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元府上下一片喜氣,四處張燈結綵,貼滿了鮮豔的喜字。
今日是元家大少爺元思寒迎娶史婕兒爲妻的大喜之日。
元府門口,賓客們絡繹不絕的帶着豐厚的賀禮向元世風道着喜,等賓客全部到齊了後,衆人聚在元府大廳裡等待着婚禮的進行。
由於史婕兒是孤女,一直以來都寄住在元府,因而主持婚禮的司儀省去了醮子禮與送贄禮,直接進入正婚禮。
大廳四周漸漸響起了琴瑟的歡快奏樂聲。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伴着音樂,司儀清脆響亮的高聲說道:“贊者入席。”
元世風、兩位夫人與三位元家長老先後走進大廳。
待贊者入席後,元思寒與史婕兒身穿精美禮服,笑着攜手走進來。
元世風將酒杯倒滿,等待兩位新人的入席。
新人行完沃盥禮後對席而坐,元思寒坐在西面,史婕兒坐在東面,二人行完同牢禮後互相交換了面前的酒杯,笑着凝視着彼此飲下合巹酒。
行完合巹禮後開始正式拜堂了,司儀響亮喜慶的聲音再次傳來。
“一拜天地。”
二人背對着正席向天地俯身一拜。
“二拜高堂。”
二人轉身向正席上就坐的幾位長輩尊敬的一拜。
“夫妻對拜。”
二人再次俯身對拜。
三拜過後,二人分別割下了一縷青絲,搓在一起,放進一個精緻的錦囊中,表示兩人結髮,正式結爲了夫妻。
“禮成,送入洞房。”
話畢,史婕兒由身旁的兩個丫鬟攙扶着離開了大廳。
夜晚,史婕兒端坐在牀邊靜靜等着元思寒回房,她望向窗外的月光,內心洋溢着無限的激動與幸福,她真誠的喃喃自語道:“謝謝你,罌姐姐。”
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是你讓我與寒哥哥又幸福的在一起了。
元府的屋頂上,綰罌目光柔和的盯着房間裡的史婕兒,她的身側站着易少默,自始至終二人都隱在屋頂上遠遠望着婚禮的進行。
“走吧。”綰罌高興的微微一笑,運輕功離去。
元思寒對史婕兒的用情之深是她從未想到的,他是世間少有的癡情之人,也是至今爲止唯一一個不受她誘惑的美男子。
自她重生後她就再未相信過世間任何一個男人的情愛,一心以爲世間男子皆是薄情之人,卻沒想到還會有例外存在。
元思寒的深情打動了史婕兒的心,卻也同時讓她爲之動容了,所以她殺了史婕兒腹中那個阻擋他們幸福的孩子。
現在她倒是有些羨慕史捷兒了,她雖然身世孤苦,舉目無親,卻比她幸運多了,因爲她的身邊至少還有人真正在乎她,真心愛着她、寵着她,而她什麼都沒有,一切只能靠自己。
綰罌與易少默離開元府後住進了雲蘭客棧。
離開數月,客棧的一切如舊。
今日是七月初七,民間的乞巧節,這是所有閨閣女子們最爲重視的節日,傳說每年的這一日是牛郎織女在天河一年一度的相會之日。
閨閣女子們紛紛擺上時令瓜果朝天祭拜,向天上的仙女乞巧,除了乞求織女的技巧,還乞求着美好的姻緣,這一晚也會有許多有情男女出現在繁華的街道上,集市上也會變得格外熱鬧。
綰罌懷着好奇之心與易少默出了客棧。
街上到處洋溢着節日的喜氣,不時傳來許多男女的歡聲笑語。
綰罌走至一家糕點鋪,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人形小糕點,她不禁好奇的問老闆:“這是什麼糕點?”
“小姐,這是巧人,也叫巧酥,形狀就像織女的人形,是乞巧節特有的糕點,小姐要不要買一些,買着送人的話還有送巧人這一說法。”老闆殷勤的推銷道。
“好,給我包一些。”
“好嘞,一共五十文。”糕點老闆用棕黃色的油紙包好糕點後遞給了綰罌。
綰罌付了錢後徑直往前走着,心情不錯的拿起一塊糕點放進嘴裡嚐了嚐。
甜而不膩,味道還不錯。
她又拿了一塊轉身遞給了跟在她身後的易少默。
易少默眼無波瀾的接過糕點嚐了下,眉頭微蹙着。
太甜了。
綰罌玩世不恭的打趣道:“巧人哦,呵呵呵......”
