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婆婆!您只是個妾!是個妾!居然也敢稱老太太爲婆婆?!
這莫府裡也真是,沒什麼規矩可言了!
念夏念秋想要開口說話,柳佳慧卻對她倆輕輕搖頭阻止了。
盧秋月的粗鄙她也是見慣了,已經沒有辦法計較,又何必一般見識,徒惹煩惱。
“只不過,婆婆好是好!府裡外院的採買卻不怎麼樣了!也不知他們是貪了銀子,還是不識貨,買的燕窩一點也不好!尤其是今兒早上紅繡送去落霞軒的那盅,燉得倒是糯糯的,看着是費了不少心思功夫的,裡頭還放了細細的雪花洋糖。可我吃着卻覺得有一股子藥味!口感一點也不好!
柳姐姐,你素吃的燕窩可還爽口?若是吃着好,就應該分我一些,免得婆婆拿了銀子去買,被那些採買騙了!”盧秋月卻還意猶未盡,說個不停,說完就着茶盅抿了一口水。
念夏念秋聽得心裡那個氣呀,也不顧柳佳慧阻不阻止了,正想反脣相譏懟盧秋月兩句。
盧秋月神色卻猛地一變,“啪”地把手裡的水盅扔了出去,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捂着肚子呻吟着叫了起來:“痛!肚子!怎麼會這般痛?”
柳佳慧主僕一開始只以爲她裝腔作勢地又想要出什麼幺蛾子,也沒有十分當回事。
“盧姨娘子不適,你扶她回去歇着罷!”柳佳慧對盧秋月的丫鬟蓮花說道。
蓮花答應着就去扶盧秋月。
可她還未及走到盧秋月近前,卻忽然尖聲叫了起來:“血!血!姨娘,姨娘流血了!”
柳佳慧一驚,忙朝盧秋月下看去,因爲還是初秋時節,衣服單薄,隱隱約約地就看見絲絲縷縷的血從盧秋月下滲了出來,印染了衣裙。
“疼!疼!救我!柳姐姐救我!四太太救我!太太救命啊!”盧秋月尖聲叫着,捂着肚子委頓在椅中。
“這這是怎麼說的?”柳佳慧就有些懵了,裙子上的血跡,只覺得眼前發暈,心口發堵,子不由晃了晃:“盧姨娘,她,你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念夏念秋忙過來扶住她:“太太!當心!”
“去!快去給盧姨娘請郎中來!快去!快去”柳佳慧顫抖着聲音說道。
可,府裡吳氏不在,莫四老爺不在,連林聰都不在所有能迅速請到郎中的路都被斷死了。吳氏臨去前承恩伯府還給門房傳了話:“今兒主子們都不在家,爲免鬧出事來,沒有府裡的對牌任何人不得出入府門!”
念夏和念秋嘴都要說破了,幾乎要跪在地上相求,門房卻半點通融沒有。
“四太太說?”看門婆子鼻孔朝天道:“府裡是大太太當家!四太太說什麼都沒用!對牌拿來纔好使!”
念夏念秋最後實在被得沒有法子了,拿着大包銀子去了莫府後門,軟硬兼施,念夏掩護着念秋,硬是從後門闖了出去,才總算請了郎中進府。
也是來得及時。
郎中給盧秋月診脈後說道:“吃了不合適的東西若再晚上片刻,只怕胎兒難保啊!”
但即便如此,郎中揹着盧秋月卻也對柳佳慧說道:“她本就氣虛體弱,胎兒又一直不太穩妥,眼下雖然勉強保住,可以後能不能留住卻要看運氣了。”
“卻要看運氣?這話是什麼意思?”柳佳慧茫然問道。
郎中搖了搖頭,沒再說話,寫好藥方子,起告辭。
柳佳慧蒼白着臉跌坐椅中,只覺腹中沉沉下墜,一陣陣絞痛襲了上來。
“太太!太太!”念夏看她這樣子,嚇得眼淚都掉下來了,忙叫住正要離開的郎中:“先生!我家太太!我家太太她”
“受了驚嚇,胎氣躁動,也很有些不好啊!”郎中給柳佳慧診脈後說,開了方子叮囑道:“這個也要好好養着了,不能再受刺激了!你們怎麼一個兩個都是有子的人了,也不唉”
大戶人家的事,他也不便多言,只能嘆氣搖頭離開。
“這麼說事根本和母親無關了?盧姨娘那時到冬曦院也不過片刻功夫,水也不過剛剛沾脣,緊跟着肚子就痛了,就流血了!莫說清水怎麼能下藥了?就算是母親在水裡下了藥,她動胎時間也不對啊!怎麼就能怪到母親頭上?母親爲了救她也算盡心竭力了,鬧得自己都動了胎氣!怎麼最後倒成了母親的錯?”莫少璃氣道。
雪鳶撇嘴:“盧姨娘的無恥,咱們又不是沒有見識過!大太太離府時給看門婆子下了令,沒有對牌不準任何人出府。昨兒念秋姐姐爲了盧姨娘硬闖後門,倒現在還關在柴房裡受罰着呢!說起來四太太爲盧姨娘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可姑娘你哪會想到”
雪鳶越說越氣:“盧姨娘昨天求四太太救她,給她找郎中時,四太太柳姐姐的叫得歡。然而老太太一回來,盧姨娘立時就翻了臉,一口咬定說她就是因爲喝了四太太給她的水,纔會流血見紅!卻偏偏那盅水被她扔在了地上,現今就是想要證明四太太清白,都沒了法子!
最可恨的是,老太太竟就信了她的一面之詞,也不聽四太太辯解,當場就了四太太的足,關在了冬曦院裡!還說要不是念在四太太肚子裡也有四老爺的孩子份上,就要休掉四太太呢!
姑娘,奴婢就不懂了。盧姨娘她只是個姨娘!不要說別人家,咱們家多少姨娘被正房太太硬灌了藥掉了孩子的?連老太太當年都做過此事!爲什麼到了四太太這裡就不行了?何況盧姨娘的孩子還在肚子裡呢,四太太都她奔波得動了胎氣!四太太何錯之有啊?”
“我她們!我真是不知道,人居然可以這麼沒底線!這可真是又刷新了我的三觀!”莫七姑娘那麼淡定的人,這回也被氣得語無倫次了。
不誇張地說,前生今世她就沒有遇到過這麼無恥,還這麼蠢的人!