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不僅奢華,還寬廣,院落層疊,亭臺樓閣,山石樹木,小橋流水應有盡有。
只莫少璃卻依舊無心於周圍華麗紛繁的景緻。
杜若衡其人,子癲狂極端,上潛伏的不穩定因素太多莫少璃想起杜若衡前世成爲許王妃後做的那些瘋狂事,心裡終究難免忐忑。
今天的事看來杜若衡是有預謀的,也不知此去她準備了什麼招數對付自己?
莫少璃越想越不安,就想快點見到杜若衡,早pk早解決。
省得這麼胡思亂想下去,自己嚇自己。
她是想早完早了呢。
可杜府丫鬟卻走得根本停不下來,帶着她穿堂越戶,走門過院。
莫少璃腳都快要走酸了,還沒見到丫鬟口中所說的許王妃。
她側目看了看杜府丫鬟,見丫鬟臉色微白,神繃着,看起來像是十分緊張不安的樣子,心下一動,不由擡頭向四周看去。
花草繁盛,樹木蔥鬱,怪石林立分明已不是後院的景緻。
莫少璃就起了疑心。
杜若衡有孕在,這陣子即便不在房中獨處靜養,也應該在花廳應酬客人,怎麼反而會來逛園子了?
而且目測還逛得深。
自己都已走得腳痠腿軟,她一個大肚子好吧,姑且相信她是坐着轎輦來的。
但這地方靜幽幽的,一點兒人聲沒有杜若衡不會在這裡埋伏了人想要偷襲自己罷?
縱然有綠珠在側,莫少璃也不大想和人在這裡打起來,帶着丫鬟在杜首輔家打架鬥毆說出去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道理,都是自己沒理!
“你家王妃在哪”莫少璃站住腳問杜府丫鬟。
“七七!”丫鬟還沒有開口,一個男聲忽然在前方響起。
莫少璃子一僵,隱在袖中的手不覺就蜷了起來。
她雖然對宋恪聲音不熟,但這聲音絕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幾個她暗吸一口氣,擡頭看去。
果然,不遠處,林蔭下,假山前,宋恪正站在那裡,微笑看她。
“許王。”莫少璃垂眸淺福。
“七七,你來了。”宋恪邁步向她走來。
莫少璃不動聲色地後退兩步和他拉開距離,定了定神說道:“許王,許王妃正等着我過去說話,失陪。”
她說着轉頭想叫杜府丫鬟帶路,卻發現那丫鬟竟已消失不見。
“不用去。沒有王妃在等你,叫你過來說話的是我。”宋恪又靠近過來,低頭對她柔聲說道。
莫少璃心中一緊,微微側頭看綠珠。
綠珠對她輕輕點了點頭。
莫少璃心中稍安。
綠珠最大的優點就是聽話且膽子大,只要自己開口,不管對方是王爺還是世子,她都敢下手。
上次在莫府門外她敢拎起宋恬拳打腳踢就是先例。
恭王都打過了,再打許王也沒有什麼稀奇。
沒什麼事是狂揍一頓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揍兩頓!
然而莫少璃眼角餘光瞄了瞄宋恪的臉色。
能不揍還是儘量不揍罷。
拋開她不能帶着丫鬟在杜府打架鬥毆這個原因外,單從宋恪其人來講,他和宋恬很不一樣。
綠珠打了宋恬,她幾句話就能哄好,甚至不用哄他自個兒就會好。
宋恪卻不同,要真的打了他說不得就會後患無窮。
他的手段,莫少璃是知道的,除非迫不得已,她並不想公開和他翻臉。
那麼先禮後兵?她腦中迅速組織好語言,正想開口。
一個小丫鬟匆匆跑了過來,對宋恪福了福說道:“王爺,老爺請您去前廳見客人。”
宋恪目光微閃:“見誰?”
“次輔謝大人來了。老爺請王爺過去陪坐。”
“謝大人!”宋恪冷哼,“什麼時候杜府的客人須得本王親陪了?”
小丫鬟低着頭沒敢說話。
只宋恪話雖這麼說,也捨不得把莫少璃拋下,可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能公然逆杜興。
到底,他如今還沒有和杜興對抗的能力。
何況,次輔謝安一直是他想要拉攏的人,倒不能不去見宋恪只得忍下心中旖念,轉臉對莫少璃笑道:“我且先去見見謝大人,晚一點再來找你。”
感謝空降而來的謝大人!莫少璃心中唸佛,面上卻神色不動地對他點頭說:“王爺慢走。”
其實她想說的是:快走罷!快走!
“等我。”宋恪對莫少璃輕聲說道,而後便跟着小丫鬟離開。
只他心裡卻也忍不住暗自疑惑。
他來園子裡見七七,除了剛纔買通的去請七七來的丫鬟外,並沒有人知道,杜興如何知道他在園子裡?即便知道他來了後園,這地方這麼偏遠,杜興又如何知道得這麼清楚?徑直就讓丫鬟來請?
難道那丫鬟竟去向杜興告了密?
宋恪想到這裡,眸光漸寒。
杜家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由上至下。
莫少璃望着宋恪的背影,暗自鬆了口氣。
這杜府,還真不是她隨便能來的地方處處皆陷阱啊!
不管了,等下回到客廳她就裝肚子疼,趕緊讓繼母帶着自己離開這裡。
莫少璃想着,對雪鳶和綠珠道:“回罷!”
“可是姑娘!”雪鳶左右望了望,皺着臉說道。
“先前騙咱們到這兒來的丫鬟,剛纔一見到許王就一溜煙地跑了,現在也不知去了哪裡?這園子這麼大,咱們不知道路,怎麼回去呢?”
“你不知道麼?問我啦!”綠珠笑着對她說道,而後對莫少璃笑道:“剛纔咱們跟着杜府丫鬟過來時,奴婢見她神不對,就留了心,暗暗記下了來路。順着回去,應該不會有大差錯。”
“好丫頭!”莫少璃讚道。
果然一珠在手,天下我有,文能識路,武能打鬥。
“那麼綠珠前頭帶路了!”走了宋恪,又沒有了杜若衡,能幹的丫鬟還記住了回去的路,莫少璃心大好。
她正高高興興地打算回去裝肚子痛,跟着柳佳慧從杜府遁走呢。
杜若衡的聲音卻忽然測測地憑空響起:“莫七姑娘別急着走啊!王爺走了,本王妃還有話沒說呢!”
莫少璃一怔,就看見杜若衡託着腰,面帶冷笑從假山後面緩緩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