下等的宮人們都敢欺負她們。待遇跟在東宮的時候差的十萬八千里。
“都是那個蔡彎月找的事!我呸!狐狸精!看我怎麼收拾你!”
高良娣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就找來椿兒讓她這麼辦。
椿兒連連點頭,讚歎高良娣好計策。
“這次她必死無疑!”
高良娣扯了扯脣角。
蔡彎月正在膳房裡做點心,桌上有一蝶剛出爐的銅鑼燒。
她看着那盤銅鑼燒笑了,好幾日沒有見楊勇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很想她呢。等到天黑,她就把這蝶銅鑼燒給他送去。
不知道這次做的銅鑼燒味道怎麼樣,她就隨手捏起一塊來嚐了。
正吃着,椿兒卻進來了。
“蔡典膳!”
她微笑着走到了蔡彎月的身邊。
“有事嗎?”
蔡彎月淡淡地問道。
“我家主子有些餓了,讓我來這裡找些吃的東西!蔡典膳這裡應該有吃的東西吧?”
她一邊說着,眼睛瞟向了桌上的銅鑼燒。
“晚膳馬上就要開始了呀!”
蔡彎月把那蝶銅鑼燒挪了挪,這是給楊勇專吃的,別人休想染指。
“哎,太子爺被關了,你們就一個個地欺負我們……蔡典膳,想不到你也是這種仗勢欺人之人!”
這椿兒的臉說變就變,剛纔還面帶微笑呢,馬上眼淚就唰一下落了下來,看上去真是可憐的很。
“不就是吃的東西嗎!爐子裡的麪包馬上就好了,我這就開爐去!”
蔡彎月真是受不了她這副裝模作樣的樣子!她把手裡剩下的銅鑼燒都丟進了嘴裡。
趁着她去開爐的時候,椿兒迅速地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瓶子,把裡面的粉末倒進了蝶中的銅鑼燒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