易少默望着她高興的笑容,莫名的覺得她自從離開元府後變得與從前不太一樣了,她笑的時候眼眸裡有了溫度,不像從前那般整個人都散發着邪媚的冷意。
二人逛了許久,綰罌還買了個有趣的人馬面具戴在臉上。
這時,綰罌看見一個店鋪桌上擺了許多色彩亮麗的手鍊,店鋪老闆還在前面大聲的招攬着生意:“公子,你要是有意中人,就買一條情人手鍊送給她,我這兒的手鍊可是專門賣給有情人的,你要是想對心中的姑娘表白心意,買我的情人手鍊送給她,保準你一舉抱得佳人歸。”
綰罌好奇的走過去,拿起一條做工小巧的情人手鍊凝視了片刻,手鍊上串着幾粒圓潤的黑色珠子,上面還分別垂掛着三個雕刻精細的木質薔薇花。
綰罌甚是喜愛的把玩着薔薇手鍊,眼裡閃過一抹淡淡的憂傷,隨後又將手鍊放回原處,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了。
似是逛得久了,有些累了,綰罌不再如剛開始那般興致勃勃。
“這位姑娘可否接受我的手鍊?”一個頭戴與綰罌一樣的人馬面具的白衣男子溫文爾雅的站在她面前,手拿着一條垂掛着木質蓮花的情人手鍊輕聲的問道。
引起綰罌注意的是白衣男子的一雙褐色杏眸,她能感應到他的內力深厚,似乎與她不相上下。
武林裡不乏內力深厚之人,但能與她不相上下的除了至今身份未知的易少默,就只有血宮宮主與雅琴公子二人。
“我爲什麼要接受?”綰罌饒有興趣的打量着白衣男子。
“因爲緣分。”白衣男子望着綰罌瀟灑的笑道。
綰罌妖媚一笑,輕輕接下他手裡的蓮花手鍊。
隨後白衣男子與綰罌並肩漫步着,他見綰罌只是收下蓮花手鍊,並不準備帶上,便疑惑的問道:“姑娘爲何不帶上它?”
“公子既然將手鍊送我了,那帶不帶它是我的事了。”
“姑娘說的有理,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綰罌。”
“不知綰姑娘如何理解緣分二字?”
“我不信緣分。”
白衣男子吃驚的問道:“綰姑娘剛纔不是因爲我所說的緣分二字才收下手鍊的嗎?”
“我不過是覺得公子很有趣,與緣分無關。”
“呵呵,原來如此,綰姑娘真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子。”
“這麼說公子見過很多女子?”
“聽聞過雅琴公子嗎?”
“雅琴公子美名在外,我豈會不知,想必你就是雅琴公子吧?”
“姑娘真是聰慧。”
“比起踏雪無痕的輕功與絕妙無雙的琴音,我更好奇公子的真容。”綰罌好奇的盯着他帶着人馬面具的臉龐,肆無忌憚的打量着。
武林人皆說雅琴公子的真容俊美無比,是衆多閨閣女子們的夢中情人,不知道事實是否如此?
“我的真容極少有人見過,既然姑娘好奇,便如姑娘所願。”雅琴公子對綰罌瀟灑一笑,摘下了臉上的人馬面具,露出了真容。
白衣似雪、容顏俊美、隨性瀟灑、氣質不凡,果然是個難得一見的絕世美男子。
綰罌的嘴邊勾起一抹邪氣的笑容,輕聲說道:“看來傳聞不假啊。”
雅琴公子灑脫的回以一笑。
綰罌摘下了臉上的人馬面具,露出一張清秀的小臉,對身後一臉寒意的易少默說道:“夜色不早了,我們回吧。”
雅琴公子見綰罌欲離開,朝後看了眼易少默,輕聲問道:“這位是?”
“我的侍衛。”綰罌突然面色清冷的說道。
“姑娘住哪,我送姑娘回去吧?”
“雲蘭客棧。”
“這麼巧,我也住雲蘭客棧。”
“是巧。”綰罌的嘴角扯過一抹詭異的笑容。
隨後三人一同回到了雲蘭客棧。
深夜,住在北院的雅琴公子與一名容貌妖冶的邪魅男子說着話。
“絕,她對你做了什麼?”雅琴公子關心的問道。
“血琴美人的毒術天下間無人能比,我應該是被她下了毒。”被喚作絕的邪魅男子冷哼了聲說道。
“我會想辦法讓她交出解藥的。”雅琴公子低聲說道。
“你別動她,我自有辦法。”絕的眼裡閃過一絲算計,嘴邊扯過一抹迷人的笑容。
“你在她身邊這麼久,不會也對她動心了吧?”雅琴公子擔憂的詢問道。
“哈哈哈......我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豈會對一個離經叛道的魔女動心?默爲了她居然背叛了我,還企圖取代我,我定不會放過她。”絕隱忍着怒氣說道。
想起那個女人他就來氣,如果他早知道她有這能力建立起如今人人都不敢得罪的血琴山莊,當年的他絕對不會輕易饒恕她。
“那就好。”雅琴公子放心的說道。
“這事你不要再幹涉。”話畢,絕運輕功離去,獨留雅琴公子一人站在庭院裡若有所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