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莫少珊揮了揮手,示意玉雀不用再說。
福寧公主宋妙癡戀鎮國公沈三公子,這是京城中人盡皆知的秘密,莫少珊當然也知道。
看宋妙剛纔那瘋狂的樣子,分明是恨透了莫少璃。
莫少珊從知道宋恪喜歡的是莫少璃後,也是沒有一天不嫉恨她那七妹妹的。恨到後來,只覺得她如今的不幸,全然是拜莫少璃所賜。
若沒有莫七的存在,自己此時定然已經嫁給了吳表弟,成了吳家最受寵的少!
就是依舊又進了王府,那也只會是王爺心尖上的那個人!
而不是現在樣,受杜若衡那瘋婆子的折磨,過着生不如死的子!
現在,莫七竟又敢妄想天神一般的沈三公子,她真是找死!
不,她壓根就不應該活在這世上!
莫少珊想要莫少璃死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拘於現在的份,連王府大門都出不得,哪裡有機會對莫少璃下手?
她娘黃氏倒是有機會。
可是莫少珊想想她孃親的沒頭腦和大嘴巴,也就熄了指望,強忍下想要撕碎莫少璃的心,打算徐徐圖之。
哪知,如今莫七居然招惹了福寧公主宋妙!
宋妙是誰?皇上和孫貴妃的女兒,現今宮裡唯一的公主,備受皇上寵!
自己動不了莫七,難道宋妙還收拾不了她?
莫七落到宋妙手裡,是得不了什麼好下場了!
莫少珊想着,臉上就漸漸露出了幸災樂禍的冷笑。
她擡手摸了摸剛纔被宋妙所打的地方,竟忽然覺得這耳光……捱得有些值了!
七月二十八,孫貴妃生辰。
按她的份,自然夠不着在宮裡大擺筵席,宴請百官朝賀。
然而,孫貴妃卻不這麼認爲。
中宮長期無主,貴妃娘娘十分有意於那個位置。去年荷花宴申辦成功,縱容了貴妃那顆蠢蠢動的心,讓她不由自主地生出了更多的非分之想。
這天晚膳後,宋淵和孫貴妃閒坐說話。
兩人說着說着,就說起了幾天後孫貴妃的生辰。
宋淵道:“……也算是整生辰了,倒應該認真辦一下。”
孫貴妃琢磨這事兒都有幾個月,正愁着找不到機會給皇上說呢,聽他竟忽然主動提起,一激動,就開了口:“皇上,說起來臣妾好久沒有和大臣們家的親眷們坐在一起說話親了。臣妾想借着生辰那天,請她們來宮裡陪着說說話,鬧鬧可好?”
宋淵也不知是年齡大了喜歡鬧,還是根本沒有多想,竟就隨口答應了下來,嘆道:“自皇后去世後宮裡很久沒有再舉辦過大的宴席了,冷清了這許久,是該鬧鬧了!”
孫貴妃聞言心一跳。
皇上這是把她和那死鬼皇后相提並論的意思麼?那自己豈不是……豈不是……她若真能得到那個位置,恪兒就是嫡出,到時候太子位也就手到擒來,順理成章了!
孫貴妃頓覺前景有望。
只是她心裡雖然激動得幾乎不能自已,卻也不敢就向宋淵求證。
怕得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且不管其他,既然皇上已經應,那她就只管先辦起來,讓滿朝文武都看到皇上對她的恩寵,他們心裡自然就都會有衡量。
到時她再讓人藉機上書試探……說不得就能成事。
因爲有這樣的心思在,又得了宋淵的口諭,孫貴妃當然就毫不客氣大肆辦起生辰宴來。
就是不圖以後,這樣宴請百官及其家眷的聚會,也最是拉攏朝中大臣們的好機會。
眼下內閣裡除去首輔兵部尚書杜興外,吏部尚書何有道,刑部尚書胡成,戶部尚書曾章都依附於杜興,也就只次輔工部尚書謝安尚在中立。
至於那個臭脾氣的禮部尚書韓時,因爲宋恆已和韓明蘭定親,孫貴妃也就不打他的主意了。
“謝安……”孫貴妃說道。
“能拉來最好!如果他冥頑不靈,頑固不化,我自有辦法讓他滾出內閣!”宋恪冷聲說道。
孫貴妃點頭:“咱們在他上費了那麼多年的精神,他卻絲毫不爲所動,近來還漸漸有靠攏宋三之勢力。也許是時候該給他點顏色瞧瞧了!只是……”
她說到這裡頓了頓:“手段卻要隱蔽着些。畢竟,他也是跟隨你父皇多年的老臣,頗得你父皇信任,倒不能輕視了。”
宋恪道:“此事,我自有分寸。”
許王府,杜若衡坐在妝臺前,對着鏡子裡蠟黃浮腫的臉發了一會兒呆,忽然擡手,“啪”的一下把握着的景泰藍瓷胭脂盒朝着鏡子摔去。
隨着響聲,瓷瓶碎開,鮮紅色的胭脂四處飛濺,霎時沾染了整面鏡子和大片的牆。
血一樣斑塊,看上去讓人觸目驚心。
生孩子!生孩子!她不明白父親爲什麼一定要着她給宋恪生孩子!有宋恪那麼個令人憎恨的父親,他的兒子又能討喜到哪裡去?
自己卻要付出這樣醜陋的代價!
司棋和弄琴在一旁垂首屏氣站着,只時刻警惕着防止杜若衡忽然做出自我傷害的動作,並不敢發出半句聲音。
王妃自打有孕後,癲狂症狀比從前尤甚,爆發得也愈加頻繁,稍有不順就要狂叫砸東西,甚至拿人殺氣,昨天還又只因爲一盆花放得位置不對,打死了侍弄花草的丫鬟。照這樣下去,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輪到她們頭上……
杜若衡看着面前鮮血般噴濺的胭脂,心卻奇異地好了起來,揮手讓司棋過來收拾了,對弄琴道:“你去看看王爺回來沒有?”
從打她有孕後,宋恪就很少來正院了,每次也就是想起她肚子裡的孩子,纔會來看她一眼。
不來也罷!反正她看見他也只有厭煩的,倒不如給她個清靜!
所以對於宋恪來不來正院,杜若衡並不甚介意。
但今兒,她卻有事要問他。
“王妃,王爺剛進門不久,像是朝着東側院去了。”弄琴回來後稟道。
她停了停,又小心翼翼地加了一句:“王爺神色……看起來不是很好。”
杜若衡點了點頭,也並不爲意。
宋恪什麼時候臉色好看過?
“去東側院看看。”她站起來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